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剧]粒子森林》南岩令

2、第二章

　　史强哼哧笑出声。

　　我垂了垂眼睑，屏住呼吸，期待他能给出更多的信息。但谈话戛然而止。利用余光，我看到他考量的视线。

　　这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

　　机械钟“滴答”走过，兴许是思考结束，他放下了环抱在胸前的手臂，撸起袖子，随意地搭在桌面上，然后用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击。“对于这点，我深有体会，白教授。”

　　之后，他给我讲述了一段不可思议的故事。
　　我之所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是因为这个故事已经突破了我们往常的认知，听起来就像地摊上一毛两斤兜售的天马行空的读物。
　　我很难将史强与“天马行空”联接起来，尽管他的行为举止和他的职业不太匹配。

　　“你是说，杨冬的最后一次高能加速器实验，在她实验之前，实验结果就被你口中的申玉菲教授提供给她的导师了？”
　　“是。”
　　“然后她就准备放弃物理研究，做个普通女性，一直在和丁仪备婚？”
　　史强又掏出一根烟：“没错。”
　　“但她还是自杀了，并留下遗言：物理学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将来也不会存在。”
　　他拿起桌子上的酒精灯，点燃滤嘴，瓶子里的酒精已经快见底，只留下一簇微小的火焰在芯线上跃动。

　　在他开口之前，我先跳了起来。
　　他斜乜着看向我：“你干什么？”
　　我推开小屋的门，一边用手挡雨，一边举着手机寻找信号。“打电话，买票。”
　　“什么？来之前，我就已经让同事买好票了。”
　　“我是说，我的票。”我朝他喊道。
　　静默片刻，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是个不太擅长交际的人，不过我察言观色的本事倒还不错，不然八年前我也不会在交流会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注意到杨冬。
　　史强的举动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这和他的性格以及处事方法有很大的关系。

　　我猜测，或许他需要我的协助，但这个协助只是为了验证他的某一个想法。这一想法微乎其微，因而被他的上级驳回了。
　　他冒雨来河南，说不定只是偷偷出了个差。见我，也只是他偶然的灵光一闪。

　　至于我到底能不能给他帮助，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想要知道杨冬的真正死因，我必须掌握主动。
　　“我想加入你们的调查，涉及机密部分我会主动回避。史警官，”我看向他，“你的想法我会帮你验证。”

　　*

　　“所以，这位就是你给我找的帮手？”

　　压根没有买火车票，我们是坐面包车到的北京，历经10个小时。车牌做了加密处理，让我怀疑史强从一开始就算到我会和他一起。
　　进北京前，我们在服务区进行了简单洗漱。进城后，车就直奔纳米研究中心。

　　中心的的汪淼教授接待了我们，里面开了空调和换风机，舒适得让我忘记了路途中的腰酸背疼，直直犯困。以至于他们交流什么《三体》游戏的时候，我听得一头雾水。

　　“当然不是，”史强顿了顿，“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北京射电天文观测站的沙瑞山，你见过他。”
　　“哦。”
　　“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白秋教授，任职于历史研究院，年纪轻轻就在学界内小有名气，前几年那个大火的历史节目《探寻》，有一期不就邀请了白教授，我记得是贵州篇吧。”
　　“这位是纳米中心的汪淼教授，他是我们对接申玉菲所在‘科学边界’组织的桥梁。这位是我的同事徐冰冰。”
　　“您好。您好。”我跟在史强后面附和。

　　隔着一道玻璃，史强在和名叫徐冰冰的女警聊正事。我和汪淼教授面对面坐在沙发上，陷入沉默。他几次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都没有问出口。

　　“那个，我觉得我对《三体》游戏有更深的认知了，白教授，您有空的话，我们一起进去一趟，怎么样？”
　　最后，他不安地交握手掌，向我发出邀请。
　　我扯了扯嘴角，应下了。

　　说实话，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