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 虎瑶]花·火》棠城

10、十、反咬

　　项目上的人说，秦伟已经几天没去上班了。
　　黄瑶好话说尽，软磨硬泡两天他才同意见面。
　　黄瑶刚出门，唐小虎的车等着外面。
　　去秦伟家的路上，黄瑶想起唐小虎说相信她，想要得到确认地把手放在他换挡的手上。
　　唐小虎一边认真开车，一边回握住她，拇指在手背摩挲。
　　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她感觉到了信任。
　　尽管她发现车后跟踪了一辆不熟悉的车，但只要这一刻唐小虎跟她在一起，她就觉得心安。
　　后车没有大张旗鼓跟踪，应该是唐小龙的人，录音里他说过要去解决秦伟。
　　到了秦伟家楼下，唐小虎跟她一起下车，表示也要上楼去。她好说歹说才劝住他，理由是这件事需要她去完成，来向高启强证明她的能力。
　　其实是证明她的忠心。
　　因为这个不能明说的理由，唐小虎最终同意，但只给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她不下楼他就上去。
　　黄瑶说，虎叔，你竟然没有提让我分手的事。
　　是因为他们已经决定解决秦伟了吗？
　　唐小虎说，因为我相信你。
　　她问，只是相信吗？为什么你从来不说爱我呢？
　　唐小虎嘴角向下笑了笑，扶着她的后脑用力吻来，然后说，因为我会直接做。
　　她很想看看藏在后车上的唐小龙是什么脸色，心里正得意，余光一闪，发现楼角站着的秦伟。
　　此时，秦伟脸色铁青，本就极度缺觉的面色变得更加难堪。
　　黄瑶赶紧推开唐小虎，她名义上还是秦伟的女朋友，让他丢面子不利于接下来的谈判。
　　唐小虎已经无所谓，搂着她又亲了一下，然后才放开说，我在车里等你。
　　全程没有正眼看秦伟。
　　秦伟脸上交织着震惊、愤怒和屈辱，转身上了楼，黄瑶赶紧跟上。
　　唐小虎在身后提醒道，一个小时。
　　秦伟家里很乱，乱得不正常，黄瑶之前来过，他是很会整理很爱干净的人，一问才知，是前两天进了贼。
　　贼是谁派来的，来干什么，一目了然。
　　黄瑶来偷过一次，他早已把材料保管在了别处，这次的贼没有得手。
　　家门缓缓关上，他立刻回头质问黄瑶，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黄瑶插不上嘴，他激动地逼问，你们开始多久了？不，你们一直这样对不对！我只是一个幌子，是你们的掩护！对不对？！
　　黄瑶示意他先冷静。
　　他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根本冷静不下来，嘶吼着，你拉我进来好玩吗？看着我为了你去努力，去争取你爸的信任，好玩吗？！现在你爸要我纳投名状，要我去杀人！黄瑶，你害了我！你毁了我！
　　黄瑶一巴掌扇过去，卸下平时的伪装，咄咄逼人地反问，我拉你进来？我是为了救你，否则你还没离职人就没了！我毁了你？这难道不是你自己想要的吗？挣快钱和大钱的项目，底下人的阿谀奉承，还有白金瀚的歌舞、酒水和女人！难道不是你自己想要的吗？！你只是抓住了我这个机会，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秦伟被打懵了，跌坐到沙发上，痛苦地抱头。
　　过了许久才颤抖道，我该怎么办？瑶瑶，告诉我，我该怎么？
　　黄瑶的愤怒因他突然展露的脆弱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柔与安抚。
　　他在电话里说，高启强要他解决项目上一个监工，那是蒋天安插来的人，怕他没经验，还说可以提供助手，但事情需要他经手，他有保留举报材料的前科，只有这样才能成为自己人。
　　黄瑶庆幸他虽然变了，但没有完全变，他的正直被消磨了太多，露出最深层的善良底色，最终守住了底线，哪怕受到利诱、威胁也不妥协，甚至起了退出的念头，可高启强不允许他退出。
　　如果他真的迈出了那一步，黄瑶会放弃他，但他没有。
　　正因为秦伟还没有完全变，她在他身上看到了飘渺但可能的希望，就像头发花白的安欣，仍让她保留了一丝关于当年那棵劲松的希望，这希望不应该被高启强毁掉，他毁了太多人，她不愿让他得逞。
　　这不是出于善心，而是单纯想和他作对。
　　黄瑶安慰秦伟说，你先冷静，我以前就没有出卖过你，以后也不会出卖你，我们一起想办法。
　　她已经想好了办法，那就是先取得秦伟信任，安抚他别去举报，免得在路上人就没了，然后从他手上拿到材料获取高启强信任，但材料不在这屋里，她需要进一步想办法。
　　楼下，唐小龙早已坐进唐小虎的车里，并在弟弟惊讶的目光中拿出监听设备，表示自己安排入室盗窃时留了一手。
　　就像他们不知道被黄瑶窃听一样，黄瑶也不知道自己正被窃听。
　　她的声音从音筒传出，像一道闪电劈中唐小虎。
　　她说，秦伟，我们逃走吧，一起离开京海。
　　唐小龙也没料想会听到这些，他虽然怀疑黄瑶，但最多以为她会和秦伟串供，蒙混过关。车内空气陡然冷峻起来，唐小虎唇上的疤连成一把致命的刀，仿佛下一刻就要行凶。
　　唐小龙从未见弟弟有过这样的神情，他们兄弟虽然都在道上，但他弟弟并非绝对的心冷手黑，相反，强哥常说他心软，而他混迹商界装了这么多年的体面人，身上戾气不该这么重。
　　声筒里，秦伟讽刺黄瑶说，你舍得跟我走吗？你舍得高家，舍得唐小虎吗？
　　黄瑶短暂沉默后道，可我更舍不得你，我和虎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小受他照顾，他对我很好，我就以为我是喜欢他爱他的。可那时候我太小了，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直到后来遇见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但他总逼我分手，我怕他伤害你所以才和你拉开距离。
　　秦伟震惊而迟疑道，瑶瑶，难道最初......是他引诱了你吗？
　　黄瑶沉默，没有否认。
　　唐小龙难以置信地看向唐小虎，发现他脸上所未有的阴沉，尽管不愿相信，但这确实是个解释。
　　黄瑶说，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我不希望你去举报养育我的高家，可又怕高家不放过你，虎叔也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所以我们逃走吧，离开京海！
　　接下来秦伟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唐小虎用力打开车门下了车，三步并两步进了楼，唐小龙赶紧叫上身后车里的兄弟跟上。
　　前方电梯正要合上，唐小虎伸手卡在门缝，沉默地分开电梯门走进去，门内唯一的乘客看他脸色不像善茬，自觉往角落站。唐小龙带着几个手下也走进来，狭小的空间挤满了人，唯一的住户缩在角落不敢吭声。
　　等到了秦伟住的高层，唐小龙报出门牌号，唐小虎走过去哐哐敲门，越敲越像砸，震得整层楼都在响，愤怒而压抑道，开门！黄瑶！你给我开门！
　　邻居的门先开了，同楼的几户人家都探头出来看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问旁边的人，他在干什么？
　　另一个看热闹的说，很明显正在捉奸！
　　唐小虎听到了，狂风暴雨地吼着，看你妈的看！滚回屋去！
　　看热闹的都被吓回了屋，唐小龙手下几人面面相觑，唐小龙始终没有说话。
　　怒火在唐小虎心中燃烧，他浑身都要着火了。
　　在此之前，他是那么相信她，包容她，还会在她任性时主动说服自己不要太苛刻。
　　明明是她勾引了他，现在却反咬一口，撇清关系后还要和别的男人私奔！
　　都怪他的纵容让她不知天高地厚！
　　商学院的课程教他做人要包装，所以他总在她面前展现成熟稳重的一面，不屑于表现得像个幼稚的小子，可现在事实是，他嫉妒得发疯，愤怒得发狂，今天就算他哥没来，秦伟也没好下场！
　　唐小龙带人闹事是常事，但即使这样还是惊讶于唐小虎眼里那股狠劲儿，他的弟弟在商界有头有脸，这些年棘手的事都是他来解决，所以今天自己才会跟来，可现在，他的弟弟想直接冲进去杀人。
　　门始终不开，门内悄无声息。
　　唐小虎后退两步，语气竟然冷静了，低沉道，把门撬开。
　　唐小龙的人早有准备，两个男人走到门边，掏出家伙事儿开始干活，机器切割的声音响起。
　　切到门锁粘连，唐小虎叫那两人让开，长腿一伸狠狠踹过去，一脚就把门踹开。
　　里面一片狼藉，没有人。
　　他们逃走了。
　　唐小虎的愤怒在此刻达到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