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蜂乐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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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星踩着时间的节拍与恒星共舞，裙摆层层叠叠，于云边绽放，芬芳馥郁。
“诶，云也会喷香水……才不会啊！是我，是我啦。”堵住门框的玫瑰花束后撤，露出一根黑条。
蜂乐上下打量这位恨不得将全身特征抹去的黑条，试探道：“贤予？”
“恭喜蜂乐选手斩获一分，奖品是——”安置好花束，黑条脱下头套，露出清雅隽秀的脸，“来自友人贤予的登门拜访！”
苦尽甘来，苦尽甘来。
快乐大抵是寻常的一天，踏出校门，手中的钱刚好够买一杯奶茶，慢悠悠地晃回家。又或是被长辈训斥后，跟朋友随口抱怨，得到比自己还气愤的反馈。
亦或者思念的那个人，在下一个转角遇见。
那一刻，那一瞬，即使窗外黑云压城，也会敞开门窗，用一技冲天炮轰出风和日丽。
唯一的害处是，被轰的人有些猝不及防，没接住，摔了。
蜂乐优寻着屋外的惊叫声奔来，看到两人双双躺倒在花瓣海的混乱局面，忍俊不禁，笑着招呼人进门。
花回归了大地母亲的怀抱，幸运的是，布丁、颜料之类的礼品未被殃及，可还是有些遗憾。
所以，蹭了顿晚饭后，贤予拉起蜂乐直奔商场。
“嘿，贤予！传球，传球！”蜂乐式欢呼雀跃—在大街上踢球，蜂乐挥舞着双臂，提醒背对他的贤予。
贤予散漫地应答，勾起笔锋，递给店员：“那就拜托你们了。”
店员收过发票，看见上面的数额，笑容愈发真实，道：“您的朋友真有活力呢！”
膝关节随着惯性前趋，球顺势下坠，贤予旋身将球踢反回程，接过话道：“蜂乐可是要成为世界第一有趣的足球运动员哦！”
蜂乐又将球踢了过来，指正道：“是踢一场令人兴奋的足球！”
“那个梦想不是早就实现了吗？”贤予抱着球走出花店。
“我要在世界舞台上，与梅西、罗纳多尔、诺尔·诺亚一起提出令人激动不已的足球。”
“诶，好伤心，有我还不够？”
“贤予要当足球运动员？”
“我啊，我要当世界第一有趣足球运动员——蜂乐回的朋友！”
“可惜。”
“好痛！足球是用来踢的不是用来砸人的，给我站住你个混蛋！”
少年人嬉笑怒骂的声音远去，花店迎来了新的客人。
客人挑了一束玫瑰，想送给心上人，却被店员告知他所要的那朵已有人预定。客人又选了三朵，皆遭到拒绝。
客人有些不耐，问：“还剩哪些？”
店员笑容灿烂，提议：“要不，您看看玫瑰之外的？”
傍晚，贤予指挥托运人员将货物安放至客厅，蜂乐拆了一个，花香扑面。
“你买这么多花瓣干嘛？”
“泡澡。”
“真好啊，我也想用福泽泡澡。”
“不可以呦，蜂乐，会感染病菌的。诶，要不今晚我们去泡泥浆浴吧！”
蜂乐还没放假，泥浆浴泡不成。
为了弥补贤予，蜂乐想了一夜，第二天赶在上学前踹开隔壁的门，冲躺衣服堆里的贤予发出one on one邀请，接着头也不回地跑去学校。
无奈，贤予只得在购物清单里加上运动服，赶在蜂乐回来前冲澡、洗衣、毁灭证据。
待蜂乐再进门时，贤予放下尚未染上体温的手柄，拿起新买的足球。
“走吧，one on one。”
***
在足球方面，蜂乐称得上是贤予的兴趣导师。
当初贤予拿着玲王批的经费跟着追星族全国各地四处奔走，赶路途中不经意的一瞥让他与蜂乐结缘。
一开始，贤予只觉得蜂乐后脑翘起来的发型很炫酷。别人黄瞳配黄毛，自己就绿瞳配绿毛。
研究着研究着，思维就劈叉到对方踢球时的怪异表现上了。
少年正在向某个看不见的存在传球。
寂寥的室外球场内，仅少年一人，可他却向着空气传球。
盘算着现在赶过去也追不上飞机，贤予干脆放弃这场演唱会，绕着球场观察样本。
眼睛有神，视线焦点明确，但和球的位置有偏差，多是在看空气……
坐图书馆啃过一个月砖，贤予自然而然地想到一个词——幻想朋友。
贤予可以拍着胸脯发誓，自己并不对足球感兴趣。
漫画中，主角带领他的同伴们奔跑在绿茵赛场上，每一格画面都富有冲击力，给读者以强烈的视觉效果。
主角射进关键一球时，哪怕是贤予，心跳也不禁为之加速，身体激动到颤抖。
但现实中的足球很无聊，队友很吵，场地很脏，吸了一身汗的衣服很臭，笑他像个落汤鸡的父亲很烦，把金牌融了发现根本不是纯金的自己很蠢。
总之，糟透了。
球场上，少年两脚快速变换动作，带球绕过幻想的障碍，看向空气改造人，传球，将球捡回来。再绕、再传、再捡，如此反复。
机械、无聊、疲惫且孤独。
少年不是主角，他没有同伴，除了空气改造人。
很厉害，贤予想，要是自己练球时母亲不给鼓励，父亲不帮忙捡球，他在第一次闻到球衣上的臭味时就要放弃了。
所以，能忍受孤独的少年很厉害。
可这与他何干？贤予踢踏着皮鞋，钻进路边停留已久的车内。
空气改造人被咸鱼光波冲散，无人的位置长出双腿，绕开屏障直接射门。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少年仅惊讶了一瞬，“你是……怪物？不对。”随之而来的是莫大的喜悦，“你好，我是蜂乐回，要和我一起踢球吗！”
蜂乐向顶替怪物位置的存在伸出手。
“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幻想朋友分裂成型后，精神病患者是病情加重还是把分裂体当朋友而已。”
换上球鞋的贤予如是说着，“我对足球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因为适当运动有助于长高，而我今天恰好穿了运动鞋，你又恰好是一个人，传得又那么明显……”
蜂乐状若未闻，捡回球，抛给贤予，道：“来踢球吧！”
转了转球，贤予闷着气，问：“你有听我说话吗？我说我对足球不感兴趣。”
蜂乐只是歪了歪头，笑着重复：“来踢球吧！”
“足球什么的，我八岁就不踢了！”
“踢球！”
“听人说话啊！”
“踢球！”
空气改造人二号背对着蜂乐，发出无意义的声波攻击，转身，“这是你求我，我乐善好施，舍己为人，没办法才答应的。”
蜂乐，将头歪向另一边。
“呀，真没办法。”贤予抛起足球，顺手排进球网，“陪你玩下吧。”
“……那是什么？排球？”
“吵死了，打羽毛球打习惯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花香怡人，鸟儿清唱。
贤予从未想过某天，他能这般闲适地躺在球场上，肆意地伸展手脚，装作没听见身边人刺耳的话语。
蜂乐怎么能用纯真的脸和语气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好强。
出场过于惊艳，硬件中途垮台。即便贤予想凭软件再展雄风，还是未能挽大厦之将倾。
体力槽归零，贤予瞬间躺平，球躲闪不及，砸着脑袋弹进球门又是一分。
饶是蜂乐幻想中的怪物，也从未以这般刁钻的方式进过球。
汽车轰鸣驶过，西装革履的成人步履匆匆，水果店摊主清算着今日的进账，青春靓丽的高中生挽手走进装横复古的甜品店。
蜂乐背着贤予找回家的路，听他讲过去的故事，乐不可支。
贤予捶肩怒道：“我拿着钛合金找他们评理，他们还笑我，我爸也笑我。我超生气的，就算他后面给了我一个纯金的足球，我也不踢足球了！”
“金的足球怎么踢？”
“融了，现在是金羽毛球。”
“我们明天再一起踢球吧。”
“不要，绝对不要！”贤予反抗得激烈，蜂乐不得不抓紧他的腿，“我可是说过不踢足球的，现在又去踢，很逊诶！”
蜂乐直切要害：“你今天踢了啊。”
贤予眼神漂浮：“那是……因为无聊，对，没游戏玩我很无聊，你在踢球，我也会踢球，干脆一起踢球……什么的。”
“那明天也一起！”
“所以说听我说话啦……嘛，也不是不行，反正就是打发时间，过几天我就走，你以后应该会成为一个厉害的人物，近因效应也很重要……”
贤予自己说着都感觉语无伦次，最后总结，“好啊，明天一起。”
“好！”蜂乐在红绿灯前站定，“你家在哪？”
“你不知道背我走这么久！”走得太自然了，他都没注意看路！
在保镖大叔的热情帮助下，贤予终于抵达了六小时前才得知的家的位置。吃饭、洗漱，跟家里报平安，躺床上看了一小时动漫，贤予一挺身从床上跳起。
翻出假发和渔夫帽，往靴子里添上两份增高垫，戴上太阳镜和口罩，拉开门。
保镖大叔一动不动。
贤予拉高口罩：“屋里空气不好，我出门散步。”
保镖大叔一动不动。
走出体育用品店，贤予坚持说：“这是因为我答应别人了，没办法，不是我想做，大叔你懂吧？”
保镖大叔拎着足球，一动不动。
才用钥匙打开门，后方突然传来一句“空气净化器。您喜欢大的还是小的？”
贤予扶着门框，掩面道：“……我喜欢家里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蜂乐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