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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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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风山景色绝美,灵气充足,常年祥云漫天,仙鹤绕柱。
登时,“哇”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从四像殿传了出来,震散了祥云,惊飞了仙鹤。
“老子要下山!”
四象殿内站着十几个头戴琉璃玉冠,身穿靛青校服,腰间别长剑的优质青年,清一色的高!清一色的好看!清一色的正气凛然!
他们一脸戒备地团团站着,严防死守地将一个少年围在正中央。
那少年看着十五六岁,肩上扛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碎花包袱,双眼通红,模样清秀俊俏,那是一张任谁看了都会被惊艳到的脸。就是哭起来略微豪迈,鼻涕眼泪横流。他梳着高高的马尾,乍一看穿着和其他人无异,仔细瞧却可以发现袖口与领口处绣着其他人没有的金线。
“老子要下山!”少年又冲着周围人吼着。
说罢,他扛起包袱,不由分说地往门口冲。
众人立即警戒起来,同时摸向腰间佩剑,像是离弦的箭般一拥上前。十几把剑一同发出白光,宛如游龙的闪电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电网,朝着少年扑去。
他们身形变化莫测,出剑的速度极快,但是少年身形却更加难以捕捉,扑出的电网瞬间扑了个空。
只看那少年肩上扛着臃肿的大包袱,还依旧脚下生风,灵活得不似常人。足尖轻点左躲右闪,没几个来回就轻松躲开旁人,逃出了禁锢。
目标大门近在咫尺,少年伸出右手,即将触碰到时,一道无形气流猛地将他冲出十几米,腾飞在半空中,又急速往下坠落。
眼见他就要重重地砸在地上,其他人却都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神情慌乱地朝他跑来。一只大手连忙将少年扶住,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
“桑桥师弟,别闹了。”
狗屁的师弟!
桑桥一把甩开那只手,站稳身子后依旧是不死心,撒腿就跑,被一拥上前的人墙团团围住,挣脱不开。
他又急又气喷出了几个鼻涕泡,抖落着袖子猛地擦了一把脸,动作堪称暴力。吹弹可破、肤若凝脂的脸蛋霎时被蹭得通红,娇弱万分。
肌肤被磨破的刺痛感袭来,桑桥崩了个大溃!
妈的,这到底是穿到什么狗屁身体了!好好一个大男人,娇弱个鬼啊!
之前的桑桥,还不是这娇滴滴的模样。他原本是个新时代的五好青年,根正苗红,人才出众,唯一缺点就是欠了一屁股债。不靠天不靠地,全靠他那酒鬼烂赌的爹,每个月工资左手进右手出,一到账就被划出去,可怜他只能靠捡垃圾补贴家用。
对!没错!就是捡垃圾!
但行行不容易,桑桥的对手是那些一天睡两觉,六点准时醒的大爷大娘,等他拖着口袋到垃圾桶跟前,黄花菜早凉了,于是桑桥只能另辟蹊径,白天上班晚上摸黑捡垃圾。
那天他拖着一大袋纸盒瓶子准备回家,忙了一天本来就累,迎面缓缓驶来一辆车,黑灯瞎火的也不开车灯,晃晃悠悠跟老大爷遛弯似的,就把桑桥给撞飞了。
再醒来,桑桥就成了这么一个娇弱万分的少年。
人生地不熟,要完全以另外一人的身份活着,从此再也回不去以前……
桑桥伤心吗?
不伤心!
想家吗?
不想家!
他简直爽翻了好吗!摆脱了那一屁股债,彻底和以前的苦逼生活说拜拜,从此以后就爱谁谁!要说实在有令他放心不下的事,那就是希望撞死他的司机蹲监狱,务必蹲监狱!可不能跟他那酒鬼爹私了了。毕竟踩着亲儿子尸体发一笔横财这种事,他爸做得出来。
再说回桑桥现在的这具身体,看似细皮嫩肉柔弱的很,但实际也是个能飞会打的小修士,其师尊更是来头不小。
这个世界本是人魔两族共存,魔族生来天赋异禀,一直都是强大的存在,而人族也有各个仙门世家可以与之抗衡。两族互相牵制,互不干涉算是维持着和平。
直到百年前,魔族出了个难得一遇的大魔头,领着魔族挑起人魔战争,仙门百家近乎被杀光。后人族过的都是被欺压,被奴役的生活,一直到桑桥的师尊,那位传闻中仙门第一创始人“旭缘仙尊”的出现,局势才出现转机。
旭源仙尊本名唤作姬钰芥,百年前也是个肉体凡胎,但他做出的事倒是不同凡响。
按照现在仙门恭维的说法,姬钰芥就是背负着拯救凡人使命而诞生的。
当初他建立玄阳门,带着门内修士奋起反抗,活生生撕开一条血路,灭了魔族当时的君主,又将魔族被打得节节败退隐居深山,至此人族才摆脱控制。
之后人间的玄门各派又如雨后春般笋冒出,但基本都是玄阳门的分支,因此玄阳门称得上是仙门第一大宗,那位旭缘仙尊更是万古流芳,名垂青史,得了个仙门希望,魔界克星,“仙道第一人”的美名。
而身为仙门第一人的徒弟的桑桥,可谓是抱了一条巨大腿。
有人道:“桑桥师弟,门内有规定没有宗主和各位长老的首肯,是不能私自下山的,仙尊闭关在即,万事等仙尊出关再商量,你何必,何必怎么急呢……”那人在桑桥凶狠的眼神中,打了个磕巴。原以为闭嘴不说话就没事了,但桑桥依旧死死盯着他,发出一声冷笑。
桑桥当然不傻,放着这么好的大腿不抱非要作死,自然是有原因的。
都说那位旭源仙尊高风亮节,仙人风骨,无欲无求是近乎仙人的存在,可就是这么一位名声在外,浓眉大眼的仙师伟人,私底下也搞采阴补阳那一套!
而桑桥在这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吵着下山,全是因为他发现自己不仅是那仙门第一人的亲亲徒弟!跟是那位的专属炉鼎!!!
以自身为祭,供另一人修炼的炉鼎!
桑桥知道什么是炉鼎,也知道常常伴随着“炉鼎”这种词出现便是“双修”。而双修这种耳熟能详的修炼方式,简单直白点的就是插……!
桑桥猛地甩了甩头,连忙打住。一刻也不敢耽搁,抄起自己的大包袱就往人群外挤,十几个师兄弟又不得不去拦他。
桑桥这身体看似柔弱实则强悍,其他人与他打斗要顾及许多,他动起手来却完全不认人,
只见铁头战士桑桥闭着眼,怒吼一声冲向人群。
其他人不得不侧身避闪,他就这样横冲直撞地开出一条路,而后撞到一个比他更铁的人。
那人猝不及防就挡在他面前,桑桥猛地撞上去,吃痛地揉了揉鼻梁,随后伸手去推。任他如何推搡那人都纹丝不动,结实得像一堵墙,死死地贴在他跟前。
桑桥视线往上看去,那人眉眼深邃,身长八尺,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好惹的气场,乃是门派中颇有威严师兄——常凛。
常凛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桑桥,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烦躁,他冷声道:“你要疯到什么时候?”
“我疯?”
桑桥恶狠狠地盯着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嗤笑,道:“本来我不想这么做的,但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常凛的话显然成了惹怒桑桥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发出一声怒吼,运转周身灵气,俊秀的脸上霎时青筋暴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周围有人发出惊呼:“师弟!你做什么!”
“快摆阵!”
桑桥无动于衷,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耳边的那些声音也逐渐听不清晰。
他只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是旭源仙尊的徒弟,能得到仙门第一人的悉心教导,那必定不同凡响。果然,当他开始运转自身灵力时,便感受到了,那些来自他灵识里的东西,源源不断,无穷无尽,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桑桥露出一个微笑,心说自己可太牛逼了!
虽然拦他的人很多,但那又如何,只要自己动动小手指,绝对可以冲下山的。为此他不要命地开拓灵识运转灵力,周身筑起了霸道无比的屏障,而后迅速且毫无保留地朝常凛打过去——
一刻钟后,脸上多处擦伤,手臂多了道包扎的痕迹的桑桥,被“请”回了自己的房间。
“桑桥师弟,你也别怪常师兄。没有宗主命令谁都不可擅自离开下山,更何况你年龄尚小涉世未深,山下又极其混乱,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
桑桥吊着胳膊坐在凳子上,看似垂头两眼无光,实际心里早已把常凛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他痛骂常凛不要脸,封住他灵识不说,还卸他胳膊。明明封了灵识他就不能用法术了,这王八蛋完全就是夹带私人感情!
还有自己这个所谓的旭源仙尊的徒弟也不屌嘛,原以为能搏一搏,结果一个招都没喂出去,就被人干翻了。
看桑桥明显情绪不佳,那人没再说话,之后屋内的人都相继离开,但有一人迟迟未走。
季临君手里拎着桑桥的那包大东西,靠在门边。任他如何轻咳暗示,桑桥都没有要招呼他坐坐的意思,他便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真是没看出来,你小子个子不高力气倒是不小!”说着将驮着的包袱重重扔在地上。叮啷哐啷地一阵响。
一打开,泼天富贵迎面而来。
季临君按住隐隐颤抖的右手,发出一声惊叹。
瓷器,玉石,字画,还有金光闪闪的法器,值钱的那一样没落下。
季临君甚至从里面掏出一对千斤锤,他用力一敲,不解道:“你把这玩意儿带着做什么,这应该……不是金的吧。”他竟然迟疑了。
桑桥死气沉沉地朝他看过去,嘴唇微微一动,无声地骂了句傻逼。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金的。
说起来,穿越这事来得突然,原生的记忆也都是零零散散的融入脑中,很多人和人事都对不上号,桑桥在意识到自己穿越后,首当其冲冒出来的就是关于他做“炉鼎”的那些事,他当下便坐不住了,收拾东西就想跑,什么值钱的都想拿。
至于那千斤锤……原谅他以前捡垃圾捡惯了,没忍住就顺带捎上。
季临君却以为这是桑桥蓄谋已久的,不免有些好奇,凑近道:“准备这么充足,看来早有下山的打算,为何?难道是门中有人欺负你?快说出来师兄开心……咳咳师兄替你撑腰。”
他说着装模作样的话,语气却还是带着隐隐兴奋。
倒不是说季临君是个恶毒师兄,实在是桑桥这小师弟太招人妒忌。
天赋好,模样佳,光凭旭源仙尊唯一的徒弟这点,就足够叫让人恨得牙痒痒!
见桑桥不搭理自己,季临君也不恼,反而伸出手在他跟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师弟?”
季临君师承门中长老,桑桥则是旭源仙尊的徒弟,要是按辈分桑桥不知比季临君高出多少辈,但旭源仙尊身份特殊,桑桥年纪轻入门又晚便成了小师弟,如此季临君才捡了个师兄的称呼。
桑桥将他上下打量一通,带着些不确定,缓缓说道:“风雨山庄庄主的三公子,年仅弱冠就已名扬四方的仙门翘楚——季临君?”
季临君愣了一秒后,便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许久才摆摆手道:“师弟你真是的,什么‘仙门翘楚’都是些虚名罢了,以后可莫要将这些话挂在嘴边了,师兄会不好意思的!”
桑桥不搭理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先前在正殿拦我那人是常凛,玄阳门第五代的嫡传弟子,这一代仙门中实力最强的人……”
季临君收敛起笑意,有些不赞同道:“唉,此言差异,常凛师兄现在虽是高我一筹,但我也不是没有超过他的可能。”
桑桥缓缓转头看向季临君,指着自己鼻尖,话里带着一丝疑问道:“至于我,是旭源仙尊唯一的徒弟?”
“……”
“感情你酝酿半天,竟是……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们都比不过你这个‘旭源仙尊的唯一徒弟’你不用再炫耀了!”季临君像是听不下去似的,倒了杯水往桑桥嘴里灌,试图强行打断施法。
桑桥一把推开季临君的手,一脸生无可恋。
对上了。
都对上了。
这一切和原生那些零碎记忆都对上了,也就是说自己是炉鼎这事儿也是板上钉钉的了!
桑桥瞬间起身拔腿就跑,跨出的脚还未落地,就被身后的人用剑勾着领子勾了回来。
“你放开我!”
季临君抓着桑桥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看着桑桥像兔子似的,一双脚在空中胡乱蹬着,有些好笑:“我说师弟,你为何就这么执着于跑路呢?”
为何?还不是因为那什么该死的旭源仙尊,居然让我做炉鼎!个老不死的多大把年纪了?头皮都入土的老头子,还想着玩年轻肉.体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想采我?下辈子吧!
桑桥停止了挣扎,一瞬不瞬地看着季临君,在后者期待的眼神中吐出一句:“旭源仙尊是大傻……”后面那个字都还没说出来,季临君的目光就突然犀利起来,眼神刀更是立马朝他扫了过来。
桑桥垮着个脸。
看嘛!他能这么说吗?他敢这么说吗!
这整个玄阳门乃至于整个修真界,都早已经将姬钰芥敬若神明,别说是要他一个炉鼎,那姬钰芥要是下命令要十个百个炉鼎,玄阳门的人也绝对毫无怨言。
桑桥崩溃大哭,仰天长啸:苍天啊!我这穿的是正经仙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