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旋风剑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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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护法尹瑜，江湖上传闻此人神秘异常，轻功身法变幻莫测，十四岁时首次在武林大会上以魔教右护法的身份露面，和当时的左护法影锋两人搅乱了整个武林大会，年仅十四岁的右护法只凭借一只洞箫就败了五大高手，一时之间尹瑜名声大噪，风头无两。
同年左护法影锋跳反，整个黑虎崖被魔教教主黑溟杀的是血流成河，听说连同这位右护法也受到了牵连，有传闻说此人已被黑溟打死，还有传闻说这人被黑溟废了经脉，成了个废人。总之各类流言蜚语在江湖上纷飞，却无人知晓其中真伪。
待尹瑜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已经是以魔教护法使者的身份了，他带着牛旋风和朱无戒围了华家庄，逼迫华家家主出山给黑溟治病。这时候江湖众人才发现，这个传闻中已经死了的护法使者，在魔教里的威望居然仅次于教主黑溟，高的令人咂舌。
在后来的两年里江湖众人又接连见证了尹瑜破剑府、占孤集、夺雪山、整治魔教同盟，不过两年的时间，魔教的实力居然直逼武林盟主府，这不得不让人为之胆寒。有人发现这两年里尹瑜展现出的实力，简直可以成为全才，他善于心机，手段频出，调兵遣将、布局谋算、奇门八卦无一不精，如此绝才艳艳的奇人却投身魔教，实在是令人扼腕。
面对江湖上的流言尹瑜一向是并不是很在意的，倘若他听到大家对他“奇才”的评论，估计会笑嘻嘻地说一句：当不得什么奇才，唯手熟尔。
翻译过来就是：本人在魔教坑人坑的顺手了，就是本能反应。
现在，这位江湖传闻不断的魔教护法，正在站在玉蟾宫的绣房里，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着人家的水洗手，还能笑着问两个刚内讧完的魔教堂主打得开不开心。
从这一点而言，他的确是个人才。
面对尹瑜的问话，在场能开口回答这个问题的表面上是两个人，实则是三个人，分别是朱无戒、牛旋风还有蓝雪。朱无戒自然是不敢答话的，他明白尹瑜这句话的意思可不是单纯的问他俩的心情，而是有些不满了。
蓝雪也没出声，她非常清楚，虽然这位护法看着是在问两个魔教堂主，实际上也是在讥讽自己，毕竟两人打起来的由头还是在玉蟾宫这边。观察这位突如其来的护法使者，蓝雪瞧着对方微笑的脸，心中对这个护法的危险程度提了一大截。
聪明人想得多，憨人则是什么都不想。
跟大家的画风完全不一样的牛旋风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憨货，他颠了颠手中的开山斧，闷声道：“不开心，护法我可是一点也不开心。”
救命！这里有个傻子！快把他拖走！
朱无戒，蓝雪，还有躲在暗室里的鸿达在这一刻同时扶额，三人心中都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连同在场的两堂黑衣下属也都忍不住在心底吐槽：牛堂主你真的听不出来护法的言为之意吗？
在场众人里只有尹瑜不受影响，他还是笑眯眯地看着牛旋风，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哦？那你说说看。”
“护法！朱无戒这家伙色迷心窍，为了个蓝雪他连自家兄弟都打！”牛旋风说起这件事就一肚子的气，他走到尹瑜跟前疯狂输出：“我不过就是想完成教主交代的任务，他朱无戒不一起帮忙就算了，还偷袭我！”
越说越委屈，越说越上头，用这句话形容现在的牛旋风可以说是没一点毛病。
整个绣房都回荡着牛旋风喋喋不休的吐槽，听得朱无戒青筋直冒，就是蓝雪也没想到，刚才还一根筋的莽汉在魔教护法面前居然是个碎嘴子。更不用说躲在暗室里的鸿达，他可是跟牛旋风多次交手的，现在听到对方人设崩塌的声音，他只觉得自己对牛旋风的感官都被刷新了好几遍。
那三个人难以接受，尹瑜倒是心态良好，他边听边从袖子里拿出了把崭新的竹骨折扇，慢慢把扇子展开，青年护法摇晃着扇子听着牛旋风的抱怨，时不时点点头，应上一两声，做足了耐心倾听的派头。
场上的魔教属下看着尹瑜这个样子，都在心里头嘀咕：护法，您也太惯着牛堂主了吧，您听听他说的话，十句里九句是废话，关键的没说几句，抱怨的话说了一大堆。
真是难为您还能听下去啊！
“……就是这样，护法，您可要给我做主呀！”牛旋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以这句话结尾，听完全程的大家都十分统一地长舒了一口气。
无他，只是没想到牛堂主这么能说。
“嗯，事情我基本上知道了。”尹瑜拍了拍牛旋风的肩膀，安抚道：“但事情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我还需要问问老三。对了，你刚才说了那么多一定口渴了吧。”
“可是护法，”“喝些水。”牛旋风听到尹瑜要问朱无戒，心中十分不爽，他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尹瑜打断，尹瑜折扇轻摇笑看牛旋风。面对这副笑脸，牛旋风剩下的话就都说不出来了，他撇撇嘴，走到一旁去打水喝了。
“老四，你怎么说？”打发走了牛旋风，尹瑜转首又看向朱无戒，他眼中划过玩味，折扇在他手中一点点被合拢，青年护法意有所指地说：“老三可是都要声泪俱下了呢。”
跟还算是聪明的人聊天的体验感还是不错的，至少朱无戒很快就接收到了尹瑜的提点，知道自家护法正在提醒自己的朱无戒眼睛一转，他调整了下面部表情，也是一副不爽快的样子：“护法，您别听牛旋风他胡说八道。都怪他不听指挥，私自行动，险些坏了我的事！”
“啊啊，你这个该死的朱老四！”
正乖巧站在井边打水的牛旋风听到朱无戒颠倒黑白的这番话，气的桶也不绞了，他“嗷”一声举斧就砍，朱无戒左躲右闪，闪避之余还不忘给尹瑜上眼药：“护法，你看到了，不是我的问题，是他牛旋风先出的手！”
牛旋风，牛旋风打的更凶了。
两位魔教堂主才停战不过一刻钟就又打了起来，直接在玉蟾宫里上演出全武行，打斗场面看得人热血沸腾，谁看了都要暗呼精彩，在场众人的关注点瞬间就又都跑到了两个在空中翻腾、你来我往的过招的堂主身上。
那俩人打的热闹，蓝雪看的也仔细，她认真看着眼前的打斗，从中分析两人的武功路数和招式，朱无戒身法比较巧妙，招式之间不算磊落，牛旋风打起架来势如破竹，却缺乏一份机变。蓝雪看得全神贯注，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个魔教护法的动作，等她冷不丁被身边突然出现的瓜子声吵到时，她微微皱眉，疑惑起来：为什么在她耳边传来嗑瓜子的声音？
循声看去，蓝雪看到了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不远的魔教护法，那人坐在椅子上，椅子旁边放了个小方桌，桌上放着两个鲜嫩多汁的桃子，他手中握着一把瓜子，正美美地磕着瓜子，瓜子皮也被他仔细的放在桌上，堆成个小锥形。
魔教护法侧脸剪影漂亮，是个骨相和皮相都极好的美人，并不是美到雌雄莫辨，相反这人的样貌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十成十的男子，只是他肤色白皙细腻，剑眉凤目，眸光流转间都是隐藏不住的锐利颜色，加之鼻梁高挺，面部轮廓偏清晰，配合他自己总是略微上扬的嘴角，更是为这张脸加分不少。
况且这位护法使者身处魔教，除了这张脸本身就很好看以外，也多亏了同行衬托，在双重保障之下，才让他稳居魔教美人榜的榜首，甚至连江湖俊颜榜也有他一席之地。
炒熟的香瓜子酥脆爽口，魔教护法吃得是一脸满足，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瓜子，护法使者他薄唇带笑看着眼前两个魔教堂主打的你死我活，边看边磕瓜子，活像是个在茶馆看戏的贵公子。
察觉到蓝雪的视线，这位魔教护法转头看了她一眼，递出手里炒得顶好的香瓜子，笑道：“要来点？”
“不了。”蓝雪看着黄澄澄的瓜子，对眼前这一幕颇有些一言难尽。
见到蓝雪拒绝了瓜子，这位魔教护法也不恼，他又指了指桌上的桃子，问道：“来个桃？”
“不了……多谢。”艰难的说出这句话，蓝雪嘴角抽搐，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位魔教护法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准备的这么齐全，就是为了来看戏吗？
还是说他本来就知道会出现这个情况呢？
蓝雪想到这一层，脸上表情一变，又很快调整过来，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魔教护法，道：“护法使者可真是好兴致呀，准备这些东西要费不少时间吧。”
“嗯？不费事不费事，这是你们的桌子和椅子。”尹瑜笑嘻嘻地说着，把手里的瓜子皮小心的放在桌上的果皮堆里，二次问蓝雪：“不来个桃子？”
“……不用了。”蓝雪无语，她看着尹瑜闲适的样子，打心底里想知道这位魔教护法到底是在谋算着什么。
“真可惜。”尹瑜听到蓝雪的拒接，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随后不等蓝雪的下一句话，就大声冲着场里打斗的两个人喊道：“老三，老四，别打了！”
“听到了吗，护法发话了！”“看在护法的面子上俺老牛放过你！”
正在打斗的两个人闻声互放狠话，顺便过了一招后立刻分开，都来到尹瑜跟前站定。朱无戒看着尹瑜这副不掩饰的看戏样子，嘀咕道：“护法你还看戏呢，牛老三跟疯了一样追着我砍，我差点就让他砍死了。”
“呸！卑鄙小人！”牛旋风说不过朱无戒，索性骂了一句。
眼看着朱无戒又要说出什么挑逗牛旋风神经的话来，尹瑜敲了敲桌子，道：“好了，都是自家兄弟，这样像什么样子。”
说罢，看着两人还有不服气，尹瑜站起身来，抚平身上衣服的褶皱，走了两步，转身对牛旋风道：“老三，朱老四可是向教主立下军令状的，他是这次行动的主帅，有权决定该如何行事，你不该如此莽撞。”
“护法，”“护法说的是！”朱无戒打断了牛旋风的话，他嘿嘿笑了两声，给尹瑜抱拳行了一礼，又给了牛旋风一个挑衅的眼神。牛旋风气到脸红，他冷哼一声，看着长身玉立的尹瑜，终究没敢惹事。
见牛旋风管住了自己的脾气，尹瑜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话虽如此，但老四你应该明白，这次的机会对老三非比寻常，他也难免急躁，况且…”尹瑜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向蓝雪。
明明是个微笑的温和表情，却让蓝雪汗毛竖立，危险感使得蓝雪警惕心全开，她捏紧了手中的银针，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给了尹瑜一个得体地笑容。藏在暗室里的鸿达也握紧了手中的长虹剑，关注着外面的一切动静，在他紧张之余还有些微妙的违和感：这位护法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熟。
“你‘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这位江湖第一美人的蓝雪宫主，致兄弟情义于不顾，且耽误了教主的任务，于情、于礼，你都不占半分。”尹瑜说到这里，低低咳了两声，再说话时就稍微加快了语速：“既然如此，你也应该做些事情来平复老三的心火，否则一旦老三上禀教主，只怕你脱身不易。”
最后两句话尹瑜是凑近朱无戒说的，声音虽小，不过依着蓝雪和鸿达的武道内力，他们也是勉强能听到的。
“护法的意思是？”朱无戒回问。
摇了摇手，尹瑜给朱无戒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走到牛旋风跟前，刚要开口说话就又是一阵低咳。牛旋风赶快扶住弯腰咳嗽的尹瑜，不意外的看到尹瑜手心的血沫，他关心道：“护法？”
这位莽汉满含担忧的眼神看得尹瑜头皮发麻，生怕他再吼出什么“病弱美人”之类让自己颜面扫地的话来，尹瑜面色如常的将手虚握成拳，顺便用拇指关节侧擦去了唇上的血，低声说道：“老三，朱老四的主帅位置已定，绝无更改的可能。你若想与他争上一争，便也只能在擂台上见真章了。”
“护法，你是说比武招亲？”牛旋风挠挠头，疑惑道：“可我不想娶蓝雪呀？”
别做梦了啊！谁想让你娶呀！
偷听的蓝雪和鸿达气到在心底大喊。
连尹瑜都被牛旋风清奇的脑洞逗得笑咳出一口血沫来，血色溢出唇角，在唇边和下巴边缘之间流动出一道蜿蜒曲折的血路。抬手用手背抹去脸上即将滴落的血珠，尹瑜直起身子侧看蓝雪，见到蓝雪一副震惊样子，无声叹了口气，心底道了句果然。
已经在两个剑主跟前吐血了，第三个应该也不远了吧。
尹瑜难得有些绝望的想。
正所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尹瑜还在因为自己在第二剑跟前吐血感到无力和无奈，蓝雪却看着尹瑜有了别的想法。
与尹瑜这位青光剑主同阵营的冰魄剑主，在被牛旋风狂妄言语气到的蓝雪，遭受和她的官配鸿达一样、直面“美人吐血”的冲击，与鸿达当时狼狈逃跑的惊鸿一瞥不同的是，蓝雪是全程看完了这位魔教护法从咳嗽到吐血的一镜到底。
练武之人眼力本就不差，蓝雪眼睁睁看着刚还给她无比压力的魔教护法突然咳出了血，血色绽在他的唇上，又被粗暴的抹开，像是被碾碎在白墙上的红梅，刺目又华丽，还让蓝雪有些心惊。
只是那人似乎对这个情况已然习惯，他抹去血色后只是继续说着话，谁想到紧接着他就再次呕出了血来。这次他令人发惧的目光变了，只是侧头的一眼，蓝雪看到了破碎的眸光，如水面上波荡的银月，被水波纹晃碎成一片又一片，层层叠叠。
眼前的魔教护法身姿潇洒挺拔，青衫穿在他身上极为相称，高冠玉佩，蜂腰猿背，揉碎的眸光像是天边的寒月，苍白的脸色更衬得唇上的朱红血色艳丽又颓靡。
看着有如此风华的魔教护法，蓝雪忽然觉得江湖俊颜榜上尹瑜排名第四的位置着实有些低了。
明明只是在两位剑主跟前吐过两次血而已，尹瑜却有种已经吐过好几次血的自暴自弃的感觉，他现在觉得哪怕牛旋风再说一遍“病弱美人”也不能让他头疼了。
当然，大声喊出来除外。
“护法！”见证了尹瑜吐血二连的牛旋风和朱无戒都发出惊呼，还不等朱无戒跑过来，牛旋风就一挥斧头跳脚道：“护法！都怪俺！都怪俺！朱无戒！俺老牛要上擂台跟你挑战！”
？？？
听着牛旋风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所有人都是满头的问号，场上一时因为牛旋风这一声怒吼陷入了许久的安静之中，在这片平静里蓝雪甚至生出了几丝荒谬感来，她想：怎么，魔教护法不吐血影响到你头脑反应和输出了吗？
沉默了许久，朱无戒率先反应过来了，他指着牛旋风道：“牛旋风，你想干什么！”朱无戒喊完这句话就立刻看向尹瑜，见尹瑜给他递了个眼神，朱无戒心中了然，护法是让自己在擂台上跟牛旋风打上一场。
“我跟你打擂台！”牛旋风无愧于他‘护法夸夸群群主’的身份，跳脚之余都不忘尹瑜，他让近卫扶着尹瑜，自己走上前两步跟朱无戒对线：“谁赢了听谁的！”
“这……”朱无戒故作迟疑，他看着尹瑜道：“护法，您怎么看？”
“嗯？”尹瑜眨眨眼，他正招呼着牛旋风的手下给自己打盆水，闻言耸了耸肩膀，说道：“打擂台的规则是你定下的，这我就没办法了。”
这话说得无辜，不过落在在场几人的耳中，意思就不一样了。
朱无戒以为尹瑜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俩打一打吧，让老三撒个气，省的他报告给教主，让你为难。
想着护法还是向着自己的，朱无戒开心地点点头，同意了牛旋风的话。
牛旋风以为尹瑜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机会也给你争取了，你就上擂台打老四一顿出出气，顺便当个主帅抓麒麟立功。
想着护法还是向着自己的，牛旋风快乐地跳起来，也不跟朱无戒争执了。
只有冷眼旁观的蓝雪无语望天，她开始怀疑这个魔教护法是有什么离奇的魔力，居然让这两个堂主完全不怀疑他的话就算了，还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甚至都认为护法是为自己着想，真是绝了。
躲在暗室的鸿达和蓝雪心有灵犀，他也是这个想法。
看着场面重新稳定下来，尹瑜边洗去手上的血迹，边凉凉地说：“行了，刚还打得你死我活，现在又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也不怕蓝雪宫主看了笑话。”
被尹瑜点到的蓝雪微微一笑，意有所指：“没想到护法身体已然如此羸弱，竟还为了两位堂主劳心劳力，真是令人佩服。”
“宫主谬赞了，”尹瑜弯了弯眼睛，笑得无害又纯良，蓝雪却不敢小瞧他。将手上的血迹洗了个干净，尹瑜轻轻甩着手，继续道：“不过是些微末本领，当不得夸奖。”
“护法还真是谦虚。”蓝雪好似在夸奖，又像是在嘲讽，尹瑜也不接茬，他用半湿的手擦去下巴上的残留血痕，又慢悠悠的在盆子里把手洗得仔仔细细，这才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两位兄弟还是早些回去养精蓄锐，明日擂台上见真章吧。”
“是！”“多谢护法！”朱无戒和牛旋风应了声，两人都觉得护法对自己极好，让自己休养一晚再去打擂台，省的老三/老四打输了赖账。
挥挥手让朱无戒和牛旋风带人离开，偌大的绣房小院里，在朱无戒和牛旋风带着各堂的人手鱼贯而出后，院子里一下空荡了下来，只留下玉蟾宫的人手紧张的看着站在原地的尹瑜。
尹瑜在离开前侧头看了眼蓝雪，暖色的日光打在他俊美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极好看的骨象，金光洒在他的眉间和发梢，为他病态的面容增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来。披着日光，尹瑜凤眸弯起，笑容如同暖风拂面，又如冬日暖阳，他的声音温柔清亮，说出的话语却让人如坠冰窟：
“只剩下两天了，冰魄剑主。”
瀑布从顶端飞湍而下，砸在底端的碎石上，溅起白色的水花，水花落在潭水中，带起层层涟漪。水潭边的石头上零散的摆着几个纸条，青衫男子正倚靠在石头上，手上捏着字条一目十行。
青色的鸽子在林中盘旋，时不时发出“咕咕咕”的叫声，像是在招朋引伴，不多时，一只翅膀浅蓝色的鸽子从树林中钻出，两只鸽子在空中互相“咕咕”交流，时不时蹭蹭小脑袋，可爱异常。
“小一。”青年温和声音自林中响起，浅蓝色挑染小灵鸽欢快的叫了两声，从空中飞向青年位置，青年伸出右手，小一就乖巧的落在青年的手上，还冲着天上盘旋的鸽子招呼。
“小二，快来。”青年呼唤着天上飞着的小鸽子，小鸽子循声而至，也落在青年的右手上，跟小一挤成一团。
“乖孩子。”青年揉了揉小一和小二毛茸茸的小脑袋，眼尖的发现小二腿上绑着的信筒空了，他惊喜道：“你主人回来了？”
“咕咕咕！”小二得意地点点头，扭着小脑袋左看右看。
青年看着小鸽子的表现，更是开心，他急切地说道：“好孩子，带我去见他好吗？”
“咕咕！”小鸽子得意洋洋，它撞了下身旁的小一，两只灵鸽一起拍拍翅膀，在半空中打着旋飞了两圈，带着青年往天悬白练赶去。
还靠在石头上的尹瑜完全不知道，自家灵鸽带着人在偷家的路上，他看着手中的字条，对这位素未蒙面的旋风剑主信中表达出“见一面”的意思感到十分好奇。
自从上次尹瑜给那位旋风寄了信，才不过一天时间，尹瑜就在小二的鸽子窝里发现了好几封的回信，都是用信筒封着的，看着应该是直接塞进信筒里，让小二带回来的。
每一封信里都是恳切的表达了见面的意思，还有过于热切的关心，都让尹瑜生出些疑惑来，自己和这位旋风剑主似乎没有那么熟悉吧，他们两人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在尹瑜家变前，青光和旋风两家关系挺好，两家的孩子也会偶尔在一起玩耍，后来武林局势紧张，两家为了安全起见，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这一不见，就是十几年。
等到尹瑜多年后第一次联系到旋风，也只是为了提醒他注意魔教动向，却不想这位旋风剑主见过信后竟然言辞恳恳的要来见面，这不得不令人感到疑惑。
‘经年未见，甚为想念，攸请相见一面，以续往日两家之情义。’
回信之人字迹清晰工整，有大家姿态，提墨落笔尽是风骨绝绝，一派潇洒气度。由字观人，这位旋风剑主应是气度不凡，潇洒写意，一副文人墨客的形象。
心中对旋风剑主有了几分思量，尹瑜却不打算现在就跟这位第七剑见面，他的身份和他所做的事情太过危险，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想到此处，尹瑜将旋风剑主的回信尽数收在手中，正要用内力将回信化作飞灰，就听到灵鸽蒲扇着翅膀从树林里飞出来的声音。尹瑜抬头看去，就见到两只小鸽子在空中拍着翅膀，卖力的飞向自己，在它们身后，跟着一位身材高挑，手持长剑的男子。
尹瑜定睛一瞧，男子手中正是旋风剑！
惊愕之间，内力从尹瑜掌中涌出，将他手中的回信撕了个粉碎。看着变成碎片的信纸，尹瑜后知后觉：刚才，他好像用的是，魔教内力。
在尹瑜濒临心死的目光中，熟悉的感觉紧随而来，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在空中化成一道凄美的风景线，落在了地上。
扶住巨石，尹瑜看着旋风剑主和两只灵鸽如风一般冲到自己跟前，旋风剑主抛下长剑一把扶住自己，声音急切中带着不遮掩的关切：“谨言！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旋风剑主炯炯有神的目光中满是担忧与急切，一向儒雅稳重的男子现在失去了冷静，他看着青年唇上的血，惊得双手止不住的发抖。感受着背上颤抖的手掌，瞧着眼前的旋风剑主，尹瑜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第三次了，已经第三次了。
果然在七剑面前吐血，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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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旋风剑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