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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成淼淼想开溜,却没溜成功。
      蒋源一说完,陆公公就开口了,“蒋大人,圣上有赏。”
      顽皮不懂事的成淼淼被蒋源拉着一起跪下,接了皇帝赏的百两黄金,十匹绸缎,还有一壶酒。
      黄金和绸缎暂时未送来,只带了一壶酒。
      张金将酒交给成淼淼拿着,却不走,仍旧站在陆三寒身后。
      蒋源一看这架势,便知还有后招,笑着与二人寒暄。
      他们三个打官腔,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成淼淼默默将酒端进书房,却见书房里到处都是写着字的纸,乱七八糟堆了一桌。
      不知蒋源这人是生性简洁还是怎么,书房里居然只有一张书桌,旁的小几什么的,一概没有。
      成淼淼就犯了难,酒该放哪啊。
      身后出现一只手,将桌上的纸扫落一片,也把她吓了一跳。
      见她还在发懵,蒋源自己接过托盘,又在桌子上翻翻找找,找出两个小盅,倒两杯酒出来。
      一杯自己喝下,一杯推给成淼淼。
      从桌上那堆纸下翻出来的杯子,天知道被他用过多少次!
      一想到这,成淼淼的脸就皱成了苦瓜,不自觉往后退一步。
      “放心,没有毒,我都喝过了,”蒋源冲她晃晃自己的空酒杯,已然见底。
      成淼淼还是一脸嫌弃,站的更远了,“你那杯子是用过的。”
      蒋源噗嗤一声笑了,“这可是御酒,不想尝尝。”
      “不尝,”成淼淼斩钉截铁地说,又退一步。
      蒋源又笑一声,又翻出一个杯子来,倒了一杯递给莫七,莫七马上喝下,动作行云流水不见一丝迟疑。
      成淼淼看得眼睛疼,两个大男人平时就这么混用杯子,那这杯子得多脏啊。
      蒋源又喝一杯,头也不抬,“我以为你会跟他走。”
      “大人收留之恩未报,怎敢转投他人。”
      成淼淼暗自腹诽,我又不傻,当你面跑,能跑得掉才怪。
      蒋源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这不是真话,妹妹,不要骗我。”
      “我觉得他不是好人,”成淼淼当机立断,将对方不要脸的精神发扬光大,“哥哥你一看就是好人。”
      这下就连莫七也笑了。
      “还是假话,不过我爱听,”蒋源笑得捂住了眼睛,歪头和莫七说,“莫七,你听听这傻丫头说什么,我是好人。”
      “满京城都知道,我蒋源不是个好人,妹妹。”
      “我笑阎王破人家门,杀人性命,怎么会是好人。”
      成淼淼看着他因这一句话笑得肆意,好像听见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样。
      突然觉得他不过是个可怜人。
      真可怜。
      不知道他被人骂做笑阎王的时候,心里会不会难过。
      这可怜,也就只有一白天,到了晚上,蒋源自己熬夜点灯办公就算了,还强留着成淼淼在书房给她磨墨铺纸。
      成淼淼强撑着笑,使劲拒绝,“哥哥手下有的是人,叫我去侍奉笔墨,那不是添乱么。”
      她想好好睡觉,不想熬夜,不想伺候这个活阎王。
      费劲!
      蒋源手里的笔正好写没了墨,干脆搁下,仔细擦干净手,连指甲缝也认真剔过。
      这才慢悠悠踱步走到书房门口,将门栓上。
      成淼淼见他关门时,就知不好,心吓得突突跳。
      待他朝着成淼淼走过去时,更是吓白了脸,不由自主往后退,结果才两步就撞到了桌子上,磕了腿窝。
      见她吓成这样,蒋源原本冷着的脸一下就软和了。
      “妹妹怎么吓成这样,侍墨伺纸,红袖添香,多么雅致。”
      他的两根手指钳着成淼淼的下颌,不让她转开头。
      “看着我,”蒋源将脸凑近,声音随着呼吸送出来,“妹妹这般害怕,你在心虚什么?”
      成淼淼暗想不好,该不会是被发现了端倪。
      惶惶然抬头,正好对上了蒋源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成淼淼几乎从眼睛里看出了一把刀来,一瞬间想到了自己被抓到牢里后的各种死法。
      “男女授受不亲,”真是难为了成淼淼,脑子一片空白,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两只手对着蒋源的胳膊又捶又打,脚下则乱踹乱踩,颇有几下踩在了蒋源的鞋上。
      鞋头是牛皮做的,硬的很。
      成淼淼踩了好几下,蒋源也不曾觉得疼,只是好笑。
      猫儿平时装的再乖顺,惹怒了也是会炸毛的。
      下巴上的手才松开,手腕便被抓住了。
      成淼淼被按在书桌上,手里塞了一锭墨条。
      “好好表现,等哥哥忙完这阵子,带你出去玩儿。”
      呵,好一张大饼。
      成淼淼绷着脸,揉着被抓疼的手腕,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
      着实不想理他。
      一边怀疑自己露馅了,一边怀疑蒋源只是单纯使坏。
      煎熬地成淼淼一宿都没有困意。
      她不困,蒋源也不困。
      成淼淼无聊地很,一晚上不是磨墨,就是添茶。一把铜壶空了续,续了又空。茶叶泡淡了就换新的,来来回回不知换了多少次。
      也不知道蒋源到底有多少文书要写,笔下几乎未停过。偶有歇息,也是逗成淼淼,就是要让她生气生恼。
      一直到丑时末,鸡鸣叫起了天边一缕霞光,书房外才传来叩门的声音。
      是莫七来禀事。
      成淼淼去开门,莫七见是她也不意外,拿了蒋源熬夜写好的报告却不走,似是有话要说,但是瞅瞅成淼淼,就是不开口。
      “无妨,说罢。”蒋源懒懒靠在椅背上,手里端着茶润唇。
      他并不渴,只是爱这茶香。
      “鱼上钩了,兄弟们审了一晚上问出来,这次的人跟上回不是一伙的,但是找的人八成是同一个。”
      “这伙人嘴松,说是找一个公子哥儿,欠了他家老大什么东西,结果交不上,人就跑了。”
      云荣舍了自己的小未婚妻去攀关系,结果未婚妻跑了,他被人打上门两回,也跑了。
      跑到京城,为了躲人,也为了找人。
      蒋源听完闷声发笑,“欠了东西,这帮草莽能欠什么,总不会是玉玺吧。”
      成淼淼听见了,但没听懂,压根没听出来,说的就是云荣那玩意儿。
      她现在就在纠结,要不要跑路。
      万一蒋源已经查出了她的身份,那她怎么跑,跑去哪,就是个大问题了。
      可若是打赌他一无所知,成淼淼觉得可能性不太大。
      磨了一晚上墨,蒋源抬头看她好几次,每次眼里都像有刀子,扎的她脑袋疼。
      其实是她想多了,蒋源就是看看她困了没,要是困了就把她薅醒。
      她发着呆,蒋源又有了新招式折腾她。
      “妹妹在想什么?”
      成淼淼眨眼,一脸天真无辜,面露失落,“想我师父了。”
      不知道师父在哪里,有没有安顿好。
      “不如说说你师父的形容,我叫兄弟们找找,带来与你团聚。”
      蒋源这话含了一半好意,一半算计。
      可是听在成淼淼耳朵里就是,赶紧带你师父自投罗网,免了我镇抚司的麻烦。
      她慌得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我有空去街上问问就好。众位大人要务缠身,不值得费功夫。”
      “客气了不是,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多见外。”
      人在屋檐下,必须要听话。
      成淼淼甜甜一笑,“哥哥说的是,妹妹记住了。”
      她长得好,年纪又小,初看天真无邪,这回笑起来却有一丝妩媚的味道。
      特别是那双眼睛,水光下有微微怯意,尽显柔弱娇嗔。
      蒋源被她看了一眼,心里就一紧,赶紧将视线移开,盯着莫七那张熬了一晚上油光锃亮的糙脸看。
      小丫头倒是有魅惑人心的手段,他心里想。
      “今日有何安排?”他稳住心神,问莫七,好转移注意力。
      得知有大朝会,旁人或许能逃,他镇抚司是逃不开的,必得去一个人。
      可惜了,要放这丫头一日自由。
      蒋源遗憾,不着痕迹地扫了成淼淼一眼,见她又低眉顺眼站在那,就连呼吸声都刻意压着。
      二人出门时,成淼淼往后躲了几步,生怕与他沾上一星半点。
      蒋源不说话,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儿,等莫七催了,才舍得开金口,“白日无事,你让两个丫鬟陪着,去街上转转,有什么想要的就买回来,记我的帐上。”
      走远了,才又叫莫九回去,偷偷盯着成淼淼。
      来京城这么久,今日好容易有机会,说不得就要去给外头传个消息,互通往来。
      如玉和采红两个暗地里被莫九敲打过,等成淼淼一腔疑虑地回了自己的小院儿,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劝她一定要出去走走。
      成淼淼却不愿意出去。
      她要困死了,连着两个晚上一个白天没睡好,这会儿离开蒋源的视线,绷了两天的神经骤然放松,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踢掉鞋子,解去外衣,甚至来不及净手洗面,成淼淼就一头埋进被子里,须臾之间就睡死过去。
      丫鬟劝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动弹,大着胆子掀开被子,却见正睡得香甜。
      莫九在外头守了半个时辰,也不见里面有动静。
      恰巧有人拎着食盒路过,莫九干脆截了下来,检查过后装作送饭,进去瞧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成淼淼睡熟了,莫九也傻眼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进人家姑娘的房里去。
      只能嘱咐采红两个,时不时弄点动静出来,将人吵醒。
      大人回府若是知道他把差事办砸了,不得骂他个狗血淋头。
      成淼淼这一觉睡得也不踏实。
      被蒋源吓唬一番,她心里就存了事儿,一会儿梦见成余子被抓进了镇抚司,严刑拷打下送了命。
      一会儿又梦见云荣摸进镇抚司要劫她走,与蒋源正面对上。打不过蒋源就算了,还把她当人质,吐露了她前朝公主的身份,要用她和蒋源做交换。
      不料蒋源冷笑着说,“你说她是公主,她便是公主么,要本官来说,满大街的孤女,随便抓一个都是公主。”
      “分明还是你这个反贼更值钱!”
      说完长刀一挥,就往云荣头上砍去。
      云荣慌乱之下,将她往前一丢就逃了,可怜成淼淼被捅个对穿。
      梦里居然还有痛感。
      成淼淼被胸口火辣辣的痛感疼醒了,惊魂未定地坐起来,却觉得胸口仍旧在疼。
      手捂了一会儿也未缓解,成淼淼想着干脆解开里衣看看怎么回事,顺便换一套干净衣服。
      梦里出了好多汗,身上这套已经湿透了。
      她的手才放在系带上,就听见有屋里咳嗽声。
      粗声大气的,一听就是男的。
      惊得她一把将被子拉起,只露了眼睛在外头,这才往房里四处打量。
      这才发现她睡得有些久了,窗上长长映着竹影,伴着风声簌簌。
      窗前的贵妃榻上坐着一个人,手里还举着一本书遮住了半张脸。
      全遮住她也能认出来,看衣服,看身形,分明就是蒋源。
      成淼淼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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