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云》星垂千野

3、尴尬封控

　　半夜，王家为醒过一次，喝了一口水又睡着了。

　　成时远趴在另一个枕头上，在黑暗中安静描摹王家为的轮廓。

　　他不知道第二天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不过不管是什么，他都能够欣然接受。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王家为正在做梦。

　　一场异常香艳但不便描述的春梦。

　　掐灭闹钟后，他睁着眼睛反应了很久——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儿，为什么有个帅哥压着他肩膀。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

　　也反应过来，床上出现了一个此时此刻绝不该出现的人。

　　昨晚的记忆在这一瞬间全部清醒，他只能庆幸没有做到最后，算是给自己留下了一块聊胜于无的遮羞布。

　　此刻，他也无法摇醒成时远去质问，只能把自己的手臂轻轻抽出，以求不要吵醒他。

　　成时远睡得很熟，但是可能有什么正在困扰着他，眉头皱得死紧。

　　王家为看了许久，终于还是伸出手帮他抹平了那一点褶皱。

　　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肉，王家为莫名其妙打了个颤。

　　不见面的时候尚且可以狠下心来，只有真正见了面，才发现自己之前做得多过分。

　　不能否认，他始终是想念成时远的，不仅仅只是想念从前相伴的那些时光，更多只是单纯想见这个人，想听他生活里的大事小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成时远是他一手养大的，虽然一开始心思不纯，可那又怎样？

　　但正因为此，他需要为成时远的人生负责，不能让他在一条看不见未来的路上像莽夫一样前进。

　　当然，他也欣然承认，主要是因为他自己没有勇气，如果说成时远在感情里表现得像一个莽夫，那自己就是一个懦夫，并且还是一个伪君子。

　　穿好衣服后，他为成时远盖好被子，本来想摸一摸他的头发，抬起手，最后又放下了。

　　不合适。

　　随后潇洒出了门。

　　五分钟后，他被锁死的单元门拦住。

　　打电话给物业，物业态度非常恶劣，只扔下一句“疫情封控，做核酸的时候会打开”便挂了电话。

　　王家为对着封闭的两扇玻璃门石化。

　　这里的房子是成时远刚刚出来创业的时候买的，那会儿手里资金不多，又只是暂住，买得很是随便，后来成时远搬进来之前他才费心好好装修了一番，好歹算有个家的模样。

　　也因此，小区里的设施、物业服务态度也自然不能和他现在住的地方比。

　　对于物业的“暴力执法”，他确实也没有办法，也幸好昨天全公司就开始正式放春节假，不然现在更是难办。

　　但是从好处想，至少过年有理由不回家，不用面对四面八方来的相亲行程。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显得刚刚他出门前一系列的自我调节都像个傻子一样。

　　更棘手的是，在这栋楼里他只买了一个房子，而那个房子里，有他万分不敢面对的人。

　　看通知，似乎解封时间还无法确定。

　　如果心情可以具象化，那他现在应该就是微信里捂嘴哭的那个表情。

　　没办法，只能先抽根烟。

　　成时远已经醒了，他伸手去摸王家为的被窝，还是温热的，人离开应该不久。

　　小区业主群里已经炸了锅，全在吐槽物业关门搞一刀切的骚操作。

　　成时远也觉得离谱，转念一想，估计王家为现在正面对着紧闭的小区门无计可施，瞬间又生出一些报复的快感来。
　　简直笑死。

　　“或许，我应该下去把他领回家吗？”

　　脑子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却一点没动。

　　倒不是怕尴尬，主要是被子里太暖和了，他不想动。

　　没多久，很清晰的开锁声传来，成时远耳朵立马就竖起来了，仔细听，不放过外面任何一丝动静。

　　王家为在客厅里转了两圈，又去厨房转了一圈，厨房里只有昨晚成时远带回来的那些食材，只够两个人勉强过一天的。
　　早餐只能白粥加鸡蛋对付一口了，还是得问一下能不能送菜过来。

　　米下锅之后，王家为坐回到了沙发上。

　　成时远绷着神经，听门外王家为给物业打电话。

　　“就是你们不负责采买，但是有志愿者可以送上门是吗？”

　　“确定外卖送得到？”

　　“好，那我再问一下，你们志愿者现在招满了吗？还能不能报名呢？”

　　听到这里，成时远再冷静不了。

　　穿上拖鞋气势汹汹地冲出房门，便同刚挂掉电话的王家为对上了。

　　两人面面相觑，这是两个人时隔两年后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见面，难免有些无所适从。

　　“哥，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那昨天为什么……”

　　成时远终于还是发动了进攻，一步一步走到了王家为面前。

　　他需要微微抬起头才能看到王家为的眼睛。

　　“还要那样对我？仅仅只是因为喝醉了吗？”

　　王家为有些出神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成时远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