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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浮生欲老 ...

  •   早晨的东郊古道芳草萋萋,晨露尚未退去,朝阳将升未升,一切都处在一种朦胧的状态中。清风徐徐而过,吹开道旁半人高的茅草,两人两马不紧不慢地出现在视野里,正是上官沉月与沐清影。
      沐清影静静地走着,时不时瞄一眼上官沉月,路上寂静的有些恐怖。上官沉月闷声不响地走在边上,修眉皱起,一脸沉郁。
      沐清影被他的郁闷气息干扰,不禁也沉思起来,昨晚上官沉月就算被自己赶出房间,也不至于这么郁闷吧??
      不对!绝对不是为了这事!
      “上官,你怎么了?”想了半天,沐清影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哦,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上官沉月抬起头,脸上瞬间挂上笑容,眼神晶亮,笑道:“怎么?清影何时变得这么会关心我了啊?”
      沐清影被他一说,顿时想起昨晚两个人暧昧的场景,脸色一红,羞恼道:“跟你说正经事情,你东拉西扯什么?”
      “好好好,说正事。”上官沉月见他脸上一层薄怒,心知不能再逗他,遂正色道:“清影,你不觉得有些奇怪?”
      “恩,不错!”沐清影点头:“确实是有些奇怪!一路上我们碰到许多门派,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门派,按照我们的想法,他们都是为解忧花而来,但是这个完全说得过去。”
      沐清影顿了一顿,道:“奇怪的是,他们似乎都知道解忧花在被送往冷月山的路上,所以正急着赶着到冷月山守株待兔。”
      “不错,清影。”上官沉月抚掌:“咱们想的一样,眼下来说,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故意传播消息,把江湖上的大门派都引到了冷月山。”两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笑。
      “可是,这会是谁呢?”沐清影疑惑道:“白小楼把解忧花交给我的时候,边上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有一个人知道。”上官沉月突然道。
      沐清影眼光刷地瞄向他:“谁?”
      上官沉月被他炽烈的目光看得一阵心虚,慌忙摆手道:“不是我啊!清影,你再想想。”
      “我没说是你,你急什么?”沐清影白他一眼,认真思考起来,一路上碰到的人和事一件件在脑中闪过,蓦地脑中闪过一道电光,一个深恶痛绝的人影浮现出来。
      沐清影脸上顿时罩上寒光,切齿道:“严飞鸿!”
      “不错!”上官沉月听到这个人名,心中也觉厌恶,音调高了八度:“就是他!”
      “但是,这也说不过去啊!”沐清影仔细思量一番:“他想要解忧花,自然是要保住秘密,明抢暗偷才是,何必惊动江湖上名门大派。这样一来,他的机会不就少了很多?而且也多了很多棘手的对头么?”
      上官沉月微微点头,又是沉默,脑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但是又觉毫无根据。
      “我们还是快赶路吧!”上官沉月飞身跃上马背。
      “恩!”沐清影答应一声,正准备上马,忽听背后有人招呼,回头看时,却是白旭初正飞驰而来,身后跟了三个随从。
      上官沉月暗道晦气,无奈叹了口气,拱手道:“白宫主好早!”
      白旭初折扇轻摇,微笑还礼道:“上官楼主客气!”目光转向沐清影,问道:“昨日似乎见过这位公子,不知白某可否有幸认识一下?”
      “在下沐清影,久闻残雪宫大名,今日得见白宫主,实感荣幸!”沐清影见他谦恭有礼,心里对他印象便好了三分。
      上官沉月心中几乎冒烟,这白旭初,搞什么鬼?
      “原来是沐公子,幸会幸会!”白旭初双手抱拳,笑道:“在下似乎听闻两位要前往冷月山,在下正好也要去,不知是否有幸与二位同行啊?”
      “这个不…”上官沉月刚要开口拒绝,沐清影已早一步开口:“这个自然可以。”
      “清影?”上官沉月只觉一股酸水冒上来,几乎跳起来。
      沐清影却丝毫不理会他发绿的脸色,微微一笑,跳上马背。
      “上官,他与我们同行,可以顺便监视,这一来便省了不少麻烦。”沐清影纵马跑到上官沉月身边,以口型暗语道。
      “算了!”沐清影的心思上官沉月如何不知,只是白旭初的出现让他十分不舒服,此时沐清影话已经出口,只得作罢,心里暗暗盘算,要仔细提防白旭初。
      “白宫主,在下方才遇到不快之事,得罪之处还请白宫主见谅。”上官沉月换上一副笑脸,回首对白旭初拱手道。
      “上官楼主见外了,大家既然相逢,便是有缘,何必在意这些许小事。”白旭初折扇轻摇,微笑道:“沐公子,你说是吧?”
      “白宫主所言甚是,上官兄,我们还是尽早赶路要紧啊!”
      上官沉月一听沐清影居然叫他“上官兄”,心里顿时火冒三丈,脸上又不好表露,只得在心里把白旭初又来来回回骂了千百回。
      沐清影看他脸色,如何不晓得他的心思,暗暗好笑。

      几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言。
      转眼已是中午,从清平镇到冷月山,路程不近,而且一路再无集镇,几人只在马上用过干粮,权当午饭。
      白旭初对沐清影照顾有加,沐清影推拒不过,看着上官沉月越来越黑的脸,颇觉尴尬。

      “沐兄,我看今夜我们大概要露宿荒野了!”白旭初打破沉寂。
      上官沉月心头火起,才几个时辰,就由“沐公子”变成了“沐兄”了?
      当下不冷不热回道:“白宫主要是受不了,就另寻别处去啊!”
      沐清影微一皱眉,这上官沉月今天脑子有问题啊,人家没得罪他,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
      “呵呵,楼主说的哪里话?这点小苦头白某有何受不了?”白旭初折扇“啪”地收起,笑道。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白旭初的几个随从面面相觑,这两人怎么了?唯独沐清影心中明了,苦笑不已。
      再走数里,天色将黑,众人只得在林中生生火,露宿一晚。
      沐清影对这种生活十分习惯,但是其余几人脸上皆是苦恼之色。
      众人各取干粮吃了,白旭初道命人清理出一块空地,招呼沐清影过去休息。
      沐清影瞄一眼上官沉月,果见面色不善,忙拒绝:“多谢白宫主好意。”
      缓步走到上官沉月跟前,笑道:“何必如此愤懑呢?你明知我的打算的。”
      上官沉月面色稍缓,仍是气哼哼道:“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沐清影何尝不明白他说的意思,叹口气道:“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不要意气用事才好。”
      “我自有分寸的,清影你放心。”上官沉月眉微微一扬,说的云淡风轻。

      天色已经全黑,四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偶尔刮过树梢,带来一丝丝“刷刷”省和篝火中木柴燃烧时的“噼啪”声。
      白旭初试图亲近沐清影,不想屡次碰壁,心中也有些不快,让下属铺好衣物权当被褥,想了想又把下属谴到路边放哨,自己方躺下睡觉。
      这边沐清影也席地而卧,清瘦的身影一动不动,不知睡着还是醒着。
      上官沉月辗转反侧,睁着一双眼怎么也睡不着,唐门,日沉阁,残雪宫,还有个飞鸿山庄….这几个平日耳熟能详的地方,现在凑到一起却是如此千头万绪,自己居然没办法搞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虽然也有所考虑,却总觉太没根据。
      沐清影正侧身躺在自己身边,上官沉月温柔地看着他的睡姿,心中流过一阵温暖,不管怎样,有清影陪着自己,就足够了。
      “!”上官沉月转个身,正准备闭眼,忽然看到前方的树林中闪过一点红光,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也足够让他警醒。
      上官沉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爬起来,故意弄出声响,见众人个个都没有反应,像是已经睡着,上官沉月深吸一口气,施展登萍渡水的绝世轻功,跟着那点红光,消失在树影中。
      白旭初蓦地睁开眼,冷笑一声,悄悄站起,尾随而去。

      上官沉月望着眼前的黑衣人,缓缓道:“阁下是谁,为何深夜引我来此?”
      黑衣人沉默半晌,忽然转身跪下,哑声道:“属下见过楼主。”
      上官沉月一惊,脱口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不错,正是属下!”黑衣人站起身来,仍是黑巾蒙面,眼中露出悲凉神情,沉声道:“神医山庄出事了!”
      “什么?”上官沉月一惊更甚,上前一步,厉声道:“怎么回事?”
      “属下无能。”黑衣人单膝跪地:“属下日前外出,昨日回来时,发现山庄里的人全部被清洗,属下的妻子拂衣…被杀!”黑衣人声音越来越低,愤怒地微微颤抖。
      “你先起来吧。”上官沉月怒极反静,问道:“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属下无能,看不出是何人所为!”黑衣人站起来。
      “恩,你先去风雅楼,找叶先生,这边我自有打算,切不可乱了阵脚。”上官沉月略一沉思,吩咐道。
      “属下已经去过风雅楼,叶楼主不在。”
      “什么?”上官沉月心中一凛,想起白旭初的话来,原来以为他是为了纠缠自己而撒的谎,现在看来,竟是真的。
      “我知道了,山庄你暂且先不要回去。”上官沉月略一思索,蓦地想起了一种可能性,“你去花影楼,去找风先生,叶先生一定也在。”
      “谁?”上官沉月突然冷喝一声,一股冷风从袖中射出,直扑林中某一处。
      “哈哈,上官楼主好雅兴,深夜邀约,不知所为何事啊?”来人不慌不忙,躲开上官沉月的闪电一击,笑道。
      一人白衣似雪,折扇轻轻敲着手心,缓缓踱步而出,正是白旭初。
      “在下处理我断云楼的家事,难道还要请示白宫主不成?”上官沉月凝神戒备,冷冷道。
      “楼主不用紧张,在下对断云楼的事情是万万没有兴趣的。”白旭初“啪”地打开折扇,扇了两下,笑嘻嘻道,“只不过,在下觉得这位兄台倒是十分面熟啊。”
      话音刚落,白旭初身形突然如鬼魅一展,瞬间绕到黑衣人身前,折扇如灵蛇一般,向他的蒙面黑巾挑去。
      变故陡生,黑衣人万万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一惊之下脚下自慢,眼看避之不及。
      上官沉月心中早有防备,低喝一声,身形忽动,拦在黑衣人身前,指尖射出一道劲气,打开白旭初的折扇,顺势反手一掌打向白旭初胸前。
      “楼主好狠。”白旭初一击不中,竟不再出手,折扇展开挡下上官沉月雷霆一掌,迅速飘退,口中嗔骂道。
      “我断云楼之事,希望白宫主不要插手,否则在下绝不留情。”上官沉月负手而立,寒声道,复又把头微微侧向后方,低声道:“还不快走。”
      黑衣人没有出声回应,只是点点头,便消失在夜色中。

      漆黑的树林中只剩下两个人,上官沉月气机勃发,衣发无风自动,白旭初依旧一脸笑意,折扇轻轻摇摇,此时也许只有上官沉月知道,这柄钢骨折扇到底有多厉害。
      忽然,白旭初折扇一收,嘻嘻笑道:“楼主再不回去,只怕沐公子要寻来啦!”
      上官沉月心中一惊,若让清影知道,只怕后果非常严重。
      心中着急起来,也不管白旭初,转身就走。
      “楼主就这么走了?真是好无情。”白旭初一脸哀怨,追上来。
      “你想怎样?”上官沉月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易与的人,停下脚步,冷冷问道。
      “很简单啊,还是我先前说过的那件事,楼主不会这么快忘记了吧?”白旭初笑的一团和气,上官沉月几乎想一拳打扁这张脸。
      “宫主才是贵人多忘事,在下已经说明,难道宫主没听清楚?”
      “那么,在下恐怕不能保证今晚的事情沐公子不会知道咯。”白旭初笑笑,忽然凑到上官沉月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你如何知道?”上官沉月大惊。
      “这个嘛,楼主就不用管了,只说楼主可愿意帮我就是。”白旭初成功地挑到了上官沉月的软肋,心中痛快无比。
      “好,我答应你,希望白宫主也言而有信!”上官沉月咬牙道。
      “那是自然。”白旭初奸计得逞,笑的越发灿烂。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原地,果然沐清影早已经醒来,此时正冷着脸看着归来的两个人。
      “清影,我…”上官沉月心中慌张,欲要解释而不得门路。
      “沐兄,不要误会,是在下硬拉着上官楼主去切磋武学了。”白旭初见上官沉月支支吾吾,沐清影眼看就要爆发,忙跻身上来,微笑道。
      沐清影原本见上官沉月言辞闪烁,心知必有怪事,正要追问,不想白旭初居然冒出这么句话来,把他的疑问生生堵了回去。
      上官沉月望了白旭初一眼,竟有些感激。
      沐清影心中纳罕,这二人何时这般要好了?这事情必有古怪。暗暗忍下满腹疑问,心中想着容后慢慢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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