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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思故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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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眼的繁灯一盏盏照亮了沿途的路,两人走在热闹喧嚣的夜市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许穗言,加油。”周诺故作轻松道,但心知肚明这困难程度。
许穗言仰起脸,轻轻笑道:“你也是,周诺。”
“卖好运红绳,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一个大喇叭的声音将恰到好处的氛围打破,周诺快步走到了小摊前,然后对着摊子上坐着的沧桑老人说道:“我买两根。”
周诺将钱塞到老人手中后就冲回原位。
所以刚转身从奶茶店中走出的许穗言就看见了微喘着气,小步走来的周诺,打趣道:“为了喝奶茶还特意先去跑两圈,厉害。”说着还竖了个大拇指。
周诺将紧握的拳头伸开,一条红绳出现在了许穗言的眼前。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运气也得是实力的一部分。”周诺说着就将红绳系在许穗言还停留在半空中的手腕上。
许穗言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心跳声似乎清晰的在耳畔边响起,震耳欲聋“咚咚咚”的,不断敲击着耳膜。
周诺温热的呼吸轻洒在手腕上,往日欣长的身影此刻俯下身正认真地在帮她系红绳。
少年的手指不经意的摩挲而过,灼热的让许穗言想要将手收回。
只是一会周诺又重新挺起身子,挑了挑眉眼底有笑意:“ok,考试全套已就绪。”
两人都心照不宣,一层薄薄的纸窗隔在两人中间,只需轻轻一捅就破。
第二天继续敲锣紧密地开始了,手机等电子设备都被收了起来,两人因为一些原因不在一个班,一天之中只有一次吃饭的时间能碰上,但都很默契的说着一切安好的话。
到了十一点多,就沾床而睡,分不出多的精力去想其他的事。
当然许穗言也见过哭着,载满不甘心的被淘汰的人。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最终考试的前夕,许穗言收到了一张舍友带回的纸条,传话说是一个叫做“周诺”的人叫送来的。
许穗言看着手中的纸条,漾开了一抹笑容。
纸条上略微潦草的字,清晰的显现在纸条上:我在有风的地方等你。
许穗言记得,周诺曾说过,他觉得有风的地方就是天空,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宇航员。
“谢谢。”许穗言本因为连续几天都没见到周诺的身影,而觉得有些慌乱,但当纸条真切的在她手上时,又莫名安心了下来。
洁白的空旷教室中只摆着几张桌子,都是淘汰赛后最后剩下的人,也是进入了决赛的人。
许穗言在看到另外一个考场门前排着队的周诺时,松了口气,看来他们都在努力着,挥了挥手,表示示好,也是加油。
周诺欣长的影子被日光拉长,依旧是逆光少年,同样挥了挥手。
钟声敲响,黑笔在白卷上刷刷而起,就如逝去的青春,都是从笔尖溜走的。
当许穗言脑袋依靠着车窗上还有些感觉不真实,看着身旁的位置,心中不免得有些空落落的,手轻轻地摩挲着红绳,少年指尖传来的余温似乎还在。
“许穗言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周诺草草的留下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许穗言微张开着嘴,话又被咽了回去,驻足在原地看着少年背着单肩包的身影愈走愈远,直到转弯不见。
因为连续一段时间的高强度学习,突然的轻松让许穗言只是想了一下便在颠簸中入睡。
——
“穗言啊,感觉这次的集训有几分把握啊。”主任有些谄媚地问到,但站着的许穗言却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还行,我和周诺同学都进入了终试。”
主任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轻拍了下许穗言的后背欣慰道:“我果然没看错人。”
毕竟如果许穗言和周诺其一获得名额都是为校争光,如果两个人都上了那就更好了,毕竟只有三个名额。
“主任,想问一下周诺同学怎么没回来。”许穗言打断了主任的长篇大论问道,回校了几天却始终都没有见到那个位置的主人回来,让她觉得有些慌乱。
完全沉浸在脑补的幻想世界中的主任也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意思,随口一答:“好像是有什么事吧,请了两个星期的假。”
许穗言有些不可置信:“所以您也批了?”
现在可是高三的非常时期,假期怎么是说给就给的。
主任耸了耸肩:“没办法,他的家长也来说了,而且这次他也有很大机会,应该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才会在这个时候请假吧。”
“很重要的事情。”许穗言心中默念着,想想也是,周诺不像那种不顾局势的人,一定是有什么事绊住了他的脚步。
道谢过后许穗言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教导处,手依旧扶着栏杆,闭上眼,一阵夏风拂面,蝉依旧不知疲倦的在梧桐树下叫着,又是一年夏。
记得那年夏天,那是与逆光少年的初次相遇。
连续两周,高压的学习也让许穗言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想这些事情,只是在晚修后回到家中躺在床上时,才会留出一点时间让她自己喘息,看着红绳一点点的思念流露。
晨露还挂在树梢,许穗言看着五点半的月亮就出门了。
“言言,记得把书包里的包子吃了啊。”身后还传来了许妈的叮嘱,许穗言带着满心欢喜也顾不上别的了,坐上自家的车就催促司机开快点:“陈叔,开快点。”
驾驶座上的司机笑道:“好嘞,小姐今天是有什么要事吗?”
“对。”许穗言没有顾忌地表露着自己的高兴,车刚停稳就跳下了车,和司机道别后就冲向学校。
她现在很想见到少年。
不出意料的,许穗言是第一个来到教室的,天已经渐露曦光,教室的钟表缓慢爬行着,但许穗言的心却快速的跳动着。
一个,两个.....
班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但许穗言看着教室的门口,始终都没见到相见的那抹身影。
“言言,你在看什么呢。”身为前桌的晨文文自然也注意到了许穗言的不对劲,平时一大早来这妞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做题,今天一直盯着门看是什么鬼?
许穗言有些心不在焉地低下了头,装作认真看题的样子:“就是想等老李来问道题。”
“装,老李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宝的,想找他直接去办公室就是了。”晨文文拆穿了许穗言的借口,高三班的班主任自然也不会比学生晚到学校的。
“你不会是在找周诺吧?”晨文文贱兮兮地打趣道,她其实也多少有意识到许穗言的变化,作为朋友她还是很高兴的。
许穗言垂下眼皮,神色不明,也没有回答。
但晨文文接着自顾自地说:“我听说,是因为他爷爷过世了。”
许穗言听到猛地抬起头,认真地问到:“你怎么知道的?”
晨文文看着许穗言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的七八分对了,笔杆轻敲了下许穗言的脑瓜:“笨,当然是因为我是情报小能手啦。”
“都高三了还有空八卦呢?”许穗言失笑了。
“我和你说....”晨文文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粗犷的男声打断:“各位同学们准备开始今天的学习了。”
是老李。
“喏,你想找的李扒皮来了。”晨文文撇了撇嘴转过身来,拿起语文书立马就进入状态了。
许穗言看着老李都来了,心中不免得一阵失落,但紧接着和老李一起进来的还有一道消瘦的身影——周诺。
整个人看起来不太精神,眼底还有乌青说明着他的疲倦。
按捺着心中的疑问,一直到了升旗才有机会说上话。
“周诺,你最近还好吗?”许穗言最终还是千言万语化作一句问候。
周诺扬起嘴角,依旧是暖洋洋的笑容,噙着笑:“好得不得了,还能学。”
“噗嗤。”许穗言见周诺久违的样子也松了口气,随后又郑重地对上了周诺的视线:“恭喜你。”
周诺一怔,呆呆的样子让许穗言更想笑了,两人都不算矮,所以站的比较靠后,但两人出众的样貌还是不断引来视线。
“你们两还不去后台准备在这干什么呀?”主任不知道何时已经溜到了队伍的后面,随着两人小声说道。
“什么?”周诺依旧身处云里雾里,就差把“疑惑”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许穗言见状也收起了打趣,正色道:“就是我们两个都被录了,你第一我第二。”
是纸面上的两个名字只相差零点五厘米。
周诺眼中划过诧异,迎来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个好消息,两人都心知肚明,意思就是他们可以上同一所学校了。
“让我们欢迎两位被保送的同学。”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将全场的气氛带动到了顶峰,台下的人纷纷抬起昏昏欲睡的脑袋,不断寻找着主持人口中的身影。
周诺和许穗言一前一后走上台,当从校长手中接过证书时两边早已蓄势待发的彩炮“砰-”的一声飘洒在空中,这次两人都站在了全校人的面前,周诺还是那个引人注目的周诺,但许穗言早已蜕变为晃眼的繁星。
两人相视一笑,随便说了点客套话就走下了台,又与校长寒叙了会后终于等来了两人的独处时间。
坐在后操场跑道旁的台阶上,两人手中都握着证书,一时间都没有开口。
“许穗言....”
“周诺....”
声音同时响起,两人都愣了一下,周诺随即歪了歪脑袋低笑了几声:“你先说吧。”
许穗言只觉得一阵燥热,虽然呆在树荫下,这股热来得莫名。
“你最近还好吗?”许穗言支支吾吾半天就吐出了一句话。
周诺手肘撑在膝盖上,拖着腮帮子,但视线却是空旷的操场:“你不是问过一遍了吗?”
许穗言忽然就觉得自己好笨,一时间就不会和别人说话了,吐了吐舌头:“这不是想再确认一下嘛,这下好了,接下来的时间都不用心惊胆战了。”
“嗯。”周诺轻应了声,垂下眸低声说道:“许穗言,等上了大学你就帮我把小皮筋戴上好不好?”
很轻,声音仿佛被风一吹就散,但还是被许穗言捕捉到了。
“什么小皮筋?”许穗言还是忍住了心中的雀跃,佯装不知情道。
周诺只是轻笑了声,随后将手伸进口袋,一如给红绳那天,拳头伸开,手掌中躺着一条草莓橡皮筋。
“你怎么有....”许穗言看着那条既熟悉又陌生的皮筋,错愕了一下,时间好像又倒流了从前。
“喂,你什么时候让你爸妈还钱。”穿着和流氓无异的几人在巷子中,围在一起,傍晚刚打完零工的许穗言看天色不早了,怕妈妈担心,还是鼓起勇气想试试走捷径,但没想到的是正好就碰到了地痞流氓。
转身刚想走,就被人发现了。
“呦,小姑娘你看到了什么啊?”为首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边说边使眼色,几个手下三下两除就抓住了许穗言的手腕,粗鲁地将人丢在了地面,许穗言感觉到身旁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许穗言借着微弱的路灯,只能隐隐看到是个清瘦的少年,但脸上却挂了彩,看起来奄奄一息。
“你们....别欺负无辜的人。”少年用着虚弱的声音说到,但只有许穗言能听到。
后来的事情她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少年一直将她护着,不断发出喘息声还有被打的声音。
红蓝色的灯闪烁时,几人才落荒而逃。
等她恢复意识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随手抓住来寻房的护士就问到:“那个男孩怎么样了。”
“他已经出院了,还留了张纸条给你,住院费已经交了,已经联系你的家人了。”护士耐心地说到,随即将一张纸条塞到了许穗言的手中。
许穗言有些失神地打开了纸条,上面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抱歉牵扯到你了,有机会会赔罪的,原谅我的胆怯。”
“呼呼——”一阵风袭来,将许穗言额前的发丝吹乱,挡在眼前看不清前面的路。
“所以你就是那个少年。”许穗言冷静道,她曾以为是过客,但没想到那个人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当初周诺一下就找到自己作为论文比赛的搭档,不是因为她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为了“赎罪”,还有后面的....
许穗言不敢想下去。
“喂,你别多想啊,我说的赎罪可不是这些,我现在可是要把下半辈子都赔给你了。”周诺见许穗言的黯然了许多连忙解释道。
其实当初让她参加论文比赛确实也是另有目的,因为他那天发现了女孩手腕上的斑驳伤痕,便打算慢慢解开她的心结,至于皮筋,是他鬼迷心窍从女孩手腕上取下来的。
所以选题也是“抑郁症”。
事实证明是对的,她在慢慢变好,而他周诺也在一点一滴的相处中逐渐沦陷。
许穗言埋着脑袋,肩膀却是肉眼可见的颤抖。
“诶,再哭就变小花猫了。”周诺伸出手轻轻擦拭去划过脸颊的泪水。
此时一队候鸟掠过天际,而地面坐着一对敞开心扉的人。
二零一六年,六月八日。
“毕业快乐!”毕业生高兴的声音响彻校园,写满的练习册从天而降,白鸽盘旋在校园上,是高考后的狂欢。
相比较之下许穗言和周诺两人就比较淡定了。
“许穗言,大学见。”周诺伸出手揉了揉许穗言的头发,转身就提着行李离开。
——
“请各位乘客.....”温柔的女声在飞机上响起,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当飞机停稳时才松了空气,伸了个懒腰。
“许机长,你是我的偶像。”当许穗言走出驾驶舱时不断地接收到来自空姐的星星眼,对此也只是一笑而过。
每一次的降落都意味着她的欣喜一点点的逝去。
许穗言,二十多岁就当上了女机长,当时消息一出可火了好一段时间,但只有许穗言知道自己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大学四年的等待落了空,那她就在约定好的地方继续等待。
周诺失信了,许穗言知道周诺和她在同一所学校,但却从来都没有再见过面,电话也是冰冷的女音,信息石沉大海。
许穗言始终想不明白只是一个假期,怎么会有变化那么大,但她始终相信那个在她灰暗时间出现的少年一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看着她。
刚下飞机许穗言就收到了晨文文的消息:“快飞回家去看看,周诺寄了东西去,穗穗你应该也收到了吧。”
许穗言眼尾微翘,荡漾着笑意,但心早已飞回了家中。
毕竟多年以来,她从未离开。
“好。”
拖着行李箱和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专属于她的小窝。
当在鞋柜前换鞋时,一封信封的东西在门缝中引起了她的注意。
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吸引着她伸出手拿起。
打开,里面露出红色一角,许穗言颤抖着手将里面的纸拿出,红得刺眼。
金色的两个大字印在封面:“喜帖”。
捏着纸的指尖泛白,许穗言觉得涩意占满了心,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原地,细如雨丝的无形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了心上。
“原来这就是周诺寄来的东西吗?”许穗言低声呢喃道,终究是没有勇气打开,全身力气被抽走了一般,脚步虚浮地走回了客厅。
在恍惚中睡着了,如果有人凑近还能听到她微弱的声音:“周诺,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第二天是被刺眼的太阳光叫醒的,手机落在脚边,迷糊中捡起,手机不断地涌来新信息。
其中上司发来的在最上面。
“今天九点飞A国,机长临时有事。”
许穗言看了眼时间,时针已经快靠近八字头了。
惊醒的许穗言顾不上别的信息了,草草收拾了下自己,在楼下的早餐店买了两个奶黄包就冲向公司。
踏上了又一次征途。
那天二零二一年,八月十二日。
“周诺,你家里那些屁事都处理好了吧,这次不要再让穗穗落空了。”脸上稚气已褪,女人身穿职业装手中握着咖啡杯,悠悠道。
“嗯,这是高中就说好的事了。”周诺面色认真,声音暗哑却掩不住思念,衬衫袖子下藏着的手腕上正带着一个草莓小皮筋。
在这几年里,他没有去联系许穗言是因为家族里因为爷爷的去世变得动荡起来,每个人都对这份巨额遗产虎视眈眈,而他作为未来的接班人,有不可推脱的使命。
他爷爷去世的那天,就是他还在集训营综测的两天前,得知消息的时候就连夜回到了南城。
看到素来鲜活地和他打趣的爷爷此刻冰冷地躺在病床上时,他的内心世界还是坍塌了一角。
但当摸到口袋中的小皮筋时,他又重新振作起来,事情已经发生就无法挽留以及改变,还不如迅速调整过好眼下的生活。
和父母一起处理了爷爷的后事之后就赶回了集训营,也赶上了考试,幸好前面集训的日子里累计的成绩不错,稳居前五,周诺庆幸着。
集训营结束之后就被爸妈召回了家中,不得不开始让自己成长起来。
周诺的成绩一直以来都是目睹的,五年里,他终于将暗中不断使坏的黑手找到,成功揪出来,危险也终于解除。
让他还觉得心有余悸的事情就是,他的父母就因为是他的软肋,差点就被绑架杀害了,这也给他敲响了一记警钟,不能让他们知道还有许穗言的存在,所以就一直到现在,他终于解决了一切,和晨文文道明了真相,而那份喜帖,里面的内容则是:申请成为许穗言的男朋友。
“特大新闻报道,G518飞机意外失事,现已坠海情况未知,让我们接下来追踪报道。”咖啡店里的电视突然响起新闻播报的声音。
两人在沉默间都听到了,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慌乱。
“不会的,昨天穗穗才回来,没那么快出去的。”晨文文安慰自己道。
周诺没有说话,薄唇紧抿,但手上的动作却暴露了他的慌张。
电话一遍又一遍的被拨打,但每一次响起的都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一句话让两人都如坠冰窟,心中仅剩一丝希望。
两人相视,立马坐上车开往发生事故的地方。
那是一个离他们所在地不远的思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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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让一让,给医生让条路。”志愿者焦急的声音在海边响起,还有不断赶来的救护车和警车,警灯一如既往地闪烁着。
赶到现场的两人拨开人群,冲到了人群前面,抓着围起的栅栏就扫视着现场,似乎想要找到他们所想的那抹身影。
蓦然间,一个担架被抬了出来,只能只能隐隐看见白布下盖着个长发的人,一只纤细的手臂露在外面,周诺余光一瞥,整个人扎根在了原地,一条突兀的红绳就带在那个手腕上。
“言言走了.....”周诺声音轻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呢喃着蹲了下来,有些情绪失控的感觉。
晨文文猛地拍了下周诺的后背,眼眶微红怒骂道:“你说什么呢,穗穗不会有事的,你一定是认错了。”
飞鸟扑闪着翅膀掠过海面,水天一色,但海的深处却隐隐泛着猩红。
“你们,怎么在这。”女声像江南缠绵的风,透着股清甜。
晨文文顺着声音,率先转过身来,看到眼前的人还有些大梦初醒的感觉。
“你是鬼还是人啊?”晨文文移开脚步走向许穗言,有些不敢相信地说到。
许穗言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人的样子,感觉有些滑稽:“我是可爱鬼,吓死你!”
顿了下接着说到:“你们两怎么在这?”
周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站了起来,但还是傻站在原地,紧紧地盯着许穗言。
晨文文见状打趣道:“哟,周大少爷怎么变木头了,看着我们穗言都走不动腿了?”
周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长腿一跨就走到了许穗言的面前,猛然紧紧抱住:“穗言,我一直在。”
怀中的许穗言闻着熟悉的薄荷味,噙着泪的双眸却璨着笑:“笨蛋,我也一直在有风的地方等你。”
许穗言多年以后还在庆幸,还好当初还是打开了那封喜帖,也幸好上司那次也只是误发了信息,否则就是一个阴阳两隔的故事了。
浪涛声也出奇地轻柔,似乎怕打破了此刻的久违宁静。
二零二二年,八月十二日。
红色喜帖上,是笑得灿烂的他们。
一生诺言,岁岁年年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