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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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想法不重要，你自己的想法才重要。”
虽然对方是自己老板的儿子，一条景裕不好随意评价对方的行为，但这不妨碍他看着糟心。
单看御影玲王，是个百分之一的天赋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的能人，御影集团的完美继承人。
单看一条贤予，是个百分之一的汗水加百分之九十九的天赋的能人，一条景裕的完美接班人。
分开来看都很顺眼，但拼在一起就不那么美妙了，产生了一堆后遗症。
其中最令他担心的就是贤予对玲王习惯成性的依赖。他不能保证玲王对贤予的关注和投入会持续存在，也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因为‘失去’而心理失衡。
所以在对两人的相处模式进行较长时间的观察，并对班上的社会生态进行了一定的调查后，一条景裕展开了行动。
每天在饭前饭后对孩子嘘寒问暖，试图让孩子意识到感情是难以捉摸的。谁知道今天还专情的男人明天会不会脚踏八条船。
即使被孩子嫌弃地锁在门外，他也能掏出扬声器继续他的‘谆谆教诲’。
终于，在不知道第多少个扬声器光荣牺牲后，他撬动了贤予的态度，孩子开始思考外出找朋友的可能性了。
效果很好，贤予不仅找了个一看就很天真活泼的蜂乐当朋友，还在学校里组织了一个后援团。虽然是玲王的后援团，但在学校的时候起码不总是跟玲王待在一起了。
到后面甚至还在学校里找了一个新朋友，还是一看就没朋友的朋友。
没朋友的朋友就是没人争的朋友。操作得当的话，可以充作完美的避风港。
而且这个没有朋友的朋友还给一条景裕带来了一个新的惊喜，他被玲王看上了。
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当然了解他的脾性。贤予看着一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模样，但非常讲究情感上的‘等价交换’。
别人给他一分，他还别人一分。别要是给他十分，他也给别人十分。
那么问题来了，一直给十分的人突然找了别人，十分变成八分，这个要怎么处理？
一条景裕：玲王，你终究还是劈了叉。
那段时间，天是蓝的，草是绿的，为情所困的孩子是可爱的。看着贤予的苦瓜脸，一条景裕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
没什么意思，就是这几天的饭特别香。
经过一番思考后，贤予很快便付出了行动。他私下买了一辆三轮车，三个人一起上学，训练完后再一起回家。
一条景裕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意图。贤予这是想用行动将三个人拴在一起，将三个平面上的三条独立的线段强行拼接成一个三角形。
强扭的瓜不甜，强组的三角不牢。
为了让贤予明白这个道理，一条景裕牺牲了自己的睡眠时间，每天早起去给车和路边做点手脚，让孩子的求学路更加‘顺畅’。
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后，贤予屈服了。他放弃了‘三人一起’这条线，开始一点点收回自己的感情。三轮车也永远被封印在那处不见光的车库。
情来如山倒，情去如抽丝。十年的感情积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处理好的，特别是在当事人一直在旁边捣乱的情况下，这个过程进行得十分困难。
好在，集团公子想不开地参加了一个足球集训。
这正是分开两人的好时机啊！
虽然他的儿子自己也进去了，但有乐天派的蜂乐在一边分散注意力和时间，一条景裕表示自己完全不担心感情会又培养回去。
在看完贤予发给他的资料后，老父亲很快就察觉了儿子的意图‘想跟玲王分开一段时间’。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他坐在电脑前仔细查阅贤予发来的资料，打了几个电话，把文件修改了一番，又补充了一些文字。当天下班前，总经理拿着一沓纸质文件敲响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虽然一条景裕再次见到活的儿子是在医院，对方的状态也不太好，但他表示这都不是问题。
身体养养就好了，心病远离渣男后也方便治愈。
好事啊！
结果没几天，有康复希望的病人找上了他。
“玲王说我对他很重要。”黑发少年浅浅地笑了，“是我太想当然了，都没在意过他的想法。”
一条景裕看着孩子的笑，想了又想，还是把快叹出口的气咽了下去。揉了揉本就不规整的头发，老父亲无奈接受现实。
“你现在开心就好。”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反正他还不到四十，还能陪孩子很久。有他在，孩子的人生总归是有退路的。
***
回忆收拢，一条景裕头痛地思考对面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我倒是有点猜测。”贤予用身体带动椅子转圈，看着天花板的纹路，“他应该是暂时抛弃了‘集团公子’这个身份，想用‘玲王’的身份追一次梦。”
“看来[蓝色监狱]里发生了很多事啊……”一条景裕淡淡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呢？”
“足球对你来说是什么？”
足球是什么？
黑白交接的球体掉落，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又弹至半空，牵引着周围球员的视线，各色球衣疯狂向落点涌去。
是肢体的碰撞，是汗水的挥洒，是野性的释放。
这是最简单、最原始的足球，也是最适合形容场上那些人的足球。
敌人的资料不事先搜集，全靠场上肉眼观察。战术也不事先制定，喜欢临场发挥、灵光一闪。
太过野蛮，太不优雅了。
这就是贤予对足球活动并不热衷的原因。
贤予的确享受掌握事态发展的感觉，但如果一切都如他所料地发展，带来的也只是无聊而已。
单凭那些足球远动员简单的头脑和单一的行为方式，是无法给他的生活带来乐趣的。
所以他为什么会陪蜂乐踢那么久的足球呢？
“我应该……”双腿落地，椅子正对窗外停下，“是有点喜欢足球的？”
单凭对蜂乐的好感，他也不能坚持一件不喜欢的事坚持五年吧？
他自认还挺以自我为中心的，只关心牵涉自己利益的事。
就像玲王小学时刻意引导班上的人疏远他，他也只是看着，甚至先一步疏远了除玲王外的所有人，还了自己一个清静。但在玲王试图用同样的招式对付蜂乐时，他直接找上门禁止这种行为。
班上的人只是‘要在一个班待六年的人’，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意义。但蜂乐不一样，蜂乐是能给他带来乐趣、被贴上‘挚友’标签的存在。即便是玲王，也不能随意干扰他与蜂乐之间的交往。
所以，能让他玩这么久的足球，对他来说不该只是个维系他与蜂乐之间关系的工具。
就像蜂乐说的那样，两人一起踢足球时，他总是笑着的。
而且在[蓝色监狱]，遇到的也不止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足球白痴，也有一些有脑子的家伙活跃在那个舞台上。
在和糸师凛的比赛中，他确实在自己带球过人时体会到了一些足球的乐趣。那种别人费尽心思却依旧无法阻止计划推行的感觉，实在是有些美妙。
所以说……
“我是喜欢足球的。”贤予又说了一遍。
哒哒哒的敲击声没有停下，一条景裕没有说话，贤予也静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敲击声消失了，椅子刺啦的拖动声响起。贤予靠坐在转椅上，身体尽可能地放松，十指却紧抓着扶手。
一条景裕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六点二十。这个点的车不多，但等下就说不准了。”拿起一旁的外套穿上就往外走，“走了，贤予。回家吃饭。”
“……”发条卡住，但很快又转动起来。黑发少年小跑追上先走一步的中年男人，低声喃喃道，“我觉得我是喜欢足球的。”
衣服上传来微弱的拉扯感，中年男人脚步不缓：“想体验一回青春的热情吗？”
“我知道这个选择很蠢，但是——”
黑发少年说不出话了，他从未站在感性的一方与理性斗争。
所以中年男人动了，大手覆上孩子的发，拍了拍：“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难得你热血一次。”手滑落至肩，带着人加快脚步，“现在最重要的是错开下一轮高峰期，让你吃上热饭。”
贤予愣神片刻，脸上的色彩又活跃起来：“你帮我请假吗？”
“啊，我会跟他沟通好的。反正也费不了多少时间，能顶替你工作的人也多的是。”
“喂喂喂，我这么不值钱的吗？”
“怎么会，你可是我们的摇钱树！但是摇钱树也是需要休息的啊，更何况这棵摇钱树还没有成年。”
“摇钱树要是成年了呢？成年后怎么办？”
“那就看成年后的摇钱树怎么想吧。万一他又喜欢上篮球了呢？”
“为什么还是球啊？！”
“因为人生处处有意外，哪怕我们将一切因素都考虑进去，也难免有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父亲带着孩子走进电梯，指着镜中稚嫩的脸庞说道，“瞻前顾后是我这个年纪的人该做的事，你不用考虑这些。你要考虑的是——”
“如何让青春不留遗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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