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枯叶子

4、第四章

　　沉琋离开宣室后，一路闲逛，发现有一处栽着一大片栖梧树，林子边还有一汪清泉。与这阴暗的魔界实在不搭。不知道曾今在魔界上演过怎样的凄美的故事。这本该重在鸟界凤凰居处的树竟在幽暗的魔界茁壮生长。
　　感到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沉琋蓦地回头，却惊得说不出话来。
　　对方同样也不说话。
　　栖梧的叶子被风摇落，在空中打了个选后，无声地落在泉上，渐渐飘远。周围的风低低呼啸着，吹起彼此的发。
　　长发绾君心，珣哥哥，我要用这发绾住你，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傻丫头，我是去攻打魔族，待我凯旋，你就能见到我了。
　　真的？
　　真的。
　　那我等你，我等你回来娶我。
　　这是哪家的小姐，这么不害臊。
　　天家的。
　　……
　　……
　　话语还留在脑海，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珣哥哥，是你吗？”轻轻地问出心底的疑问。想看到点头，又希望这只是太过思念而产生的幻觉。
　　虞珣不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你不是以身殉战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这般多的疑问到口却问不出，害怕真相太过残忍。
　　“贪生。”虞珣紧闭双眼，不愿再多看故人一眼，嘴角有着苦涩的笑。
　　贪生，这么简单的两个字，省省割断了沉琋和虞珣的所有过往。
　　失落的转身，一步一步向前走，不愿再回头多看一眼身后的他，害怕他和记忆中的男子重叠。虞珣死了，他已经死了。他只留在她的心中。与身后的男子从此陌路，再无纠缠。
　　当夕曜的属下找到沉琋时，她正在忘川河边，国色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前襟也被离泪给浸湿。
　　夕曜看着沉默着不发一言的沉琋，经狠不下心来说出狠话。看着与平日大相径庭的她，深为疑惑，想问的话终究还是没问。
　　沉琋突然上前紧紧抱着夕曜，在他的怀里再次无声地落泪。很快，夕曜便感到前襟处一片温热。想要推开她，双手却先一步地抱着她，很轻，生怕弄疼她。
　　栖梧宫中的婢女、侍卫见此情景皆轻快地退出寝殿。
　　昏暗的灯光下，他们交叠的影子斜拉得很长，久久地，一动不动。

　　“七殿，您马上就是尊上的泰山，以后得仰仗您老了。”雒纥作揖恭维。
　　“什么话，雒大人才是尊上身边的近臣啊。”
　　下方舞姬翩翩起舞，美不胜收。纱质的舞裙下若隐若现。
　　“要是有七殿得以仰仗，岂不是锦上添花？”
　　“哈哈！喝酒喝酒。”
　　七殿府中，为了各自的利益，雒纥与其暗自结盟。

　　三月之后，魔尊迎娶七殿王女司伈，封其为西宫侧妃，执掌后宫。一时间七殿府前，门庭若市。一众臣子与之交好，七殿风光一时无二。
　　“夫人，还要再等吗？”婢女上前轻声询问。
　　“可知尊上现在何处？”司伈坐在梳妆台前，由侍女卸去发间配饰。
　　婢女低声回答道：“在宣室批阅奏折。”
　　“那就不等他了。”
　　司伈看了欲言又止的婢女一眼，“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摆摆手，吩咐她们退下。
　　除去大婚当晚，夕曜一共也没来过几回。应该说他一共也没来过后宫几回。每次来却都是到她这来，着实让旁者羡慕。可其间无可言语的事只能由着时间流逝，将其遗忘。她从来认命，不做无谓的蠢事。
　　曾经小小的手被母妃握着，写下那一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只是当时不知母妃的心酸。也罢，生于王室，失去的总比得到的多。
　　司伈把玩着手中的金步摇，小小的步摇曲成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上面缀满了各色璎珞、纯色的珠玉，晶莹璀璨。
　　“夕曜…我不会辜负你的好意的。”既然注定了是被牺牲的那一个，何不如了他的意。死后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人都要死了，好名声留之何用？
　　已是五更，即将破晓，可是窗外的天依旧阴沉。魔界总是一片黑暗，连光线看上去都是那么地幽暗。

　　“尊上，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兄弟几个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愿下了。”暗室内，郭邺笑着说道。
　　穆袼接了句：“可不是，我昨儿个过去，席间火药味重着呢。恨不得斗个明白。”
　　夕曜手撑着头，嗤笑一声，“大鱼就快上钩了。”
　　“听说夫人最近在整治后宫？”郭邺再次开口。
　　“有她管着，倒是省了不少心。”望了一眼座下二位倚重的臣子，夕曜笑道：“她可比她那不中用的父亲聪明多了。”
　　郭邺想了想，道：“原来如此。”
　　穆袼清淡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不解，就这么瞧着郭邺。
　　郭邺拍拍邻座的穆袼肩膀，“兄弟，这等诡计你不知也罢。”
　　穆袼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得转移话题：“不知尊上意欲如何处置虞珣？”
　　想起那个假死投降的男子，夕曜也是有些犹豫：“他不轻易为我所用。先就这么闲放着吧。”
　　穆袼淡然地开口：“倒是个会打仗的良将，却不知为何投靠我们。”
　　郭邺瞟了一眼穆袼，这男子果真不适合操掌阴暗的政治。
　　“尊上，切莫养虎为患。”郭邺凝重开口。
　　夕曜食指轻摇，半响才说：“虽不可小觑，但若能为我所用，自是再好不过的。”
　　郭邺深知他独断专制下有着怎样犀利的洞察与分析。遂点点头。
　　“今日便到这吧，太久的消失，会让他们起疑心的。”
　　穆袼抬头，望着上座的夕曜，心思如此缜密，当真滴水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