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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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疏影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刚刚真不应该因为他说“干嘛耽误她的大好前程呢”就对他有所改观，“你真是挺混蛋的。”
说完她扭头就走。
宋薪竟然没有生气，“跟你开玩笑的。说真的，你对晏希怎么不这样？”
“哪样？”
宋薪思考了一下说：“就……劲儿劲儿的。上次他来警察局接你，你就乖乖跟他走了。我挺震惊的。这一点也不像你。虽然说我是挺混蛋的，但我看人特准，我能看出来你对晏希跟对别人都不一样。咱俩好歹初中同学三年，你对身边不论男女，都不冷不热的，对我这种的更是看不上。”
如果不是宋薪说，楼疏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她心里有一架天平，倾得很斜。重重落下的那头托着家人，其余的都如浮毛一样盛在另一头。
不在乎，不在意。她有温度的一面，都给了自己认为重要的。
“你好像把我说的很坏，但我没资格看不上任何人。”她说，有时候她最看不上的是自己。她做不好很多事，比如今天的事情。
宋薪却说，“也不是看不上，唉！体育练多了脑子有点退化，说不上来。就是你可以跟以前一样……骄傲点，你有骄傲的资本。算了说不明白。不说了，回了。”
楼疏影没有回答他的话。但“你有骄傲的资本”意外地酸酸涩涩地击中她的某处神经，她静静地目送宋薪，湿润的眼睛里倒映着路灯的光。
宋薪走出几步又挠挠后脑勺折返回来，不自在地向楼疏影就今晚的事情道谢，“对了，我看你跟你们班那个好朋友关系还不错，上次笑她口音，是我的错。你……帮我跟她道个歉。走了。”
说完他利落地转身，迈开长腿走得很快。
楼疏影拿出刚刚买的暖宝宝，追出几步塞了一包给宋薪，“我不管你看人准不准，也不管你看出什么了，不许说出去！”
宋薪看着这一包暖宝宝，忍俊不禁，“行，就当是学霸贿赂我吧。放心，不会说的。”他对着嘴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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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放晴，因为昨夜的一场大雪，晴朗的日子里天空蓝透了，万里无云。上午高二的学生考完一场语文模拟考试都迫不及待地出来透气晒太阳，甚至有嚣张的把躺椅搬到了走廊上躺着晒，一边晒一边把早上没吃完的早饭拿出来吃。
语文老师整理好试卷出来，不住啧啧称奇，“你还真是人才。”
“selute！谬赞了老师，我这躺椅等会儿我上课不用你可以拿去躺诶！贼舒服！这大好阳光，胜却人间无数啊！”
“说你你还来劲了，赶紧收起来，小心等会儿年级主任过来把你这宝贝没收。”
操场上零星有人在玩雪，还有几个可爱的小雪人，堆得丑的估计是皮猴子男生弄的，好看的估计是美术班的学生堆的，有一个哆啦A梦，一颗巨大的足球……等到下午体育课时，操场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洁职工清理干净，唯独留下了那几个颇有艺术感的雪人。
因为期末，体育老师没再带着学生练排球，只让他们自由活动。但篮球那边的期末考核被安排在了今天，所以除了班上选了篮球的同学下楼考试去了，剩下的人大部分都窝在教室里写试卷。
临近下课时，教室后面的篮球场忽然一阵骚动，声音甚至传到了楼上来。
“卧槽！有人晕倒了！”此话一处，本就因为写作业写得头晕脑胀的人，都好奇地跑出教室去看。
“谁啊？谁啊？”
万时兮早就不想写了，也拉着楼疏影下楼去看，“走，看看去。”
刚下到楼梯口，就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中间的人往校门口跑去。她和万时兮被重重阻隔在人群最外围，看不清里面。
直到一个高大健硕的人影抱着人冲出了人群，她才看清，晕倒的人是夕月。她整个人都像是被巨石重击一通，心脏迅速往下坠，周身发冷。
她迅速放开万时兮夺路追了上去。
抱着夕月往校门口跑的人是晏希。
他的校服外套已经不知所踪，零下3度的天气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卫衣。楼夕月的脸色惨白，手臂无意识地下垂。而晏希的鬓角已经被汗水打湿。
“晏希！”她追上去，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怎么会突然晕倒？”
晏希面部表情紧绷，声音发冷：“不清楚。”
楼疏影顿时说不出来话了。仔细想想之前夕月的状态，她应该想到的。她应该多问一问她，哪怕她不肯说，也要想办法引导她说。
或者，再多关注她一点。哪怕是很小很小的细节，很小很小的表情，她明明自诩心思细腻，为什么没有注意到？
夕月很不好！
她怎么会把楼夕月眼底乌青的黑眼圈当成是熬夜学习造成的，她怎么会不知道恐惧的滋味，怎么会不知道强装镇定是什么状况！可是她都忘记了。
等到他们赶到校门口时，救护车已经赶到，楼夕月瘦小的身体好像没有什么重量，医护人员毫不费力地就把她抬到了担架上。晏希跟着一起上了车，其余学生们凑完热闹散去了不少。
楼疏影当机立断让万时兮把情况跟老师说明，说完不由分说地也想跟着上车。
但是医护人员把她拦住了，“去一个人就可以了。其他同学都回去吧！”
可是这种情况楼疏影怎么可能放下心呢！不管怎么样她得跟过去第一时间把情况跟爸妈说明。虽然有晏希在，他必然也知道该怎么做，但是这不一样，她要第一时间确认夕月是安然无恙的。
她不知道夕月是不是之前被虐待过才导致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会不会突然晕倒和之前的经历有关……
混乱中，她的面前从天而降伸下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楼疏影，你上去。”
晏希把她拉上去之后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他下来之后跟医护人员简单解释了一下楼疏影是楼夕月的班长，有什么情况方便联系老师和楼夕月的家长。
混乱的场面被救护车关门“砰”的一声全部隔绝在外，她全身的血液都几乎要被冷空气吹彻，看着妹妹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她平时理智运转的大脑瞬间宕机了。
只有残存一丝体温的手机，勉强渡给她一点暖意。她很快给父母打了电话，告知了情况。
晏希是第一个赶到的，之后是年级主任。爸妈离得最远，前后脚到，那个时候楼夕月已经检查过了，正在病房里打吊瓶。
他们已经失去过女儿一次，神经时时刻刻都处于紧绷的状态，甚至让人担心任何一个小的问题，都会让他们的神经崩断。幸而楼夕月只是因为上次受了惊吓，加之本就营养不良，一年多的时间也没能把之前虚弱的身体补起来，连续的失眠、神经衰弱彻底击垮了她的身体。
在爸妈和所有人面前强装乐观的楼夕月，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被噩梦纠缠到失眠，勉强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拼了命地、女娲补天一样地攫取知识、参加高负荷的模拟考试，用力地想要赶上同龄人，不让关心她的人担心。
等到探视的人都离开之后，病房里只剩下爸妈、晏希和楼疏影。妈妈一直守在病床前，眉头紧锁地看着病床上虚弱的楼夕月，顾不上和楼疏影说话。
是爸爸拿了几张钞票给她，“疏影，妹妹现在的情况稳定了。我和妈妈在这看着就行，你和晏希先去吃点东西，晚上还有课，吃完回去安心上课。别太担心。”
“爸爸……”楼疏影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低垂着头，脖子已经发酸，再一抬头时，愧疚的泪水早已模糊视线，“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状态这么不好，她来跟我说话，我也没发现……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发现。我太粗心了……”
她起初想要憋住，不要哭出来。但是刚一开口，就哭到喘不过气来。
可是刚哭出声，她又担心自己现在哭是在给爸妈添乱，又硬逼着自己控制住，“我……对不起。”
爸爸把她揽进怀里哄着，“怎么哭了呢，别哭别哭。爸爸妈妈没有怪你啊宝贝，别哭。夕月这孩子跟你一样要强，她不想让人担心，什么都没说。这事爸爸妈妈也有责任，没有照顾好她。也没有照顾好你，爸妈真的很愧疚。这绝对不能怪你的，没事的没事的，妹妹身体不好，真的不怪你，没人会怪你的，好吗宝贝？”
久违地，她被爸爸紧紧抱在怀里，爸爸宽厚的手掌安抚地摸她的头，一遍一遍地安慰着。
她咬着牙，努力止住自己不合时宜的哭声。
她既愧疚自己没有照顾好妹妹，又极度地恐惧自己会因为这个失误而再次失去家人。她宁愿远远地在一旁看着，也不希望自己永远地失去。远远地看着，至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她还拥有着一些什么，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如果爱可以用价值衡量，她愿意把自己占据的属于楼夕月的东西全部都还给她，只希望不要永久地关上她眼前的大门。
她再次想到了那个可怕的梦，梦中她像一个可怕的外人一样。
回去学校的路上，她和晏希在医院门口的一家面馆吃面。付钱的时候她才想起来，晏希的手机在自己这里。她把手机还给晏希，拿着爸爸刚刚给的钱正要付款。
晏希抢先一步给了现金。
她全程一言不发，不知道晏希给自己点了什么面。吃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她甚至吃面都在发呆，固执地在想，楼夕月之前根本吃不下饭，她随时都会掉进可怕的漩涡，里面的风凌厉汹涌，贯穿她的心脏。
“楼疏影，好好吃饭。”晏希清冽镇定的声音把她从漩涡的中心拉回来，她失焦的目光定格在晏希的身上，彼时午后辉煌的夕阳倾泻而下，他逆着光，发丝上也沾上金灿灿的光。
这是从出事到现在的几个小时内，她和晏希第一次交流。
他没有说那些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安慰，只是和她一起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面对着来来往往的人。
“吃完带你去办护照，这个点出入境管理局还没下班。”
“爸爸让我们回去上课。”她脑袋停止思考，愣愣地说着。
晏希却无比淡定：“逃课去。”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 25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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