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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确定(换视角) ...

  •   每次云谏几乎已经确定眼前人就是筝儿时,总要被弗若的一系列言语行为击得溃不成军,甚至忍不住去怀疑,是啊,筝儿是以身为祭,就算是转世轮回,一年便有如此神力,几乎是不可能。

      她给他做鱼汤,关心他的伤势,却又在夜间问他能否隐去夜明珠,她说光太亮,刺得她眼睛疼。

      云谏盘腿坐在弗若为他铺的石床上,他沉默了许久,筝儿最是怕黑,还是只小狐狸时夜间就不肯乖乖睡在她的小窝里,反而艰难地蹬着小短腿,竭力爬上床榻,然后趴在他的枕边,用头紧紧靠着他,这才呼呼大睡。

      总归是自己养的小狐狸,他也就随了她,甚至每夜见她蹬腿太费劲,干脆直接将她抱起放在枕边,她怕黑,就算是有夜明珠彻夜照明,仍要紧紧靠着他才行。

      筝儿的化形是个意外,他没养过狐狸,明筝喜欢吃什么,他便给什么,黎泽亦是,天界的蟠桃除了送去天宫,大多便送来了光明殿。父君母亲以及他和黎泽皆没有口腹之欲,从前大部分都是送给了旁的神仙,筝儿来后,她爱吃,便先紧着她。

      小狐狸初化人形便是人间十五六岁姑娘的模样,长得水灵漂亮,俞彦跟扶翎都很喜欢。

      只是男女有别,再同睡一床榻实在说不过去,他便让人打扫了偏殿,可筝儿不愿去,哭得可怜兮兮的,最后一人退一步,由夜晚明筝再变作狐狸原形结尾。

      云谏在吊诡林连喝了三日弗若为他煮的鱼汤,最终魔气得以祛除,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

      回到天界后,那一夜他照例前往往生海,只不过晚了一步,有人已经去了。

      他隐在旁的殒神的棺椁后,看到了本该在光明殿的弗若。

      他逐渐开始确信,弗若就是筝儿。

      否则如何解释,深夜她不在光明殿睡觉反而跑来了往生海?假若她只是弗若,那她对筝儿的印象该仅限于听过才是。

      弗若站在棺椁前不知想着什么,而云谏则在后方望着她。

      直到弗若终于离开,云谏才从重重棺椁间出来,看到明筝端端正正躺在正中间的时候,他嘴角弯了弯,却心酸地险些落下泪来。

      他不知道她站在棺椁前究竟在想什么,心脏却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真的很想去问问她,她为何回来却不认他?

      云谏俯身将躺在正中央的明筝往边上挪了挪,然后熟练翻身躺在了她旁边。

      他一夜未睡,只一回想起他过往突如其来的转变,心脏便开始痉挛抽疼,他怎么能觉得筝儿烦呢?他那么爱筝儿,爱她的调皮,爱她的贪吃,爱她的一切,他怎么就会觉得筝儿不懂事呢?

      他不知道她在陨落后得了什么机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由狐狸变成了花,往生海的冷雾使他逐渐冷静清醒,那种迫切要去询问她为何不认他的冲动暂时得以遏制。

      尽管筝儿的回来令他感到欢喜,可她回来的太过诡异,他更怕她会再次离开。

      控制他思想的那道禁制越来越微弱,他必须想个办法完全脱离控制,然后就去告诉筝儿,他爱她,日后她去往何处他都会跟随。

      只是冷静后他还是忍不住心酸,他不知道她的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只是再次见到她时,她坐在高高的树上吃梨,且已不再畏黑。

      他宠了数万年的小狐狸,一年之间大变样,做起了从前不会做的事,吃起了从前不会吃的食物。

      她到底吃了多少苦他无从得知。

      次日一早,他踏着灰蒙蒙的天色回到光明殿,在院落不期然竟撞上了她。

      他忙担心上前询问,毕竟无论是明筝还是弗若,都不曾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过。

      她说她要吸食露水。

      自从昨夜确认她身份后,云谏便自发地关心起她的起居跟饮食来,他问的恳切,却被她话里话外的生疏弄得眼眶发涩。

      她让他走,还说有黎泽会为她准备她喜欢的食物。

      明明以前都是他为她准备的啊。

      心酸到无以复加,他再也无法待下去,怕就连表面的寻常也无法维持下去。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从她面前落荒而逃。

      云谏最终还是决定带弗若进神皇鼎修炼,即便他心中有万千想法,可天族与魔族开战近在眼前,魔尊不知活了多少年,是个实打实的老怪物。他的确有许多事未做,许多话未对筝儿说,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应付魔尊,这是他作为司战上神应尽的职责。

      若他无法平安归来,她便回苍黎境,继续去做她的山大王。

      仿佛只要有筝儿在,他的任何从容、冷静都不复存在。

      可想法总归是想法,当弗若主动提及会回苍黎境时,云谏却没忍住失了控,手中的茶盏是何时掉落他并没有察觉,只是魂不守舍,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走。

      他对他们的未来总是抱有一丝希望,除非真的战死沙场,他总归是要跟筝儿在一起的。

      他听不得她要离开的话,那总是轻而易举地刺激到他的神经,毕竟他还活着。

      不过还好,她说还会在天宫玩儿一段时日,等仙魔大战结束,若他能平安归来,待他找出脱离那股力量的控制,他们终会团圆的。

      尽管从筝儿的话中得以确认她暂时不会离开天宫,可云谏心中还是七上八下,他找不到她的那一年,过得实在痛苦。

      是以他半夜进了她的房间,室内无一丝光亮,他却听到了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她已不再畏黑。

      云谏轻手轻脚到她床边,床上的画面令他眼眶酸涩,筝儿还是像从前那般爱趴着睡觉,分明早已化作人形,睡着后还像只小狐狸似的,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被子早被挤到靠墙。

      他俯身,熟稔从里取出被子,替她掖好被角,俯首间,有泪珠自酸涩眼眶滑落,落在她白润的面颊上,他咬破手指,用指尖血在她后颈处点了印记,而后趁她翻身之际,一个闪身,从室内离开。

      日后无论她去哪儿,他总归能找到她的。

      神皇鼎的修炼十分顺遂,一年时间,他们三人便将鼎内神力吸收得一干二净,筝儿出了门,云谏的好心情根本没有维持太久,接下来更是受到一万点暴击。

      他从未觉得那个单纯的表妹说话这么不招人喜欢。

      两个小姑娘的谈话一字不落尽数传入他的耳中,瑶华居然撺掇筝儿跟无崖在一起,云谏一口郁气闷在心口不上不下,险些被怄死。

      别以为他不知道无崖对筝儿是什么心思,只是从前筝儿满心满眼都是他,他也就懒得去计较罢了。

      可如今呢?

      他的筝儿,一字一句坚定地否决了她的爱。

      她说她不爱他。

      云谏捂着生疼的心口,只觉得那里破了个窟窿,在呼呼灌着冷风,他唯一能用来安慰自己的就是,筝儿也没说爱无崖。

      他的出现只让瑶华感到了心虚,筝儿没有任何异样,坦荡到纯粹。

      “弗若,你做过梦吗?”

      她有没有想起过他们的从前?

      “花是不做梦的。”

      一句话打破了云谏的期冀,花不会做梦吗?他不知道。

      他无比确信眼前之人就是他苦找的筝儿,却不确定她究竟还记不记得他。

      她是带着过往记忆归来,还是将过往尽数摒弃了去?

      他没忍住试探:“弗若,你说……神会因为什么而忘记一些事……跟人?”

      她说只有不重要才会忘记。

      可无论是记得还是忘记,这样的回答都不是云谏想听的。

      若是带着过往记忆归来,他便更加纠结痛苦,她为何不愿认他?

      若是忘记,那真的是像她说的那样,过往的一切都不重要吗?

      那他呢?

      他也跟着那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的记忆被她摒弃在过去了吗?

      他得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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