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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雪见君(卷二)明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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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要跟着我?”宋章淡淡地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温度,冰冷的如同一块石头。
少女惊地轻颤了一下,却还是坚定地点点头。
轰隆一声,一道白光乍现,竟将那厚重的木门打地直直飞了出去。
宋章却眼皮也没抬一下,声音仍是淡淡的,“若我说我并非与你是同类,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少女如受惊的小鹿,眼睁地大大的,不可察觉地咽了一下口水。而后仍轻轻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宋章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就当做善事了。
“姑娘说的,洗衣做饭亦或是暖床,就不需要了。”宋章嘴角不可置否地微微上扬,却又惹地少女脸羞红地低下去。
“往后,你就是我琯君殿眠白仙君座下的第一个弟子,楚怜鱼”
“须跟着我习剑修行,之后我会为你洗去凡骨,那之后,人间便与你在再无联系。”
“往后,为师也会请药王医好你的哑症,作为拜师礼吧”
楚怜鱼心神领会,当即在地上写下一字“是,谢师父。”
楚怜鱼头抬地很低,火光映衬地脸红红的,像初开的桃花,她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师父冰凉的眸子与浅色的嘴唇,以及窗外不绝的大雪。
像有什么东西种在了心底,痒痒地,亮亮地。
次日,雪停。
所见之处皆是白色,落了雪的山神庙与这周围棵棵银树相互映衬,仿佛入了神山。
眼前人,一袭白衣,不染凡尘,如同神邸。
“走吧。”
“呜。”
宋章召出本命剑怀景,一脚踏上剑锋,又伸出手,拉住楚怜鱼,楚怜鱼呆了几秒,小心翼翼上了剑。
御剑速度极快,不觉已入了六重天,楚怜鱼脸色刷白,紧张又拘谨。
宋章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若是害怕可拉住本君的衣角。”
“可是师父,我……我手脏。”楚怜鱼如是想,于是急忙举起自己脏兮兮的小手,而后摆摆手。
宋章闻言,没说话,只后退一步,将少女推至剑前,然后一只胳膊轻轻环住少女。
楚怜鱼心跳地像要从胸口跳出来,脸红地不像话,眼神只紧张地像下看。
不一会便入了那九重天,宫羽楼阁,仙峨童子,连一草一木仿佛都透着隐隐仙气,这便是很多修道之人穷极 一生所追求的。
连许多古代帝王也趋之若鹜。
成为那九重天之上的仙人,须斩断凡根,断情绝爱,孤独地寂寞着。而只做一个凡人,体验生老病死,功名利禄,儿孙满堂,死后在入那轮回。
又何选呢?
大抵天道公平,选一不选二吧。
入了那琯君殿,宋章便安排了一间卧房给楚怜鱼,并要她先好好休息,当晚去他卧房里,帮她洗凡骨。
入夜,渐凉。
楚怜鱼一直等在宋章房门外,望着门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和晃动的烛光,她还是胆怯地不敢敲响他的门。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胆怯,许是现在她也没从这做梦一样的感觉里走出来。
“进来。”宋章一早便看见门外站着的人了,他只是好奇,门外人究竟会站上多久,一刻钟过去,门外人还这么执着地站着,入夜了,到底是有些凉了,宋章叹了一口气。
少女愣了一刻钟,便推门进去,袅袅香烟升起,一种古老又清雅的香味钻入鼻腔,楚怜鱼坏绕一圈,四周陈设简单,隔着一道巨大的画屏,无法看清屏后的塌上仙君。
许是香烟上了头,楚怜鱼头晕乎乎的,脸也不自觉红了起来,但也只是呆呆地站着,并未有多余动作。
刹那,楚怜鱼便失了意识,只觉一切天旋地转,自己也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洗骨过程极为疼痛,这样许会轻松一点。”宋章低低嘟囔。
一柱香间,少女的额头已沁出豆大的汗珠,可即使失了意识,她也不肯因疼痛而发出一点声音。
正施法间,宋章忽直直吐出一口血,“是灵力遭到反噬了。”他暗暗地想,眸色不觉又暗下几分。
当灵力又一次探入楚怜鱼的身体,却像因触碰到了什么东西而被重重地弹了出去,宋章遭灵力攻击,当即反击回去,可这灵力竟比原来发出去的灵力攻击力强了好几倍,身体堪堪承受这一击,宋章捂住胸口,又咳出一滩血,缓缓坐在塌上。
宋章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少女:“楚怜鱼,你到底是谁?”
他本以为眼前的少女只不过是凡间一落魄千金,没想眼前人却绝不可能是个凡人,她的体内有很强大的力量被封印住了。
那一刻,宋章召出本命剑怀景,剑尖对准女孩睡熟的脸庞,不过厘米,便能叫她再无法醒来。
留着她实在是莫大的隐患,无论是对他,对天庭,对六界。
许是他为数不多的良心发现,他手一抖,剑堪堪掉到少女脸边,却并未伤她分毫。
罢了罢了,若是她不心生邪念,一心向善,追求大道,他便留她一命,且帮她保密身份。
次日,楚怜鱼从塌上醒来,却不见师父的身影,她并未多说,便去了前厅习剑。
很快,宋章也带着少女去找药王医好了嗓子,可少女生性羞涩,却并没有因为医好了嗓子而谈吐不绝。
宋章总是来去匆匆,楚怜鱼不知他在忙什么也不好多问,每日读书习剑,从不用宋章过多干预,若是宋章有空也会来指导一二。
宋章自讹自己不是什么孤僻高傲之人,每日忙完公事回来,见院中有少女为自己留的一盏烛灯,心中不觉一暖。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是一心向道,成为万人敬仰的仙人,那为何自己明明得到了自己所想的心里却还会怅然若失呢?
功名利禄,到底磨人。
熟对熟错,却无结果。
“人这一生大多不知到底想要什么,一直往前看就是了”宋章苦笑了一下,便进屋歇着去了。
几年如同飞花过,眨眼楚怜鱼也长大了不少,面庞到也愈发昳丽起来,像打磨过的璞玉。
还和往常一样,无论宋章回来多晚,少女总会习惯性地给他留一盏灯。
宋章算算日子,也有几个月没有见过她了。前几日,宋章夜入天台,司命仙君与他相交甚好,便提点了他一番。
“宋兄,你飞升也有段日子了,这九重天上的规矩应是知晓,可你怎么……?诶,这可是大忌……”
“不过你放心,此事我并非会说出去,只是这天宫人多眼杂,你应多多提防才是。”
说罢,司命叹了口气,拍拍宋章的肩膀。
宋章面上没说话,心里却已猜了个七七八八。
许是他对自己首徒的情意败露了。
宋章说不上来,是何时对其产生的情意,许是每晚的灯盏,又许是少女不经逗露出的绯红的脸庞………
讲不清道不明。
宋章最初发现是少女在自己面前展示新学的剑术,自己望着少女的脸心竟不自觉地突突跳起来,吓了宋章一大跳,立刻用手掐住了胳膊,直到鲜血流出,痛感代替这异样的感觉才停手。
那晚,宋章回房后先是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而后跪下,召出怀景,一刀一刀地自我惩戒。
大道无情,千年不变。
此后都是如此,心动一次便是一刀。
断了念想,对谁都好。
宋章出神许久,而后回神,对上司命的眼睛,做拱手状。
“多谢。”
司命眯眼一笑道:“你我莫逆之交,何须言谢。”
“不过若是你偏要言谢,我便也不客气了。你殿中那几瓶佳酿我看不错。”
宋章无奈一笑,“知你会如此说,一会便送去你殿中。”
“不用了,佳酿我已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罢,司命飞速离开,只留下一串笑声,还魔性的很。
宋章揉揉眉心,正欲往殿中走,途中宋章仍刻意地想避开少女的卧房回去,却在回房的路上,看见了等在路边的少女。
楚怜鱼脸红红的,浑身酒气,她就那么无骨一样地抱着亭子的柱子坐着,眼眶里都是泪,一张小脸上泪痕斑斑。
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师父”少女的声音软绵绵的。
宋章刹那间愣在那,大脑像断电似的,好一会才通电。
随即,他冷了声音。“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喝酒伤身,下次别喝了。”
少女走过来,伸出手,想拉住宋章的袖子,却被宋章轻轻地甩开了。
“师父,”少女撒娇似的还带着哭腔。
“我……我好像生病了,我……”
说着眼泪便下来了,边哭边说:“我……像疯了一样,睁开眼晴闭上眼晴脑子里全是一个人的样子,我太久没见他,心这里就像刀割一样疼。”
“好疼,连呼吸也疼……”
宋章闭上眼睛,心里乱得像一团缠在一起的毛线,隐隐的心里暗示让他的心突突跳起来。
他低垂着眸子,淡淡道:“你喝多了。”而后,一个决轻轻打晕了少女,然后打横抱起,送回其卧室。
在少女躺在床上后,宋章盯着少女睡熟的侧脸,
看了很久很久,像人的一辈子那么长。
而后走过去,在少女的额间留下一个很轻很轻如羽毛一般的吻。
而后抬手洗去了少女昨晚的记忆。
彼时,少女房间外一树的梨花,开得正妖娆,像落得满树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