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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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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用手去搬她的头,她挣扎,头转向另一边。
她的抵抗换来他的不罢休,一手托着她后脑勺,将脸对着自己,一手抬起她下巴。可她仍敛着眼。
他的手抚向她的眼睛时,她轻声说:“没事。”
听她开口,他放开了她,带着她走向车子。脚步刚迈出两步,倏地,又停了步转过身。
后面不提防的甄念撞在他后背,揉着酸痛的鼻头,下意识抬起头,又似乎想起什么,忙低下眼。
只是,这次阎丘的手抚上她的眼睛,她将眼睛闭上。
他手指放在她的眼角,轻缓道:“睁开。”
从来,这人就不是乖巧的人,虽然外表很有这种欺骗性。
他的手没有离开她的眼睑。
两人僵持了会,他撤回了手,“最好,你能一直这么闭着。”
轻轻淡淡,没有多余的情绪,却反倒最让人不安,胜过强硬的威胁。
“先说好。”甄念开口,打着商量。
“嗯?”
“我不吃‘水上飘’。”
这话让阎丘觉得可乐,他真的就轻笑出声。
‘水上飘’是罚她没告诉他实话。这会,他倒好奇她又有什么瞒骗着他。
“嗯。”他同意了。
眼睛就盯着她。她慢慢睁开眼,缓缓抬起眼,对上他。
吁……
向来深沉稳重的他,也忍不住轻呼出一声,不知是惊叹还是别的什么。
他的眼睛就陷入她的双目,挪不开。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美丽璀璨,这是形容钻石的词,现在用来形容眼前这双眼睛,却唯此适合。
他不由自主地捧起她的脸,凑近她的眼。
她的瞳孔与虹膜一色,黑得纯粹。
虹膜似有无数个切面,每个切面折射出跳跃的光辉,波光潋滟,又光芒四射摄人心魂。
一对年轻恋人打他们身边经过。
“看,眼睛!好漂亮的眼睛!”突听男声惊呼。
一个女声酸酸:“……回魂啦,也值得大惊小怪,假的。”
男声:“这,怎么能假?”
女声:“傻子,不过一副眼瞳的事,我能给你看吸血鬼的妖瞳。”
渐行渐远的男声:“真的假的?”
周遭的声音不存在,阎丘的手不受控制地抚向她的眼,她的眼睛下意识闭上。
光芒隐灭,大地暗淡,他轻嘘了口气。
在车内默坐半晌,阎丘指指甄念的眼睛,“还有吗?”
他问的是用来掩饰眼睛的物什。
甄念瞬间明白他所指,在他注视下,默默地抬手,取下绑着头发的头绳,头绳是很普通的黑色橡胶圈,上面是一个椭圆形的东东。
她平常绑头发是将椭圆形状的东东塞进头发里面,因而并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
何况那上面还套着层薄薄的黑色绒布,剥掉绒布,是一个类似带壳的花生,胖胖的很有趣。
抠开花生壳,里面装花生米的位置,透明的液体中静置着两片薄膜。
阎丘细细瞧着,这玩意,他她像见过,不久前就在车子上。但似乎又不一样,毛古给他看的是个倒8字形的,两个球里,只是小小的一小圆片。
眼前这个,却是要大得多。他下意识看了甄念的眼睛一眼,这胖花生壳里藏的两片薄膜却是与她的眼形大小相仿。
他不懂这此女孩家家的小玩意。
甄念给他做了解释:“我这个,不是普通的眼瞳,是特制的。”
懂,别人是为了爱美,戴两片改变虹膜的颜色。她是定制一对,为了,变丑,不引人注目。
阎丘望着这两片玩意,默然。
而后问道:“这是,谁的想法?”
其实,他知道答案,却是下意识问出来。
“我阿妈。”
果然……咦,是妈,不是爸?
提到她阿妈,甄念有些怔愣,表情有些复杂。
“给你准备很多这样的头绳?”
“嗯。”
这是她阿妈为她特制的。为此,吃了许多苦,受了不少罪,学了一身精湛的制作眼瞳的手艺。只为她一人学,只为她一人定制。
“刚才是怎么回事?”阎丘转了话问。
甄念没出声。
阎丘望向饭店方向,不见金次梅的人影。
“你从洗手间出来,她也在?”
“嗯。”
阎丘看了眼手表,皱了皱眉,再磨蹭天就要黑了。
他打开车门,转头叮嘱了句:“你等着。”
阎丘在洗手间里没找到人,他返回饭店询问店里的人,都说吃饭走后都没见过人。
在后门,一个在后厨打杂的员工正在外头屋檐下的水笼头洗手。
听到阎丘在问,他说:“我好像见过。”
阎丘走近他。
“是头发染着酒红色,脸色白白的,嘴唇红红的,穿着高跟凉鞋的女人吗?我见她和两个男人一起走了。”
杂工指了指一侧的隔道,那是洗手间与饭店之间的夹道。
“当时是怎么情形?”
“什么?”杂工显然不在明白阎丘所指。
“就是看得出她是自愿还是被迫的吗?”
杂工想了想:“开始他们有过争执和拉扯,不过后来一起走的时候,没见什么动作。那女人就走在两男人的中间,一个人男人挽着她的手。”
阎丘再问他是否听到他们在争执什么时,答案是否定。
甄念在阎丘走后,她呆默了片刻。看着手中的东西,抬手熟练地将眼瞳戴上。
即使现在天空只剩下灰白,快要黑暗下来,这也难不到她。
这动作她都做几十上百次,即使在黑暗中她也能精准快捷完全。
这时,有人敲车窗。抬眼望去,印在窗外的是金次梅的脸。
甄念第一个反应是往她后面看了看,没有第二个人。想来去找她的阎丘没有碰上回来的她。
车窗又被敲响,隐约可听她是在叫开车门。
甄念伸手按车锁键,陡然余光里车后似闪过一道人影,在她定眼看时,又什么也没有。她还是起了警觉之心。
而这时,她的手刚按下解锁,正要重新锁上车门。
但已经来不及了,车门被人一把拉开,金次梅探进半个身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外扯。
甄念另一只手紧扣在座椅边沿,拉扯了会,没能成功。
一个长脸的男人代替了金次梅拉扯着她的胳膊。
甄念扣在座沿的手一阵剧痛,她的指甲抠断的,硬硬的边沿刺时她的肉里。整条手臂酸痛,像要断裂。
力量的悬殊,注定了甄念的败式。她被拖出了车外。
没等她站稳,听一阵撕扭的响动,接着是金次梅的尖声叫骂:
“你们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好我带你们抓到她,就放我走吗?……天打五雷轰,你们不得好死……”
甄念被长脸的男人拖进一辆黑色轿车,金次梅也被另一个男人塞进车内,在她骂骂咧咧的嘴里塞了块布,车厢瞬间安静。
甄念被扭压着动弹不得,也停止挣扎。
阎丘听了杂工的话,心里有了丝不安,他大步往回走。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灯光的光芒让这片黑多了些一定范围内的可视。
公路上来往穿梭的车灯,照亮了他停在路边的车子。
也让发生在他车子周围那拉扯的几个人影如皮影戏。他瞳仁一缩,拨脚就向着车子方向疾跑。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他赶到车旁时,黑色车已经绝尘而去。
他跳上车,迅速启动,车子在车流中疾速而行。
他的车子紧咬着前面黑色车,超过一辆又一辆,奈何这条国道是最主要的交通要道,车流大,几次要逼近了,等他强行并道超越前头的车辆时,黑色车又逃远。
出了县内,车流相对少点,黑色车很快又重新出现在视线内。
他的车不停提速,眼看就要逼近黑色车,它的车牌号在大灯下清晰可见。
阎丘再一次提速,突然一声汽笛长鸣,急促而激烈。
一辆泥头车从岔道冲了上来,泥头车的车速也快,他的越野车要刹车降速已俨来不及。
而前方对向车道也有车辆驶来,即使能加速避开泥头车也绝对避不过对向车道的来车。
阎丘咬牙,加踩油门,就在泥头车从右侧撞上来前一秒,他猛转方向盘,车头冲入左侧一条小路。
堪堪停下,对向来车挨着越野车的屁股疾驶而过。仅差一指宽的距离。
车内,阎丘喘了口气。借着大灯查看情况。这是条泥路,也就只能供一辆三轮车通过。
此时越野车的车头挤在泥路,车身及尾巴在公路。车前半身将泥路挤满,而他连下车都没处着地。
——
罗锋正在值班,他对象晓霞提着食盒来了。
看着保湿瓶里的饺子,他心暖暖的,嘴却说:“才几点你就拿夜宵来了。”
晓霞边扭着盖子,睨他一眼,回道:“什么夜宵?这是晚饭。”
“我吃过了。”
“吃过了陪我吃,我没吃饱。”
罗锋看前对象裂嘴笑:“成。”
他夹了两个,就把全部推到她面前。晓霞却拦住他,跟他掉换了。
罗锋看着面前满满饺子,“太多了,我才吃过晚饭…”
话才落,一只饺子停在在唇边,晓霞说:“张嘴。”
他不再说话,只能默默吃着。吃了一半,晓霞轻叹了口气,“傻子。”
罗锋抬眼,将她拉到跟前,手放在她的腹部,那里仍然平坦,却孕育着他们爱情的结晶。
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随即又露出一丝将为人父的喜悦。
晓霞把手覆在他的手上,抓起,十指相扣。
“晓霞,对不起。”
“你外头有人了?”晓霞佯装恼怒。
罗锋笑揽着她。
晓霞将没吃完的饺子塞到他手里,“以后可不许不吃饭。”
“我……”
“总会有办法的。首先你得照顾好自己,不然,你省下几个饭钱,把身体弄垮了,才真真是得不偿失呢。”
“都听你的。”
这时,罗锋桌面上的手机铃响起,打断了俩人的腻歪。
罗锋没拿起手机,直接按了免提,电话里传来阎丘的声音:
“罗子,麻烦你一事。帮我查下车牌W321R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