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算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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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什么反应，至于的嘛！”
魏阑杉好笑地看着他俩，然后笑容慢慢淡化，正经地问道：“在你失去记忆之后，是什么时候开始恢复桀的记忆的，你知道吗？”
宋竟也正经地答：“大约是在进入他境几天以后，也不是全部一起恢复的，是断断续续的，有些记忆已经丢失，无法恢复完全。”
魏阑杉说：“那从你失去修仙记忆，到重获桀的记忆，这段时间究竟算谁呢？如果说宋竟与桀不是同一个人，那这段时间的你，是不是应该算第三个人？”
这问题宋竟答不上来，因为他自己也一直在寻找答案。“我是谁”实际上是一个身份认同感的问题，在记忆丢失、找回另一个身份记忆的那段时间里，说是第三个人也没错，因为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分辨自己到底是宋竟还是桀。
直到与叶置坦诚相对的那一晚，第三人称终于确定，自己是桀，但是他想做宋竟。
第三人称既属于桀也属于宋竟，即便二者分离，坐在这里享受安逸的宋竟，也不能把发生过的一切都推到桀的身上。
宋竟说：“我曾经与他约定五年一见，或许他也清楚我做不到，所以先来见我。他其实很缺关心与陪伴，只是跟谁都不说。既然你们知道他境，还带他出来，那应该知道他守门人的身份。他一直过得很孤独。”
肖阳见他这样说别人，总觉得他其实也是在说自己。这些年来，宋竟又何尝过得不孤独呢？
魏阑杉说：“这个我看出来了，所以我想让你去见见他，至少——了却一下心愿嘛。”
宋竟点头道：“见一见也好。”
于是饭后一起去找叶置。在找寻的路上，魏阑杉忽然想起问宋竟：“你跟那个居奚......怎么样了？”
宋竟尴尬地说：“没怎么样。”
“唔......”魏阑杉瞟了眼肖阳淡定的神色，又问，“你俩不是昼夜不分地待在一块吗？干柴烈火的你就一点想法也没？”肖阳的表情抽抽起来。
宋竟的脸通红：“确实......没什么。”
魏阑杉也不好打探别人闺房事，只笑着说：“都要世界末日了还不赶紧发生点什么，你真沉得住气，哎呀——平日里叶置不是在这里晒太阳就是在那里找吃的，怎么今天这么难找。”
肖阳说：“一直跟着的，感觉不到吗？”
魏阑杉愣了下，随后啧了声道：“海系体质就是占便宜，在哪，给我指指。”
肖阳：“他既然用这个距离跟着，那应该听得见我们说话，听见了就会自己出来。”
魏阑杉：“难道他就不会觉得你是在诈他？”
肖阳看向某处，魏阑杉瞥了眼宋竟也是同样的目光方向，于是也跟着看了过去，啊，果然，叶置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正看着他们。
“嘿！正找你呢！”魏阑杉拉出笑容边走过去边打招呼。
叶置的表情非常警惕，面对魏阑杉的靠近，他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飞快地跑了。魏阑杉在后面哎哎哎地追了几步，回头给了个疑惑的表情，见他俩没追，就也没追，说：“怎么回事，怎么跑了？”
宋竟望着叶置跑走的方向，肖阳看了眼宋竟，然后对魏阑杉说：“见也见到了，就行了。”又对宋竟说，“走吧，回山，别再耽搁了。”
宋竟低低地嗯了声。
魏阑杉着急道：“这就走啊？”
肖阳淡淡地说：“不走留下来过年吗？”
魏阑杉：“对哦，今天是过年哎，说不定等事情弄完了，咱们还能回山赶上年夜饭。”
肖阳已经背过身往城门的方向走去了，闻言举起手挥了挥，不回头地说：“那就祝你能吃上断愁山的年夜饭吧。”
宋竟插不上嘴说“师兄告辞”，但还是恭敬地对魏阑杉做了揖才跟上肖阳的步伐。
魏阑杉在他们身后笑着说：“好啊，我要吃青椒酿肉，还要吃一碗长寿面！”他预想的是肖阳下一句会说“又不做寿吃长寿面干什么”，但是肖阳没说，他只好自己说，“希望我们都能健康长寿！”
魏阑杉其实用不着喊，声音也能飘进肖阳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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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一回到妖界，赶在林昼醒之前设法将她抓了出来。
这并不容易，还好棠雨在里面还可以出手，那是她唯一可以使用的最后的属于妖的力量。等到林昼离开守护阵，棠雨要求千一立刻销毁她。
千一没有立即照做，而是先问：“她为什么会来找你？她想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疯了！”这是棠雨说话最有力气的时候，“她被居奚策反，为了表忠心，想拉着我一起去死！我告诉她，只要我活了，大家都有机会，她不信！一心拉着我死！你看，地上的毒粉！气死我了！她可是我的分枝啊！那跟从我身上掉下去的肉有什么分别！”
气得树光都一闪一闪的。
千一看着地上的林昼，耳畔传来的是棠雨气愤的控诉，他蹲下来拍了拍林昼的脸，等她蹙眉转醒，说道：“你怎么敢回来的？”
林昼费力地撑着胳膊，缓了好一阵才咬着牙抬头说：“你帮她。”
这是一句质问，只是太过有气无力，显得像是没说完。千一回答她：“我应该帮她，不是吗？你呢，你又是在帮谁？居奚？我不记得他有对你下这个任务。”
“我帮我自己。”
“哦？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还问她这些做什么！”棠雨怒道，“我跟你说了，她是疯子！她就是想让我死，想让所有人都死！她肯定是和桀在一起待久了，入魔了！”
千一没有理会棠雨的阻止，仍看着林昼，等待她的回答。
林昼瞥了眼无能为力但是处于狂怒中的棠雨，忍不住冷笑，反问：“那你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等我飞升，就可以救你们所有人！比你家主人带着一群咸鱼杂兵到处瞎晃悠来得有用！”棠雨在旁怒吼，“千一你还跟她废话什么！杀了她啊！”
千一说：“我没考虑那么多，就想让她活而已。”
林昼和棠雨一齐沉默了。
千一忽然笑起来，说：“干嘛都不说话，我说的很离谱吗？”
“很离谱。”林昼看向棠雨，“她不值得你这么做。”
棠雨嘶了声，正待骂人，就听千一平静地道：“凭什么你们认为的值得才叫做值得呢？我承认棠雨不是个好妖王，也不符合你们对升仙的期待，但是现实就是如此，她再不好也做了妖王这么多年，她是妖，只要道行够了，跨过门槛就可以升仙。本身仙与妖的距离，就不是那么远的。是你们把仙神化了，甚至异化了。”
听话的那两位又沉默了好久。
棠雨觉得，他好像在夸自己，又好像在骂自己。林昼觉得，现在是讨论棠雨值不值得他这么做，怎么讲这么多无关的东西。
“你真的信她能升仙？”林昼发问。
“嗯。”千一点头。
林昼：“就算这样只有她一人收益，她会看着你死。”
千一：“嗯。”
林昼：“我没疯，是你疯了。”她看向棠雨，“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棠雨想骂人，但是憋回去了，只说：“你是嫉妒！嫉妒有人愿意为我牺牲，而你只能牺牲自己为别人！”越说越来劲，“别人稍微对你好点，你就掏心掏肺，其实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回事，不信你问千一，居奚到这时候，问起过你半句吗？他根本不在乎你！你别自作多情了！”
林昼没有问，千一也没有说这种会刺伤她的话，他说：“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现在带你去他那里。”
林昼缓缓摇头，松了劲躺回地上闭了眼睛，说：“你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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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奚再次站到齐国皇宫面前。他站在垒起来有两人高的玉阶之下，望着这座巍峨的宫殿，对设计并建造这座宫殿的人心生敬意，也对用这宫殿来做龌龊事的人心怀恨意。
不是因为那些龌龊事天怒人怨，最终引得天下大乱，而是因为这些事的发生，令他不得不放弃闲散的游乐生活，成为一个身负大义之人。
他感到疲惫。
无论如何，尽快结束这一切吧。他这么想着，抬步迈向他未知的未来。
他先去见了马月，居名尘等人已经被转移到王妃宫，以便更好地照顾，马月给他们解了魅术，并没有什么大碍。马月猜测，之所以费力气不用迷药而是用魅术，要么是为了让他们开不了口，要么是为了让他们睁不开眼。
结合居名尘等人醒来后的说辞，大概是后者。
于是居奚又去了趟榴仪宫，马月跟着他。
御军接手清理事宜，只将倒塌的大殿残骸清理出来一部分，那四根柱子齐齐往里倒，像是有巨人在大殿头顶踩了一脚，所以四周往里塌陷。
居奚亮了牌子，御军便都听吩咐离开了，然后他对马月道：“你的话，能把这里快速清理出来吗？”
马月说：“我学的是剑法，不是术法，魅术也只对人起作用，就算是用符，我也没有类似的。”
居奚点点头，又问：“那哪个门派能干这活？”
“能显威风的时候你就想不起我来了？靠，你知道老子找了多久才找到你吗？没事瞎溜达什么？光叫李闻覃惜命，你他妈怎么自己不惜命啊！”
居奚笑着回头看着来人，说：“敢这个时候来北都，你也挺不惜命的啊，唐露。”
唐露的鞭子比他到得更早，摔在地上砸出一道裂痕，他随之双膝弯曲从空中咚地落地，震得地面都抖三抖，站起来的身躯像座山一样。
“你还欠我一年早饭呢，你死了不就全赖了吗！”唐露声如洪钟气喘如牛，脑袋上的汗都来不及擦。
居奚呵呵笑着说：“但是我记得，那个赌是你打输了啊。”
唐露脖子一拧说：“那你也还欠我薪水，我这些年干多少活啊，就你跟李闻覃给的那点，不够！”
居奚点点头说：“好，那你把这里清理出来，我立刻按十倍年薪给你。”
唐露：“什么时候给？”
居奚：“明日。”
唐露：“说话算话？”
居奚：“说话算话。”
作者有话说
第409章 算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