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掣肘》旗开得胜

10、争执

　　沈若向着周大人作揖，道“下官沈若，见过周大人”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沈大人啊，怪在下眼拙，竟没认出来，罪过罪过”周大人向这边走来。
　　众大臣亦向他们看了过来，看来有好戏看了。
　　“周大人公务繁忙，下臣刚从前线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拜访周大人，实在是下官失礼”沈若说的滴水不漏。
　　“谁不知道沈大人一战成名，文武全才，实乃我辈楷模，应该是在下前去请教，怎好让沈大人屈尊前来拜访”周大人话里藏针。
　　“周大人太谦虚了，周家家风良好，周大人少年英才，将门虎子，也是威风赫赫”梁泽康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打圆场道。
　　“听说赵王十分看重沈大人，如此看来，果然是”周大人自然知道赵王有意招沈若为婿，意指此事。
　　“我父王爱才，十分敬重天下有才人，自然看重沈大人”
　　“赵王眼光够好，欲招沈大人为东床快婿，恭喜恭喜”
　　“周世清，此事乃陛下做主的事，你可有意见？”梁泽康已有怒气，喝问道。
　　“我可不敢有意见，谁不知赵王门下皆是国之栋梁，军中威名传遍四方”周世清早就不满赵王在朝中权力了。
　　“你们周家先祖是给我们梁家牵马的马卒，如今陛下抬举，你还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梁泽康血气方刚，自然不会惯着周世清。
　　“你，竟敢辱我先祖”周世清出手推了梁泽康一下。周家如今也算朝中数一数二的重臣，自然不会忌惮梁泽康一个手无实权的次子。
　　梁泽康向后退了两步，便和周世清扭打在一起。
　　毕竟周世清任职军中，梁泽康常年游历，所以不是周世清对手。而双方观看的大臣虚虚的拉架，自然拉不开两人。
　　眼看梁泽康不敌，毕竟是替自己出头，于是沈若挡住周世清的攻击，把梁泽康拉到一边。周世清正在盛怒，对梁泽康自然不能打的太狠，可是沈若不一样，毫无根基，于是他出手狠辣，直攻沈若面门。
　　沈若一直处于守势，不欲惹事。可周世清气急败坏，步步紧逼。
　　“皇上驾到”暖阁外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
　　看来外面的宫宴要开始了，周围的大人整装待发，表情由散漫变得严肃起来。沈若忙收住手，准备接驾。谁知这时，周世清一拳打在沈若脸上，沈若吃痛，嘴中立刻传来一片血腥味。
　　沈若看向他，周世清得逞一笑，对他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拍了拍手，便大步向暖阁外走去。
　　帝后二人携手同来，到启盛殿时，看宴会上竟然没多少人，心中正疑惑。突然从暖阁处，一涌而出百位臣工。
　　皇帝落座，群臣向皇帝跪下行礼。
　　“都免礼起身吧”皇帝坐在主位，睥睨群臣。
　　“谢皇上”众人落座。
　　七宝琉璃瓦在雪夜里泛着幽蓝的光，九十九盏鎏金蟠龙灯自殿顶垂落，灯芯浸着南海鲛人油，将启盛殿照得恍如白昼。十二扇紫檀木嵌螺钿屏风分立两侧，屏上金丝绣制的《万里江山图》随烛火明灭起伏，蛰伏的蛟龙在云雾间若隐若现。
　　二十四名司礼监太监手执缠金丝拂尘，在丹墀两侧扬起掺着龙涎香的金箔。当御前掌印高喝"开宴"时，八百枚错金银编钟同时震颤，音波激得藻井间悬垂的夜明珠璎珞簌簌作响。青铜仙鹤熏炉吞吐着青烟，云纹中藏着苏合、郁金、沉水诸香，将凛冽寒气凝成暖玉般的雾霭。
　　蟠龙柱下七十二张紫檀食案次第排开，每案皆设九鼎八簋：错金螭纹鼎煨着虎骨熊掌羹，白玉雕莲盏盛着昆仑山雪水炖的乳鸽，缠枝牡丹银盘托着片如蝉翼的火腿蜜炙。御膳房太监捧着錾花银壶穿梭其间，琥珀光自波斯进贡的琉璃夜光杯中溢出，在绣金地衣上流淌成河。
　　忽有裂帛声撕破弦乐，二十四名着月华裙的舞姬自藻井翩然而降。她们足尖缠着缀满东珠的金链，在白玉砖上踏出细碎铃音。水袖翻卷间，袖口暗绣的银凤遇热显形，随着编钟韵律在香雾中振翅欲飞。
　　皇帝玄色衮服上的十二章纹在灯火中流转，日月星辰暗纹随动作明灭，腰间蹀躞带悬着的羊脂玉组佩纹丝不动。皇帝向下扫了一圈，沈若嘴角的伤痕清晰可见。
　　暖阁内发生的事刚才已有侍卫暗报给皇上，皇上轻轻叩着手指，看着台下舞女的美妙演出。
　　一舞罢，皇帝轻咳一声，顿时大殿鸦雀无声。
　　"众卿且慢饮此杯" 皇帝执起嵌红宝蟠龙杯，目光扫过丹墀下低垂的冠冕。鎏金螭首在掌中沁出寒意，他忽然加重语气："今岁北境产的冰蚕丝十万匹，东海贡夜明珠三百斛——" 尾音在编钟余韵里陡转锋利，"倒是比去岁少了三成”
　　“禀皇上，北狄今年多次滋事扰民，干扰百姓生产，故少了三成”驻守北境大将李新彻上奏曰。
　　“皇上，北狄不仅如此，还妄图勾结南通侵略我国疆土”赵王亦开口道。
　　“北狄弹丸之地，不顾圣恩，忘恩负义，实难容之，臣愿率兵回击北狄”周世清逮住机会，跪地请战。
　　“南通使臣不日便会进京商谈和谈之事，北狄的事日后再说。”皇帝拒绝了周世清，话锋一转，道“沈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