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仆的脚下》微迹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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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初现，血色的朝阳升起。
　　哈勒独自待在祈祷室里，双目紧闭，跪在神像面前祈祷。
　　祈祷室一侧的暗门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哈勒睁开双眼，起身来到那道暗门前，刚刚伸手推开一道门缝，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力扯了进去。
　　门内光线昏暗，蜡烛燃了一夜，早就只剩下一点残余的蜡泪和半缕青烟。
　　但是哈勒还是看清了那双迅速卡住他的脖子、然后将他抵在墙上的那双手的主人。
　　“莱西将军，这么快就醒了，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哈勒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祝福典礼当夜，祭司一离场，磨刀霍霍的王储就迫不及待地发动了对莱西的刺杀。
　　一群伪装成堪迈城残余兵将的刺客拦在了刚离开宴会的莱西面前，利用人数和兵器优势展开屠杀，步步紧逼，将莱西身边仅有的几个护卫全都铲除了个干净，很快将莱西逼进了绝路。
　　如此拙劣的伪装，但凡明眼人都能看穿，可是帝国上下无一人敢侧目，宴会上那么多人，没有一辆车马从这条并不算偏僻的街道经过，即使察觉到异样的动静，也心照不宣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手柄上雕刻着王储印记的刀尖洞穿莱西胸膛之时，他甚至看清了对方连遮掩都懒得做的真面目。
　　“王储身边的第一护卫。”莱西想起来。
　　堪迈城一战得胜时，他早就对帝国内陛下病重的消息有所耳闻，王储把控了整座王城，一手遮天，铲除异己，为所欲为，甚至将自己的胞弟也投入了牢狱。
　　莱西知道，这样一位即将继位的王储恐怕不太能容得下自己，只是没想到对方这样明目张胆、肆无忌惮，更没想到王城上下已经默认了这一切。
　　唯一可能的变故，也是他唯一的生机，就落在了新任祭司，哈勒的身上。

　　奥维斯加帝国的君权一向来自神授，只有获得神庙祭司认可的君主才能真正继位。
　　莱西在宴会上敬的那杯酒被对方换成了茶。
　　那时候，他就知道，年轻的祭司有自己的想法，神仆看似势弱，却终究是站在神的脚下，俯视所有凡人。
　　唯一令他有些措手不及的，就是王储的刺杀来得实在太快了。
　　好在最后，这位哈勒祭司还是出手救了他。

　　莱西松开手：“哈勒祭司，或许你能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怎么从王储手下救走我的？”
　　哈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告诉王储，这是神的旨意。”
　　莱西怀疑地盯着他。
　　哈勒坦荡地回视：“帝国可以有别的王储，也可以有新的将军，但祭司只有我一个，我是匍匐在神的脚下的仆人，而其他人，只配匍匐在我的脚下。”
　　这样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话就这样被他轻飘飘地说了出来，莱西直视着对方漆黑沉静的目光，那是高高在上、藐视一切凡俗的目光。
　　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从他胸口升腾出来，带出还未愈合的伤口上丝丝缕缕的痛感，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慢。
　　莱西握了握拳，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再度将这位神圣高贵的祭司大人按在墙上，他觉得自己一瞬间有种冲动，想要撕碎眼前人那种如神像俯视人间一般冰冷的目光。
　　“所以，我现在是什么？祭司大人一时兴起救下的丧家之犬？”莱西自嘲道。
　　“当然不是，”哈勒的目光变得悠远了些，“将军，你会是帝国新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