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发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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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塔·慕尼黑成员的一天，从清晨睁开眼开始。
不同于德国楼其他的四人间听广播报时，凯撒所在的四人间有他们独特的起床铃。
“令人憎恶的蒙太奇之神啊，今天，你结拜的老父亲在这里静默，祷告，是存着报复的心。”
香炉上规规矩矩地插了三根烟，中间的格外长一截，白雾从顶端升出，缓缓蒸腾，模糊了画中人的眉眼。
但同为新时代十一杰，就算今天他脸上多了两只王八，凯撒还是能认出那是糸师冴，不过是穿着古希腊服装脸上还多了两只黑色王八的糸师冴。
黑发少年跪坐在床上，合起的手掌上有模有样地挂了一串佛珠，眼睫低垂，虔诚地胡言乱语。
“我要数算你短短二十几天内，以过来人的身份给我本不平坦的人生路埋下重重地雷的罪孽。哈利路亚。”
被吵醒的凯撒从床上坐起，很是平静地重复他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话：“你念的什么鬼祷告词？”
每日祷告打卡完毕的贤予利落地翻身下床，正经道：“今天不是祷告，是被害人对凶手的声讨，是死不瞑目的怨念。”
“……”无视意义不明的回答，凯撒抓过皮筋在脑后扎了个丸子，“你有什么能力？”
俯身帮凯撒摆鞋的内斯动作一顿，瞳孔收缩，随后自然地站起身，不动神色地打量凯撒的神色，又瞥一眼贤予。
“你是不认字了吗？”贤予将床上的作法道具在床头柜上摆好，“用你的平板看。”
“你是失忆了吗？”换好衣服的凯撒穿上鞋，骂了回去，“一直控分的傻缺是谁？”
“这不就说明我计算和观察力还行吗？”
收拾好的贤予转过身，注意到凯撒脑后那一团时愣了一下，待凯撒扭头露出脸后才开口道，“你真不考虑换个粗点的皮筋？细皮筋对头皮不好，容易导致脱发。”
凯撒斜睨他一眼，道：“你头上那堆杂毛够你扎辫子？”
“是没有你的长。”贤予拨了拨额前的碎发，随意道，“不过我爸四十多了头发依旧茂盛，根据遗传学，我中年脱发的概率很小。”
“根据德国波恩大学的研究表明德国男性的毛囊天生就比较脆弱，41.24%的秃顶率位居世界第三。”
贤予拿起手机调出页面，将数据摆到凯撒面前，视线时不时瞟向凯撒的发际线，语气怜悯：“我记得，你是德国人吧，凯撒？”
凯撒：……
凯撒的手抬了起来，又顿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样子有些许尴尬、些许滑稽。
体贴的内斯适时地拿出一根粗皮筋，殷勤地往前递了递。
凯撒：……
凯撒：“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内斯看一眼话题的提出人，老实道：“昨天。”
昨天贤予不止从哪拿来一个纸盒，不顾他的冷眼恶语，塞给他几根发绳后将盒子往床前柜上一摆，直接就离开了。
内斯一时摸不清贤予的态度，当事人也不在，抱着可有可无的想法，便收了起来。
结果，用在了这种地方……
情绪像被打翻的颜料盘，在凯撒白皙的脸上来回融合变换。
趁着凯撒整理语言的时间，贤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盒，打开后献宝似地推到凯撒面前。
盒子四角的灯发出的光线经过各种花里胡哨的水晶、亮片的反射刺眼非常，凯撒不禁抬手遮住这耀眼的光。
“怎么了，是不喜欢沉闷的黑色吗？没关系！我们还有赤橙黄绿青蓝紫和各种混搭，任君挑选！”
贤予尽职尽责地扮演销售员的角色，“还在为奔跑时乱飞的刘海气愤吗？还在为出汗时拖拽的发尾苦恼吗？我们诚心向你推出最新研发的产品！不要98，不要998，只要9998，各式发卡带回家！”
凯撒眯着眼把盒子关上，怒道：“这么喜欢你自己戴啊！”
“嘁，不识货。”贤予抱着箱子走出门，高声道，“我找识货的人去了，拜拜了您嘞！”
此时，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凯撒不以为意地哼笑一声，拆散头发，用内斯递来的皮筋重新扎好丸子。
“走了，内斯。”
舆洗间，各色水晶争先恐后地向来人展示自己的透光性，将简陋的舆洗间照得金碧辉煌。
食堂，巴斯塔·慕尼黑的队员或站或坐，额前卡通头像上夸张的笑容笑得狰狞，无声的嘲笑震耳欲聋。
训练场，诺亚健步走来，向众人宣布今天的训练计划，表情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凯撒却没法把目光从诺亚头顶的冲天辫上移开。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等诺亚顶着那个冲天辫离开后，凯撒偏头问罪魁祸首：“你怎么做到的？”
一左一右顶着两个电灯泡的贤予：“帅哥的事你少管。”
“贤予！”戴着可笑的兔子发卡的洁世一跑过来，“你还有吗？右边的头发夹不住。”
贤予一脸‘真拿你没办法’地拆了自己右边的灯泡递过去，道：“给，早让你拿两个了。”
洁世一道了声谢，接过发卡把右边的刘海固定住，又问：“你没关系吗？”
“没事！”贤予抬手撩起右边的碎发，斜眼看向已经拆下发绳的凯撒，“脑袋空空的都可以坚持下去，我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洁世一跟着往凯撒处扫了眼，拍了拍贤予的背，跑开：“训练完还你——”
事实证明，凯撒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即使被各种发卡、头绳包围，他也能面色如常地进行日常的训练活动。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洁——”
“贤——予——”
上午的训练基本结束，巴斯塔·慕尼黑的球员陆陆续续地离开训练场，前往休息区。
在一众高头大马的职业运动员中稍显矮小的人影在岔路口蹦蹦跳跳，手臂挥出残影。
当然，凯撒不会对同队其他人的人际网投去过多视线，只是
“你连外队的人都送了？！”这么短的时间内！
“都说了，你不识货。”在凯撒洗漱、吃饭的时间里让巴斯塔·慕尼黑八成以上的队员包括导师诺亚戴上他那花里胡哨的头饰，并将头饰文化传播到其他楼的贤予淡定地点亮灯泡，带着绚烂的五色光冲向另一个灯泡，
“这个超酷的啊，蜂乐！会发光诶！”
同时不忘跟后面招呼：“快来，洁！我们去看拉□□奥！”
“喂喂，我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个安排了啊……”洁世一脚步飞快地从凯撒身边路过。
蓝色监狱是个竞争激烈的地方，无论是对出身蓝色监狱的本地人，还是对被派遣来的他们这些职业球员来说，都是多数人争夺少数的机会，都要警惕随时被拉下去的可能。
那边三人聚成一团，发出的五色光给沉闷的墙壁染上些许活力。
一条贤予周身总萦绕着一股松弛感，即使是在竞争激烈的蓝色监狱，也能为自己创造出舒适区。
当初诺亚不认同一条贤予的训练态度，用入选资格警告他，结果一条贤予硬是在十一位坚持到了比赛开场前。
喜欢玩闹和感情用事，实力却不容小觑。
贤予固然很让人在意，但——
凯撒的视线移向被同伴裹挟着前进的洁世一。
隐藏在贤予光芒下的世一也不能忽视。
相互理解的两人对场上的他造成了极大的干扰。看住贤予，还有世一；管制住世一，贤予又可以随意活动……
感觉到凯撒视线的内斯乖巧地抬头：“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吗，凯撒？”
“准备好，内斯。”对那两人进行封杀，“下午加大训练量。”
即将对上德国的英格兰也有相似的见解。
“贤予应该是准备跟洁打配合，不过他前期的攻击性不强，所以第一球重点看住洁就行了。”
玲王坐在床上翻阅平板，口中喃喃自语：“国神、洁和贤予是会上场的，凯撒跟他们不合，会搞派系斗争，所以贤予不会轻易让凯撒或内斯中的一个拿到球权，这点可以利用。”
“不，也不一定。”玲王推翻自己之前的言论，纠正道，“在凯撒无法短时间抵达射程时，贤予可能用凯撒护球。相应的，内斯无法短时间将球传给进入射程的凯撒时，贤予也会用内斯护球。”
躺在床边看数值的千切听着隔壁不断传来的‘贤予’、‘球’、‘利用’，忍不住说了句：“玲王你要现在就开始想吗？很多信息都不知道吧。”
“贤予收集信息的能力比我强，我也只能比他多考虑一些……”玲王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虽然不太可能。”
千切在脑内搜刮关于‘一条贤予’的信息，得出的结论是：“他的个人能力是很强，但我们也进步了很多。而且他平时看上去都不太积极的样子……”
“贤予对待游戏很认真。”凪走进屋内，“是那种即使破了记录，也要换一种方法再破一次的类型。”
“额，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游戏了。”贤予在凪这里完全是游戏狂人的角色，“不过玲王你跟贤予不是幼驯染吗？那家伙的弱点什么的总该是知道的吧。”
玲王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个词：“懒。”接着又说，“贪玩，自以为是，没有同理心，不懂人情世故，完全是被家里娇养出来的大型婴儿，喜欢插科打诨来掌控话语权，想法天马行空到处惹事最后全丢给我处理，但我却没法生气。”
玲王放下平板，让千切直视他那坚毅的眼神：“总而言之，很完美。”
千切：……
千切看向凪：“他刚刚说了一堆缺点对吧？”
凪走到床边躺下：“他们是熊孩子和熊家长的组合。”
千切：我就不该对你们抱有希望！
时间回到洁世一与凯撒擦肩而过的瞬间。
贤予激动地扑上去问：“他戴了吗？他戴了吗？”
蜂乐坚定地点头：“他戴了！戴了三个！”
“哇哦，不愧是拉□□奥！我就知道会自己戴发箍的他不会拒绝发卡的！”激动过后，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贤予唰地停住，“……我忘记把发绳拿下来了。”
比跑慢一些的洁世一顺嘴问了一句：“你们刚刚聊什么呢？”
贤予一卡一卡地转头，道：“洁，看拉□□奥的计划要退后一点了。”
蜂乐在一旁补充道：“他忘记拆诺亚的冲天辫了。”
训练开始前不苟言笑的诺亚顶着一个怎么看怎么离谱的冲天辫安排任务，反差太大，球员们尚且沉浸在震惊中，诺亚却已经施施然离开了。
他一定是幻听了，洁世一想，今天上午那么多人都被贤予怂恿着带上了头饰，诺亚肯定也是被贤予用歪理说服的！
那可是诺亚啊，贤予怎么可能趁诺亚不注意给他绑上冲天辫呢！
自以为想通了的洁世一干巴巴道：“别开玩笑了，贤予。那怎么可能是……”
“我走了。”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损人把愣神的洁世一带到了诺亚的导师射手室前，其中一个损人向前走了一步，面朝大门，声音决绝，无端渲染出几分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蜂乐掩面背过身去，抑住声音的外露，不愿打搅友人的决心。
洁世一：……
贤予又向前走了一步：“你们珍重。”
蜂乐被浓烈的情绪压弯了腰，声音带着颤：“你，保重。”
洁世一：……
贤予走到门口，顿住，偏过头：“莫要想我。”
蜂乐，蜂乐已经趴在地上打滚了。
洁世一果断接过蜂乐的班，替贤予打开门，冷酷地用口型说道：“请。”
贤予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诺亚的视野里，万幸的是冲天辫还在，诺亚还没发现他的发型被不怀好意的托尼老师恶意整改了。
“导师！”贤予一秒换上满分笑容，大步走进虎穴，“关于和英格兰那场比赛的安排，我想跟您谈一下我的个人见解。”
门缓缓合上，隔绝视线和声响。
五分钟后，笑失声了的蜂乐坐了起来，开始跟洁世一叙旧。
十分钟后，守在外面的两人开始聊在各自导师那里学到的理论。
二十分钟后，
蜂乐频频看向紧闭的门：“贤予还活着吧？”
洁世一气定神闲地把玩灯泡的开关：“他可是一条贤予啊，不会有事的。”
三十分钟后，
蜂乐贴在门上，眉头紧锁：“听不见声音。”
洁世一站在开关前，手要落不落：“应该，没问题吧？”
呲——
门开了，伴随着的是贤予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我也觉得新造型挺不错的。那我走了！”
眼疾手快地接住贴门上的蜂乐，快速逃离诺亚的视线范围，贤予虚脱地靠在墙上抹了把汗。
蜂乐连忙问道：“怎么样？到手了没？”
贤予挑眉轻笑，自得道：“我是谁？我可是一条贤予！”
炫耀般甩了甩食指上的荧光发绳，空余的手变戏法似地摸出一把彩纸糖，“看，额外收获！”
“诺亚喜欢吃糖？”洁世一拿起一颗剥去糖纸放进嘴里，神情一滞，自然地挑了个颜色一样的递给蜂乐。
“好厉害啊，贤予！”蜂乐接过糖直接塞嘴里，整个人静了一瞬，随后亲手剥了个送贤予嘴里。
“不，这是他没收的我的糖，还有薯片什么的。”受到夸赞的贤予毫无警戒心地张嘴咬下。
“……”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发疯三人组。
“咳yue！为什么会有芥末味的糖啊！”
“水！我要水！谁有水啊！给我水，贤予！”
“咳、咳咳！为了让我吃到，你们可真能忍啊！”
兵荒马乱之后，三人还是强撑着完成了原定的计划——欣赏拉□□奥的舞姿，啊不，球技，以及他头顶的两个蝴蝶发卡和中间的灯泡。
随后，就是枯燥乏味却必须的训练-休息-训练循环。
中间洁世一和贤予就视野维度问题进行了探讨，并和蓝色监狱内部一些成员配合出了默契。
贤予也为同英格兰的比赛做了准备，比如在打了几通电话后把那副画了王八的挂画换了，新来的挂画头顶戴着桂冠，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愿凯撒之后的发际线比这个高”
时间很快来到十天后。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发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