22、第二十一章、急中求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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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邦。”
金鞭溪客栈里，蓝雪房间的窗户被敲响，正守着蓝雪休息的鸿达目光警惕，他摸出长虹剑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到外面的黑衣人。
“朋友。”鸿达没想到黑衣朋友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他低声说：“可是有什么急事？”
“紫云剑主被我救下了。”黑衣人靠在窗边的墙上，只露出半个身子的影子映在窗户上，他靠在墙上的左手还在不断发抖。黑衣青年声音平稳，眸光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马三娘已经从紫云剑主口中得知了真正紫云剑的地方。”
“什么！”鸿达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
一手加快事情发展的罪魁祸首还是用那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真的紫云剑在悬崖边的黄龙洞内，马三娘现在已经赶去，只怕今夜也都不会在客栈中了。”
“难道紫云剑主已经？”鸿达听出了黑衣人的言外之意，他语气惊喜。
“今夜神医就会赶来，到时候救治了紫云剑主，待马三娘带着真剑回来，你们正好守株待兔。”黑衣青年说到这里时微微吐出一口气，他右手握住左手手腕，整个人都倚在墙上，窗上的影子也只剩下一条黑线。黑衣青年压下声音继续说：“一切就看你们的了。”
“好！”鸿达点头应是，他回头看了眼还睡着的蓝雪，转头对着窗外黑衣青年站着的地方说：“如此真是辛苦朋友了，不知紫云剑主现在如何？”
窗外没有声音，鸿达翻窗出去，黑衣青年已经消失不见。四下寻找了一番，依旧不见黑衣人的身影，鸿达挠挠头：没想到朋友走的那么快。
转身就要回到房间时，鸿达下意识瞥了一眼黑衣朋友刚才站着的地方，就见到走廊的地上留下了两三滴血迹。蹲下用手指沾了点血迹，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挲下，鸿达霍然起身，他眉头皱起：血迹还有温度，应该是朋友的血，朋友受伤了！
担忧的神色涌上鸿达眉梢，他侧身看向染了红色夕阳的天空，心中道：朋友，你可要没事呀！
现在让鸿达担心的黑衣朋友尹瑜正面无表情的抹去唇边不断涌出的血，不按套路出牌的后遗症让他连叮嘱都没说完就落荒而逃，生怕再弄出什么丢人的事情来。
还好消息是通知到了。
“咳咳。”扶着树把嘴里的血都吐出来，尹瑜看着天边西坠的金乌，掐着指头算了算时间，低声说：“按时间旋风剑主应该已经到六奇阁了，”
现在只要自己看着这位紫云剑主直到神医赶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心中再将所有的情况过了一遍，确定局势已定的尹瑜微微松了口气，这时候他想到古庙里不怎么整洁的环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迹，脸上嫌弃的表情清晰可见。
找了处水源洗了手，又割了些干净的芦苇回去，尹瑜扛着芦苇走到小庙里，紫云剑主莎莉还是刚才那副样子躺在稻草中，气息微弱生死不知。
寻了古庙里勉强算是干净些的地方，尹瑜先把芦苇一层层铺在地上，紧接着脱去身上黑色的夜行衣，看着已经变得破烂的左袖，尹瑜轻笑一声：“分筋错骨手果然厉害。”
单手将黑衣叠起来，再脱下帷帽放到一旁，尹瑜转身走到莎莉跟前，半蹲下来先探了探小姑娘的脉搏，又摸了下脖颈上的主脉，满意地点点头。坐在小姑娘身旁，尹瑜感叹道：“‘止息丸’和‘还神丸’配合，唬起人来还真是一来一个准。只可惜要辛苦紫云剑主要痛上一痛了。”
再转头瞧了眼自己的左臂，左边衣袖上有几道模糊的红色痕迹，最外层的青衫上也有部分被马三娘那招给撕开，隐约可见里面白色的里衣。解开左手束袖，尹瑜直接把衣袖撸上去，白皙的皮肤上五道血痕十分扎眼。
“啧，这女人下手挺狠的。”尹瑜右手扶着左臂来回看了看，又忍着痛摸了摸经脉和骨头，放下衣袖思索道：“起‘乘风’走‘曲池’，过‘外关’卸‘阳谷’，以爪力扭经脉拆关节，这般手法倒不像是魔教的手段。马三娘，你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敛目思考片刻，尹瑜余光瞥见处于假死状态的紫云剑主莎莉，自嘲地笑了两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嘀咕道：“光顾着想事情，倒是把你给忘了。”重新束了袖子，尹瑜转身半蹲，将稻草上的紫云剑主莎莉抱起来。
虽说尹瑜忍耐性极好，但他毕竟左臂受了伤，猛然发力险些没能抱住紫云剑主，低声吸了口冷气，尹瑜把小姑娘抱起来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了身子，走到刚才收拾好的芦苇草铺边，将小姑娘放到了干净的芦苇上。
扶着小姑娘的头，让她枕在自己叠好的衣服上，尹瑜盘膝坐在莎莉旁边，看着小姑娘苍白的脸和皱着的眉毛，轻叹一声：“都还是些小孩儿，武艺再厉害有什么用，要动脑子。”
感叹完这句话，尹瑜收回目光，他右手敲着自己的膝盖，哼着小曲，曲调悠扬，不像是被人哼唱的小调，更像是乐器吹奏的曲子。明明是个欢乐平和的曲调，却让人听出几分悲凉来。
小曲声中，躺在芦苇上的莎莉手指微动。
找了个时机从魔教的大部队里脱身出来的达攸，在草丛里换下魔教的黑衣服，用着轻功顺着山路往六奇阁上赶去，他现在心里的急切都已经拉满了。
跟在魔教里，达攸听了一路的‘护法病弱史’和‘我们那位柔弱不能自理但眨眼间就能要你性命’的护法故事，再听着小兵们言语间的崇拜和佩服，达攸愈发觉得这个魔教有问题。
当然这些他也是能忍的，只不过最让他没想到的是，小兵们还讨论起‘论护法哪个状态最好看’这一论题。达攸亲身听到四堂的人从‘护法长得好看’，到‘护法身量完美’，再到‘护法吐血最美’，话题跨度之大，言语措辞使用之宽泛，差点就让达攸没忍住自己的脾气。
你们魔教都是有什么病呀！
怒而脱队的达攸化愤怒为力量，躲开魔教的人马，极快地赶到了六奇阁门口。
六奇阁的院子里炊烟袅袅升起，药味混合着食物的香气飘在半空里，仔细还能听到有人开心的唱着不成调的歌曲。达攸上前两步敲响六奇阁的大门，呼喊道：“神医，神医！”
“诶，来啦来啦。”歌曲声中断，少年特有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听声音还是个小少年。
脚步渐渐走近，六奇阁的大门被人打开，达攸定睛看去，开门的正是个身穿道袍，手里拿着浮尘的少年，少年嘴边还有些可疑的油光。
“您就是神医窦连？”达攸问道，他听过江湖传闻，传闻中六奇阁的神医医术高超却年岁不大，常以道袍浮尘见人，想来应该是眼前这位了。
“正是我。”少年故作老成，他看了眼达攸说：“你心火略旺身体却没什么问题，不必求医。”
“不是我！”达攸摇头，他深深给窦连拱手行了一礼，道：“神医，紫云剑主现在身受重伤，我受人所托要带您去金鞭溪客栈，请您尽快启程。”
“紫云剑主？”窦连愣了下，他一把拉住达攸将人拉进院子，关上六奇阁的大门，转身问：“你刚才说紫云剑主？”
“是！”达攸点头，他道：“不仅紫云剑主重伤，我刚才山下上来，下面已经被魔教围住了。”
“魔教！”窦连眼睛都瞪大了，他不可置信：“魔教怎么会来这里！”
“只怕是冲着您来的。”达攸说。
“冲着我？”窦连咽了咽口水，他小声嘀咕：“魔教怎么知道我是雨花剑主？”
“神医？”达攸叫了他一声，催促道：“咱们快走吧，晚了只怕魔教就上来了，到时候可就走不了了。”
“对对对，你说的对！”窦连惊醒，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等我带上我的药箱！”说罢窦连就往房间快步走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回身提醒达攸：“你可不许进来！”
“神医放心。”达攸好脾气的笑了笑，这位仁人君子本就不会随便闯入他人的房间，窦连说与不说结局都是一样的。
大跨步走进房间，窦连打开药箱装上了些常用的药材，又把银针装上，正要合上箱子时他动作停住了，眼睛转了转，窦连又从药柜里拿出一葫芦麻沸散塞进袖子中。
背上药箱，窦连翻找着摸出几个鸡腿来，用油纸包好再用包袱巾裹上，最后把鸡腿背到了背上。
“啊，这下踏实了。”窦连拍拍胸口，走到祖师爷跟前上了柱香，转身就要离开。刚要走时他又停住了，回身走到祖师爷跟前，扭了扭祖师爷的香炉，密室应声而开。窦连走进密室，从剑盒里拿出属于他的雨花剑，仔细摸了摸，然后找了块布把雨花剑包了个严实，拿在了手上。
一切收拾好了，窦连提着剑急急忙忙的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达攸，道：“我们走！”
“好！”达攸不动声色地看了窦连手中包裹起来的长剑一眼，微微笑着点点头，提醒道：“山下的魔教现在正在上山，我们若从大门走只怕会碰到。”
“放心，我知道有一处下山的小路。”窦连嘿嘿笑了两声，少年的顽皮在一刻显现出来，他将院子里的几个大鼎按着特有的顺序摆放在一起，在最中间的鼎里放了些药材，又给鼎下加了些柴火，小火一点点烧煮着鼎里的东西：“我们走吧。”
窦连咧嘴一笑，眼中都是恶作剧得逞的坏笑：“等他们来到我这里，正好给他们一份大礼哈哈哈。”
“神医想得周到。”达攸捧着窦连说了两句，半是催促半是询问：“那我们可能走了？”
“走走走，本神医带你抄近路！”窦连说罢插上门栓，踩着墙就翻了出去，达攸紧随其后。
在两人走了一炷香后，朱无戒带着人来到了六奇阁的门口。
“开门！开门！”朱无戒砸门，门内没有人应声。手下人见状，问道：“堂主，神医会不会不在呀？”
“嗯？”朱无戒动动鼻子，闻到了院中传出的药香，他说：“这么大的药味怎么可能没人？”
说完这话，朱无戒抬脚踹到门上，吼道：“快开门！”
门内还是没有动静。
“嘿！”朱无戒抹了把鼻子，他想到黑溟说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要是没把神医带回去，自己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想到这里，朱无戒转身看向手下，大声喊道：“给我把门砸开！”
四堂的一群人领命而去，大家砍了棵树做成撞木，几个人举着木头三两下就把六奇阁的大门撞开了。
“滚开！”朱无戒急切的推开手下，自己一马当先的冲进了院子里，他身后的四堂手下也都鱼贯而入，大家一起进到院子里。
院子里没有人，只看到几个大鼎好似在煮着什么东西，咕噜噜的冒着白烟。朱无戒好奇的走近大鼎，只能闻到奇怪的药味，他探过头往鼎里看了看，鼎里面的热水都快要烧干了。
“奇怪，这都是什么东西？”朱无戒挠了挠头，不解地自语了一句。他手下的人都已经冲进了房间，众人在房间里搜索了一番，均是一无所获。
四堂的人从房间里出来将情况报告给朱无戒，站在院子里的朱无戒不敢相信，他皱着眉思考起来：“怎么回事，神医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就在朱无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忽然感到眼皮一沉，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劲来。“难、难不成是……”朱无戒回头看到还在冒着烟的大鼎，心中警铃大作，他勉强提起力气看向四周，就看到自己的手下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糟了，中计了！
这是朱无戒最后的想法，他还是没能抵抗住窦连特质的安眠香，手软脚软的摔倒在地上，彻底睡了过去。
跟着窦连抄小路的达攸好奇发问：“神医，请问您刚才在鼎中放的是什么呢？”
“嘿嘿。”窦连笑得露出两颗小尖牙，他得意洋洋地说：“那是我特制的安神香，气味清淡不会引人注意，而且助眠效果极好，只要吸入那东西，就没有睡不着的。”
“神医厉害！”达攸点点头，认真地夸道。
“那是自然，没什么能难倒本神医。”被夸了的窦连笑得开心。
两人加快速度抄近道赶往金鞭溪客栈。
*
月上中天，在古庙内运功的尹瑜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先回身看了眼还是那副气息微弱样子的紫云剑主，又起身走到古庙外看了看天色，剑眉皱起：已经这个时辰了，旋风剑主和神医还没有来吗？
白日给达攸寄信时，尹瑜和达攸约在小亭见面，按着他的计划是找来神医暗中救下紫云剑主，马三娘当做这三人的试刀石，三剑一起想办法将马三娘收拾了，尹瑜自己则是隐藏在暗处替他们清除痕迹，拦住魔教大军。
若是黑溟问起则将罪责引导到已死的马三娘的身上，马三娘如果没死的话，就祸水东引让黑溟撤了马三娘副教主的职位，使得一堂重新回归到护法统辖之下，也好控制住马三娘。
而救下紫云剑主纯属突发情况，毕竟尹瑜不能眼睁睁看着马三娘废了莎莉，自己却冷眼旁观。可救下莎莉之后尹瑜的计划就有了变动，如何将莎莉由明转暗，又如何将这件事从自己身上抹除干净，这是尹瑜该思考的问题了。
还好他不算太笨。
利用‘还神丸’和‘止息丸’制造的表象让马三娘相信莎莉已死，调开马三娘的注意力，给尹瑜自己都留下了可以操作的时间，这时候只要神医先治好莎莉，再趁着马三娘寻剑未回之际将莎莉暗送进金鞭溪客栈，三剑以逸待劳，套住马三娘神不知鬼不觉的换回真剑，如此局势已定。
不过莎莉未死，就代表尹瑜自己有了破绽，这个破绽有可能会导致黑溟对尹瑜的信任减少。为了不造成这个后果，也为了减除魔教的有生力量，如此局势下，马三娘就只能、也必须踏入这个必死之局。
守着莎莉的时候，尹瑜再三在心中复盘整个棋局，每一颗棋子都落在了该落下的地方，棋局虽有小范围的变动但也无关紧要，此间变数尽在自己掌握之中。
想到自己在亭子中给达攸留下口信，再看了看现在的天色，尹瑜摇摇头：不能再等了，若是再晚只怕时间就将不够了。
闭眸呼出口气，尹瑜缓缓睁开眼睛走向古庙内，他心道：临时的计划中还是有些算不到的地方，若是明日将紫云剑主送入金鞭溪客栈也并非不可，只是错过了最佳时机，只怕会横生枝节。一子落错满盘皆输，我已失了先手，不可在乱了局势。更何况马三娘也并非无智之人，对于此类人物顺势而为方为上策。
想通此节，尹瑜也不再迟疑。
他从怀中拿出‘止息丸’的解药喂入莎莉口中，又轻点莎莉咽喉穴道帮着小姑娘把解药咽下。扶着莎莉坐起来，顺手拿过帷帽盖在小姑娘的头上，尹瑜盘膝坐在莎莉身后，右手扶住莎莉的后背不让她向后倒，左手起了个手势，丹田内耀光心法被他调动起来。
“罢了，就当做是我算计了你的赔罪吧。”尹瑜轻声道：“还好‘止息丸’会封闭服用者的五感，让她真正陷入假死的状态。就算你服下解药也需要小半个时辰才能恢复脉象，恢复五感更是要一个时辰。”
“就在这一个时辰里帮你把身体里的毒逼出来吧。”
尹瑜说着左手运上内力抵在莎莉后背上，右手撤开放在胸前，绕一圈过头顶回丹田处，提起第二股耀光真气，也推在莎莉背上。
微闭双眼，体内耀光内力循环一周天后又卡在了胸口处，尹瑜抿唇，心中埋怨了句：感谢华大夫带来了阻力，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左掌内力继续往莎莉体内推送，右掌的内力撤回丹田，尹瑜右掌回到丹田位置，重新调动起耀光内力来。内力走胸口处停滞不前，尹瑜仔细感受了下内力阻塞的位置，心中了然：果然是封了三阴经脉，还好华大夫手下留情，只封了手厥阴心包经和手少阴心经，还给我留了一条太阴经脉，不然这内力还真的没法过去。
“不过单靠一条经脉怕是不够。”尹瑜睁开眼，难得吐槽了句：“往日里总被说是身体不好，现在是真的要不好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呀。”
说完这话，尹瑜重新闭上了眼睛，阻塞的内力部分顺着经络进到太阴经脉中，剩下的则是一点点积蓄力量。等到尹瑜感到阻塞的地方发出阵阵闷痛的时候，他就知道时机已到，抬右手放到莎莉身后，尹瑜调动手厥阴和手少阴这两条被封住的筋脉口积攒的内力，顺着“天泉”和‘极泉’两穴道冲击而去。
“嗯。”闷哼一声，如潮水般的内力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冲开了被封住的经脉，“天泉、曲泽、内关”，“极泉、青灵、少海”，每冲过一道穴位关口，尹瑜身体都抖上一分，最终两道内力成功冲出了“中冲”和“少冲”这两条经脉的最后两个穴道，和最开始未被封住的太阴经脉的内力合为一体，送入莎莉体内。
唇边血涌出，划过唇角落在尹瑜的青色衣摆上，这次尹瑜终于不再只吐后遗症给的血包，而是吐出了这几年第一次自己重伤的血包，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咳咳。”轻咳一声，带出些许血沫，尹瑜睁开眼看了看，看到莎莉背上的血渍时，无奈地说了声：“抱歉。”
有着轻微洁癖的青光剑主尹瑜表示，下次一定要穿个深色的衣服，只要我看不见那就不存在！
再次闭上眼睛，尹瑜这次调动的不是丹田的力量，而是附在耀光心法上的月魔一族的内力，月魔内力顺着经脉最终汇聚到尹瑜眉心位置，一个小小的盾牌逐渐浮现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脚步声响起，尹瑜睁开眼睛，冷眼看向门口，杀意在他眼中弥漫，可他输送内力的手依旧平稳。
随着脚步声而来的正是达攸和窦连。
见到达攸尹瑜眼中杀意褪去，他微微松口气，甚至还给了达攸一个微笑。不过从外面进来的达攸心情可就没那么好了，他奔到尹瑜跟前，看着尹瑜唇边带血，面色惨白，低声怒道：“尹瑾言，你不要命了！”
“你现在要是打断我才算是要我的命。”尹瑜慢悠悠地说：“那就是神医？”
“嗯，他是。”达攸侧头看了眼还在状况外的窦连，守在尹瑜身前：“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必。”达攸已经到了，安全自然是没有问题了。尹瑜放心的闭上眼睛，加大了对月魔内力的循环，眉心浮现的盾牌被他强行逼出了体外，印到莎莉的后背上，进入紫云剑主的体内。
身体里的月魔内力彻底耗尽，尹瑜只感到一股疲惫涌上心头，他强撑着用耀光内力引动月魔之盾吸附莎莉体内的未知毒素，将附在莎莉丹田和经脉的毒素剥离出来，引到她左手少阳三焦经脉的少冲穴中。
“神医，银针破她少冲穴！”尹瑜睁开眼喊道。
“好！”窦连取出银针直刺莎莉少冲穴，银针扎进穴道后立刻拔出，同时也带出了黑色的毒血。窦连扶住莎莉的手，看着毒血一点点流干净，又用银针封住她左手三大穴，以防残毒回流。
“成了！”做完这一切，神医对着尹瑜道：“你可以收了。”
尹瑜闻言撤回内力，内力撤回他人当即向后倒去，被一直盯着他的达攸一把接住了。没了尹瑜的内力支持，本来就处在“假死状态”的莎莉也缓缓倒了下去，窦连见状赶紧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莎莉。
“这？”看着两个倒下的病号，窦连一头雾水地问：“我先救哪一个？”
“她。”尹瑜冲着莎莉的方向努努嘴，说：“她是紫云剑主，之前身中奇毒被封住内力，我虽然不会解毒，但有一独门功夫正好克制她中的毒。”说到这里尹瑜停顿了下，他缓了缓神，继续说：“你再看看他身体如何，奇毒可是全解了？”
“成，那我看完她再看你。”窦连看着尹瑜的眼神里写满了“你别想逃”，随即他叮嘱达攸：“看好他。”
“好！”达攸答应得干脆利落。
知道自己难逃此劫的尹瑜叹了口气，他说：“咱们去外面，这件事我能给你解释。”
“……”达攸审视了尹瑜片刻，最终还是同意的尹瑜的提议，他扶着尹瑜出了古庙，两人来到院子里。
扶着尹瑜靠坐在院子里仅剩的一个石椅上，达攸借着月光又仔细的打量了尹瑜一番，这个人眉眼间的疲惫根本掩饰不住，面色比之前还要难看，唇边的血刺目的要命，最主要是他左臂衣袖上还有几道红色血痕。
“你不要命了吗？”达攸沉声道，他心里想：瑾言究竟在干什么？怎么不过几日不见就又搞成这样，他是真的还想合璧吗？不会是哄我的吧。
“你误会了。”尹瑜并不提他自己做的事情，只是道：“本来是要带着神医去金鞭溪客栈里救紫云剑主的，只是她出了点意外，我又不能眼看着她被魔教的人杀了。”
“那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达攸没想到尹瑜还避重就轻，他气道：“你究竟还有没想过你答应我的那件事？”
“我没忘。”尹瑜知道达攸说的是“七剑合璧”的事情，虽然‘合璧’不是最优选择，但却是整个局里可能性最大的选项之一了，所以他不会放弃这个选项的。
“没忘？”达攸气极反笑，他指了指尹瑜的胳膊，说：“没忘你拿自己命开玩笑！你明知道自己身体情况，还拼了命的给紫云解毒！”
“抱歉，我承认我是有些着急了。”尹瑜叹气，他真是没想到解毒到一半达攸他们就赶来了，如果自己再等上片刻就好了，那个时间还是能赶上送紫云回金鞭溪客栈的时间，自己也不会暴露了内力。
还是因为局势最近变动太快，导致他有些急切了。
“着急？”达攸的声音高了起来，他看出来尹瑜的重点根本不在自己的身体上，想着这人如此不爱惜身体，再想想他那副三脉将绝的脉象，达攸气不打一处来，有些话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你还记得你自己吗？你还记得你身为青，”“闭嘴！达攸！”
尹瑜声音也高了起来，他拦住了达攸将要说出的话，两人互相对视着，彼此都安静了下来。看着达攸怒火中烧的眼神，尹瑜少有的有几分愧疚，这位旋风剑主倒是一副赤子之心，待他以诚，可他却没法实言相告。
惹了君子式的人生气，该怎么办呢？
尹瑜对此表示他有办法。
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轻飘飘的，尹瑜抬眸看着达攸的眼睛，微微笑道：“抱歉，兄长。”对着达攸伸出手，尹瑜说了句他前十几年都不会说得话：“可以抱抱我吗？”
美人示弱向来无人能挡得住，更何况这个示弱的还是自家弟弟，隐形弟控的达攸气不过三秒，他走过去一把抱住尹瑜，低声说：“下次不要以身犯险了。”
尹瑜没说话，他的额头靠在达攸肩上，垂头不语，沉默了很久，他忽然轻声说：“兄长，我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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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急中求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