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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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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难过,”还没等慕挽夏把话说完,洛闻白就开腔辩解,他不知不觉地开始解释,“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睡不着觉。”
慕挽夏的眼神很安静,像窗外的夜一样,洛闻白看了几秒钟才接着说道,“那个男人,今晚和安安在一起的男人,是一个导演,也是骗安安上床的人。”
慕挽夏勾勾唇角,冷笑一声,“上床这种事也能骗?一个巴掌拍不响啊。”
“安安那个人,心思很单纯,别人随便编一个谎言,她都会相信。”
慕挽夏忍不住说道,“那是她笨,还因为她贪心,想着对方是导演,能带她一夜爆红。”
洛闻白一噎,失笑道,“是,你说的没错,她是比较笨,还总是做着明星梦。”
他们说的差不多一个意思,但洛闻白说的话里毫无指摘,全是无奈的宠溺。
慕挽夏不想听他再说这个,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侧脸。
“那个男人花名在外,他现在只是还没玩腻安安而已,等他玩腻了,受到伤害的还是安安。”
安安,安安,从头到尾都是陆幼安。
再出口时,慕挽夏不自觉地带上讥讽,“所以你这里担心到失眠,保不齐人家在哪家酒店风流快活,有意思吗?”
洛闻白哪里听不出她话里不善的语气,只是她说的并非毫无道理。
“我和安安在一起六年,我把她当家人来看。她现在不知道悬崖勒马,等到被那男人利用完,哭都没地方哭。”
慕挽夏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保留最后那点理性来分析洛闻白对陆幼安的感情。
两人交往六年,在这之前,陆幼安追求了他一年多,前前后后加一起有七八年的时间。
这个时间不算短暂,就算两人性格、爱好南辕北辙,但也不影响洛闻白对陆幼安产生感情,哪怕这个感情并不是单纯的男女之情。
现在陆幼安蠢得非要往火坑里跳,他束手无策,只能兀自在这个孤冷的夜晚担心到夜不能寐。
可就算陆幼安深深伤害过他之后,她在洛闻白的心里依然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而且这个地位比她还要高。
“这个时候,她跟你也是拧着干的,你怎么可能叫醒她?人总要在付出代价后才愿意清醒。”
她这番中肯的评论引得洛闻白为之侧目,“你果然比安安聪明得多。”
“聪明有什么用?”慕挽夏的话绵里藏针,“你没听说过吗?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啊,笨的人才有人保护,聪明的都是被人置之不顾。”
洛闻白轻声笑道,“你这又是什么想法?”
慕挽夏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洛闻白保持了沉默,不知道他是默认她这个说法,还是觉得她的话不值得一辩。
“其实我觉得你当初接受陆小姐,对你们而言原本就不是明智之举。”慕挽夏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有没有私心,“谈恋爱必须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怎么可以靠感动、靠义务去维持?”
这些事,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审视过,但他觉得他需要照顾陆幼安一辈子。
手里的水杯渐渐转凉,他思忖后赞同道,“嗯,你比我看得通透。”
慕挽夏心里发苦,通透有什么用?通透能换来你回头看我一眼吗?
今晚对他的态度就没好过,慕挽夏避免再跟洛闻白针锋相对,递了个相对友好的话题,“那你……真正喜欢的是哪种类型的?你应该会有自己真心喜欢的女生吧。”
问完,她找补似的,又说道,“如果以后你要是想谈一场真正的恋爱,我劝你还是清醒一点,不要再将就着找一个。”
洛闻白勾了一下唇角,但他还是顺着她的这个问题想了想,几乎是凭着本能,一些画面逐渐浮出,拼凑出一个并不清晰的轮廓。
“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独立自爱。”洛闻白对着远处朦胧的夜色勾画着脑海中的那个人,“性情温和,但偶尔也会发点小脾气。”
当时,慕挽夏第一反应是,原来他不排斥她有时候心血来潮的小脾气。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善茬,她没有抹掉自己性格中尖锐的一面,只是工作后学会把这方面脾气都隐藏起来。
只不过,在洛闻白面前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洛闻白这么容易就能挑起她的情绪,偏偏她都明知故犯。
慕挽夏莫名其妙对这个答案有些许的满意,问道,“就这些?”
洛闻白想了想,“能对名利淡泊一些就更好了。”
慕挽夏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洛闻白说这个的用意。是因为陆幼安吧,陆幼安就是受不了名利的诱惑,选择了背叛他。
“这些都是性格方面的,其它的都没有要求吗?”
洛闻白这次想的时间比刚才要长一点,“如果能下得了厨房那就更好了。”
这个出乎慕挽夏的意料,她以为洛闻白喜欢的应该是那种光鲜亮丽又千娇百媚的能干女人。
慕挽夏有些哭笑不得地问,“你对长相方面就没什么要求?”
被她这么一提醒,洛闻白发现还真的是,略一思忖,随口而出,“身体健康吧。”
慕挽夏笑道,“这算什么要求?我是说,你是不是更喜欢长得好看的女生?”
“我是这么肤浅的人?”洛闻白挑起眉梢,反问道。
“至少陆小姐就是一个大美女。”夜凉如水,慕挽夏拉紧了睡袍外套,“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洛闻白单手抄兜,上前将窗户关严实了,“我要是贪色,何必要在安安追了我一年多后才接受?”
事实确实是这样,慕挽夏说不出话来,只好用沉默来代替她的反对,下压的嘴角都在说明她的不服气。
“好,我想想。”洛闻白从她倔强的表情收回视线,“皮肤白的,眼睛大的,最好还要有一头黑黑的长发。”
洛闻白在说的时候,慕挽夏不禁将他的要求和自己的对照了一下。
她是属于晒不黑的类型,这些年,她一直在外面拍外景,但似乎老天爷挺眷顾她。
眼睛大的,她的眼睛不算小吧。
还有,一头黑黑的长发……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她偷偷看向自己的头发的同时,不经意间和洛闻白看向她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一刹那,她的心尖犹如被沸水烫了一般,一阵紧缩,“很晚了,赶紧去休息吧。”
说完,她落荒而逃似的匆匆走回房间。把房门紧紧关上后,她反身靠在门上,让失速的心跳慢慢归位。
心悸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回到房间她冷静下来后有点想给自己一拳的冲动。
她到底在害臊什么?
难道她还能期待洛闻白刚刚说的那个人会是她?
皮肤白,眼睛大,长头发。这些特征,吻合的女生多如牛毛,她这又是哪门子的一厢情愿?
慕挽夏心里想着,嘴里渐渐发苦,苦涩得整个胸腔都很难受。
她靠在床头细细回想自己刚才在洛闻白面前出的洋相,嘴角不由得勾起自嘲的弧度。
她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猜度着此时此刻洛闻白在做什么。
是不是又抽上烟,继续为陆幼安彻夜不眠?
还是在跟她剖析一整个心路历程后,能稍微解开愁绪,选择回去睡觉?
还是……在揣摩她刚刚失态的举动?
懊恼、后悔、失望的情绪接二连三地冒泡,她也无力再回到几分钟前阻止自己做下的傻事。
但洛闻白刚刚看她的那一眼,她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确定那不是她浮想联翩,她也确定那绝非是她一厢情愿,洛闻白的眼神明明那么直接,也明明是有一点点绵密的情绪的。
要不然她也不能逃走,那是她的本能使然。
如果她刚刚没逃,现在她和洛闻白又会在说什么?
如果她刚刚没逃,她顺杆而上,一不做二不休对洛闻白表明这么多年的心迹,把这个烫手山芋直接扔给他,洛闻白又会怎么处理?
可惜没有如果,事实就是她逃了,连给洛闻白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逃了。
慕挽夏长长叹一口气,顺着床头无力地滑了下去。
周舟总喜欢提一个词——注孤生,现在这个词用来诅咒她,没有更适合的了。
慕挽夏不知道的是,后来洛闻白又抽了一支烟后才回书房睡觉。
那支烟并不能替他消除喉咙里干燥的痒意,他躺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直到眼睛泛酸才闭眼入睡。
他睡了不到四小时,不常做梦的他十分罕见地做了一个梦。
而且出现在他梦里的人居然是慕挽夏,不施粉黛,一回眸就对他巧目盼兮。
只是一个梦,但睁开眼的那一刻,他感觉到那种由梦里带来的将断未断的思绪,像野草一样毫无道理地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