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aaniya

2、冥王和少女2170的故事

　　第一章
　　（1）
　　2170是我的名字，也是我的编号。我是“神”投入这个世界里使用的第2170号容器。
　　我在这个世界睁眼的时候，这个身体只有17岁，因为她的死亡，我接替了她的身体，这也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副躯壳就这么停滞在17岁了。所以现在的我纵使是28岁，看起来也是个只有155cm的萝莉。陈念说我是发育不良，初中就是这身高了不要再做不切实际长高的梦想。
　　陈念是这个身体从小的好友，父母是世交，他们从小学到初高中都在同一个学校。17岁那年是高二，我来到这个世界有一段时间不适应，都是陈念帮我渡过的。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他的多年好友已经悄悄换人，我猜是原来关系也没多好吧。大学毕业之后他选择加入优秀且光荣的人民警察队伍中去，所以现在是一名刑警。而我为了完成我的使命，做了和前辈们一样的事，当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
　　其实你要问我什么心理专业问题，我是一问三不知的，就连大学毕业也是全科60分擦边球过的。但是作为容器，我有着特殊的技能。
　　我来到了一个被封条封锁的门前，陈念在一旁说：“鞋套，手套。”我从他手里接过，我们穿戴好就进了屋子。
　　进门就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血腥味，非常淡，一般人很难察觉。此刻正是下午，外边阳光很灿烂，可屋里却反常的阴森，似乎在迫不及待的告诉每个来到这里的人，这是一个凶案现场。可这个现场除了阴森之外，和正常的屋子没有任何不同——干净整洁，非常干净和整洁。
　　陈念给我介绍起了案情：“昨天接到报案，死者是名女性，叫刘贝贝。单身独居，在一家副食品销售公司当管理。她被发现的时候，就吊死在客厅的阳台。邻居发现她之后就报警了，我们到的时候刘贝贝家大门是反锁的。”
　　我看了看大门的锁，非常普通的大门锁，从门内反锁后在外面是无法用钥匙打开的。因为小区比较老旧，所以这里的住户都没有装目前比较流行的密码锁。
　　我们走到阳台，我看到了那个上吊的绳子，是那种普通的晾衣绳，由两股塑料质感的麻绳编制。这一根非常干净，上吊的那一根被警方收走了。
　　“我们开始怀疑是自杀，法医鉴定过后，刘贝贝脖颈的勒痕是后来形成的，真正的致命伤是后脑勺被重物击打。排除自杀可能之后，我们仔细检查了案发现场，屋内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死者的财物像手机电脑等值钱的物件也都没有被盗。也就是说熟人作案，报复犯罪的可能性很高。”
　　“陈念，我大概了解了。”我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陈念，“你去买瓶水我有点渴。”
　　陈念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没说便出门买水去了。
　　这时，屋内的沙发传来了声响。
　　“我的时间不多了。”一个女生嗓音低压的说，有气无力的。我看到她的一瞬间，各种情绪压在她的身上，成分最大的是愤怒和委屈。被情绪包裹的她我甚至无法看清她的脸，直到我走近才发现她就是刘贝贝。
　　“刘贝贝，你为什么会那么伤心？”我问她并坐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是血。
　　“我不甘心啊。”刘贝贝哭喊着看我，那双眼睛仿佛是个旋涡，把我拉了进去。
　　还是同一间屋子，这时午后的阳光正从窗口照进来。刘贝贝正用水果刀缓缓的削着一个苹果。她的心里始终被一股愤怒的情绪笼罩着。
　　“吃吗？姚申。”她把削好的苹果举起，原来沙发边上还站着一个男人。身材并不高大，面色白净，穿着灰色西装、皮鞋擦的很亮，看起来是个职场精英的模样。
　　“刘贝贝，你到底想要干嘛？！”男人看起来也很愤怒，但是二人的愤怒却不是同一种味道。
　　“怎么，大周末的你想我啦，来找我玩吗？”刘贝贝笑了一下，“我也是很想你哦，每天每天都很想你。”
　　“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不是你我又怎么会……”
　　“会怎样？”刘贝贝似乎不满意此时她坐着的身高落差，站了起来。说实话刘贝贝真高，我好像从没感受过这个视角。她看着姚申，“你现在还要为了那个女人和我吵架吗？”
　　哪个女人？我心里嘀咕一句，刘贝贝在脑海里回忆起了一个女人的模样，很漂亮，和姚申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手牵着手。这时从她体内又冒出许多嫉妒和憎恨。这情况，难道是小三？
　　“不要再提她我不想和你提她。”姚申似乎要走。
　　“别走！”刘贝贝突然从背后抱住姚申，哭了起来。
　　“放开。”
　　突然我感觉到刘贝贝这个身体里有一股非常强烈的暴力因子在蠢蠢欲动。果然她松开姚申，转身拿起水果刀就冲着自己脖子上扎去。
　　“你要是和她在一起，我也不想活了！”
　　“不要！”姚申眼疾手快立马抓住了她的手臂，却身子不由的往下压，两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挣扎间，水果刀划伤了姚申的右手，血立马流了出来，一大片。
　　刘贝贝看到血意外的冷静下来了。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声响，似乎是有人要进来。
　　“七七。”陈念走了进来，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身边的刘贝贝消失了。我心想陈念你可来的真不是时候。我又继续往卧室、厕所、厨房和衣帽间看了看，但是容器里装了刘贝贝的愤怒，这让我有一点难消化。
　　人的情绪有很多，喜、怒、哀、惧，大体四类。其中怒和哀最难处理和净化，需要耗费很大的能量。刚刚从刘贝贝身上 （暂且算是身上）抽出的一部分愤怒令我此刻也有点愤怒。如果真的是那个叫姚申的男人为了出轨的小三，杀了刘贝贝，那可真死的很冤。
　　“陈念，刘贝贝她可能不是单身。”我在衣帽间里呼唤陈念，“尽管有人小心的处理过了，但是你看，衣帽间的其中两格零散的挂着几件裙子，特别空荡。而左边满满当当的堆满了衣物，甚至抽屉里也是满满的，都合不起来。”
　　我掀开左边的衣服，在衣服垂摆与下层的缝隙中，还有许多未叠的裤子。
　　“说明这其中两格一定曾经摆了其他的衣服，现在被带走了。”我又走到梳妆台前，从一个收纳箱里翻出一个小袋，“这是某品牌的男士洗面奶小样，我了解过那个牌子，是专门制造男士护肤用品的。”
　　陈念惊讶的看着我。
　　“还有就是，刘贝贝应该和凶手发生过争执，凶手受伤了。”我喝了口水，“暂时只有那么多了。”
　　刘贝贝的情绪我此刻才完全净化，胸口喘不过气的难受终于消散了。
　　“真有你的。”陈念笑着看我，“所以你是真的看得到那些东西？”
　　我翻了个白眼：“封建迷信要不得，小老弟。”
　　“诶你这话说的真不符合你这身打扮。”
　　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一身洛丽塔，是我喜欢的北欧风格，胸口的蕾丝甚得我心。满意的多看了几眼，陈念凑过来，1米8的大高个瞬间显得我特别矮小，我拿脚一踹：“起开你个大个子。”
　　陈念被我踹的直喊疼。
　　“这个。”我指了指水果盘，“你家吃水果光有盘没刀的嘛。”
　　“菜刀也可以……吧？”陈念看我瞪了他一眼立马改口，“被带走了。”
　　“应该是凶手。”我看到卧室门口，刘贝贝站在那，她人瘦瘦的，此刻显得有点可怜。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没说。
　　我看了陈念一眼，说：“走吧，这地怪阴森的，待着不舒服。”
　　“七七你还怕这个？”
　　“我怕你。”
　　和陈念走过一趟现场之后，我回了自己的心理诊所。诊所是我爸爸开的，一直和市局有合作，他们警察有些受过伤的或是心理留下阴影的，总会有些过来咨询治疗的。陈念不同，他干刑警之后，总爱把我请去，因为他非常相信我的推理能力。算了这话我都不信。他是非常相信我能看到“那些东西”。
　　是的，我可以。虽说封建迷信要不得，但是作为一个非正常人类，我能看见这些太正常了。因为我本身比“他们”的维度都还要高。
　　我暂且先这么和你们说，其实这个世界的日子真的蛮无聊的，多亏陈念，我倒是有了消遣的事情可以分心。
　　今天诊所又是没什么人。我已经习惯了。我换了身卫衣和休闲裤，准备出门。站在诊所大门前，我闭上了眼。有的时候，闭眼看到的东西比睁眼来得多。
　　当然是相对于我来说的。
　　走了十来分钟，我到了一个写字楼下。原来刘贝贝的公司离诊所那么近啊，可是像刘贝贝这样的人，其实应该来看看医生的。哎，可惜了。
　　我进了这个写字楼，上了电梯。刘贝贝的公司是一家销售坚果零食的小公司，但是氛围看上去很好。我走进去，大厅里一片祥和的气息。我能看到那些快乐的成分，可是我不能收集。要怪只能怪“神”的设定是容器只能净化负面情绪吧。但是一个公司全是快乐的成分，那也太奇怪了。所以我往里走看到有那么一丝悲伤飘过时，抓住了它。
　　“您好，请问您是？”那个人问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忘了我是隐藏了自己进来的，因为要和他说话所以现身了。有点尴尬的想了几秒钟，我说：“我是刘贝贝的妹妹。”说着还装出一副悲伤的模样。
　　“妹妹？”对方显然很吃惊，“我不知道她还有妹妹。”
　　“表的表的。”我赶紧解释，“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看起来好悲伤。”说着我本能的伸手想触碰他的手。
　　“等会等会，姑娘你……你自重。”他往后退了几步，眼里看着我好像我会把他吃了。
　　“啊，别误会。”我立马收回手，“对了对了，我姐姐她的工位在哪，我来给她收拾遗物。”
　　“她的东西上午已经被警察收走了。”他还是很疑惑，一边自言自语说着她没有妹妹啊，十多年不知道这事儿啊，“不对不对，你到底是谁？”
　　我见势头不对，霸王硬上弓，“啪”一下拍在他的脸上。无数悲伤的情绪钻进容器里，脑海里还附带了一些他的记忆片段。
　　他挨了一巴掌，睁大了双眼，有一股愤怒的情绪要钻出来，我立马说：“兄弟！是不是感觉自己不那么悲伤了！”
　　他细想了一下，“好像是诶。”
　　“拜拜！祝您身心健康！”我撒开腿立马就跑。
　　好久不运动，一时间快跑了一下还有点喘。我可太难了。但是不知不觉就走到城东分局了，也就是陈念工作的那个局。我打着找陈念的理由混了进去，局里的人一是有些常去我的诊所，二是大家都认为我和陈念是一对，所以对我来说找他这件事，没人在意。
　　“你来啦。”陈念见我来很高兴，但是语气却好像和我约好了一样。我也笑笑，问他：“我能看看刘贝贝遗物吗？”
　　“想啥呢，带你去现场都是悄摸摸的你自己个不知道啊。”陈念压低了声音说。
　　“你就说给不给吧。”
　　“行行行，小祖宗。”陈念又笑了起来，“怎么你对这个案件有点兴趣？”
　　陈念问到我了。说兴趣，也是有一点儿的，但是这个案件可能真就是对象找小三，和原配争吵然后应激杀人那么简单。可是现场处理的有点干净让人觉得不太对劲，又说不上哪不对劲。而且刘贝贝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或许另有隐情。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无聊嘛你知道的。”我坐在他的位置上，随意摆弄着桌上的摆件。桌上的电脑常年不开，文件夹上倒是堆满了文件，可是乱七八糟的我也不太想翻。待在角落里的还有一盆仙人掌，这是陈念刚入职的时候我送给他的。好像这里的人对仙人掌的解释是坚韧不拔，所以我就送给他一盆，希望他也和仙人掌一样。
　　陈念不一会就搬来一个小箱子，里面杂七杂八的有一些笔记本，文件之类的。
　　“这是无关证件，我们都排查过了，你自己随便看看。”
　　我撇了撇嘴，果然只能看这些。
　　“快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饭？”陈念问我。我暂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箱子里的东西上，文件很杂基本都是公司的策划案还有宣传方案，笔记本也有两三本，都是工作笔记，无非是开会内容或是草稿。不过其中有一本被人撕去了一页，我用手摸上去，大概是因为撕去的时间比较久了，并没有感知到什么情绪残留。
　　“这儿被撕了一页你看看。”
　　“我们刚刚看了，拿铅笔描过了，因为纸质比较硬没留下什么印。所以没发现什么。”陈念合上我手中的笔记本，又一次郑重的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减肥。诊所还有一堆事我走了。”我立马开溜。
　　陈念这个人挺好的，从小对我也好。总之就是挺好的。我出了警局才发现天有点灰蒙蒙了。秋天以后夜晚总是会早一点到来。我没有回诊所，而是去了刘贝贝家。我想起她下午说的她没有时间了，不是很明白。那段从刘贝贝身上看到的回忆，那个敲门的人是谁？
　　等到了公寓，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过6点。我打开手机灯摸索着上了楼，却发现门是开的。
　　我突然紧张起来。难道是凶手？难道白天我有什么遗漏掉的线索没发现？
　　（2）
　　无尽的黑夜里，一个男子身着黑衣正襟危坐，面前是茶杯。是的他正在泡茶，仿佛周围的黑和他无甚干系。他表情从容不迫，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男子却是面色如土，下一秒就要死去的样子。
　　“不要紧张。”黑衣男子开口，声音也如他的状态一样，不紧不慢，“喝茶。”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
　　“令牌给我。”
　　“这……”话没说完黑衣男子便解决了这个人。他从他身上搜出令牌和工作簿，又抬手像是施了个法，黑衣男子的装束变得和地上的男子一样。
　　他缓缓的朝黑暗里走去。
　　打开工作簿，第一个名字是——刘贝贝。
　　他走到刘贝贝的家里，刘贝贝正缩在角落里，因为感受到了来的人，便站了起来。男子看着工作簿，念了起来：“刘贝贝，女，生于己巳年庚午月辛卯日，也就是1989年6月1日。卒于庚子年庚辰月乙未日，也就是2020年4月22日。吾现领你到冥界，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我……我想那对狗男女死！”刘贝贝像是来了精神，凶狠起来。
　　“那是不可能的。死了就乖乖的。”黑衣男子说，“具体流程我也不清楚，我翻翻你的命簿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
　　黑衣男子在身上摸索了一下，脸色尴尬：“忘带了。”
　　“这样吧，你就直接下去，反正下去有人会安排你的。”说罢便要扬手。
　　这时屋外传来声响，那个人就是我，我虎头虎尾的也没听到什么，不过要是凶手可不能让他跑了。所以在门口我抄起一把长柄伞就往里面闯。
　　“别动！警察！”我大喊。刘贝贝看到我立马躲到我的身后。
　　黑衣男子似乎是愣了一下，回过身看我，“你能看到我？”
　　“废话！我又不瞎。”我举了把伞冲着他，不知道还以为我举了把枪。我也是够虎的。身后的刘贝贝似乎很怕他，我一想不对啊。
　　“你不是人？”我惊讶道。
　　“不要妨碍我。”黑衣男子抬起手，往我身后一抓，刘贝贝就浮在空中，整个人慢慢的在变透明。我有点着急，伸手抓住了刘贝贝，但是现在在她的情绪里满是恐惧，我没办法短时间找到昨天的情绪。千钧一发下，我把伞往他身上一丢，他被我打断了。
　　“别别别，大哥你别生气！”我把刘贝贝护在身后，“她对我很重要。”
　　“我说了，不要妨碍我。”他依旧是那个模样，居然连眉头都不皱。我忍不住伸手牵起了他的手。
　　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牵着他的手，他也没什么反应。真的好尴尬。
　　“咳咳。”我咳了两声趁机放开他，“这样，你给我10分钟，你让我和刘贝贝最后说几句话。”
　　他思考了几秒，然后背过身去了。
　　我也不多废话，握着刘贝贝的手就开始地毯式的搜索。
　　“贝贝，你别生气，李总就是那个性。”是今天白天见到的那个悲伤男。
　　“我真的！我跟你说她那个陈旧的思想就不行，我做宣传多少年了，她凭什么否定我的策划！”刘贝贝愤懑的说，边说还喝了口咖啡，“总监的位置已经空了一年半了，阿路我已经在经理这位置5年了，就是她卡着我。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贝贝你消消火，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吧。”阿路似乎想要安慰她。那天是个阴天，天台上的风一阵一阵的，吹的人有些发冷。
　　“我真的好难过……”刘贝贝突然哭了起来。巨大的悲伤漫过了她的身体，也侵蚀我的意志。
　　“贝贝，你别这样。”阿路着急的说，“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也没多大事啊，你冷静冷静。”
　　面前突然出现一本笔记本，正是早些时候我看到的那个被撕掉一页的笔记本。此刻它白白净净还未被笔污浊。
　　又是眼泪，啪嗒一滴掉在了纸上。
　　刘贝贝握着笔颤抖的写下——她为什么不去死？！
　　窗外的夜很黑，连灯火都没几盏，这是刘贝贝在加班。她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一边拿笔在笔记本上又快速写下一些要点。一旁的手机噔噔噔的消息轰炸个没停，她此刻烦躁的很。停下手去看手机，居然是爸爸发的朋友圈鸡汤文，顺带几句催婚催嫁日常。剩下几条是阿路，刘贝贝没点开它。
　　刘贝贝没好气的划掉和爸爸的聊天界面，喝了口咖啡。趁着看手机的空档想休息一会，她点开了朋友圈，没划几条就看见一个备注为老巫婆的人，发的动态是在高级餐厅吃西餐的自拍，女人画着精致的妆，还有几张和姐妹的自拍，看起来很开心。
　　刘贝贝生气的关掉了手机，往桌上一扔，站了起来电脑也不关就往外走。我这才发现偌大的大厅，整整齐齐的一排排工作桌，一个人都没有。大厅黑乎乎的关了灯，只剩刘贝贝的办公室还亮着。
　　刘贝贝似乎是想走，到了公司楼下，她转头进了便利店，买了份沙拉又回到了办公室。
　　一个背影，男人，很熟悉。刘贝贝在跟踪谁？这是个热闹的步行街，走了没几家店，男人突然回过头。是……姚申？他没有穿西装，而是很休闲的毛衣，看起来很有活力，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跟了我好久了。”姚申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责备，反倒是打趣。
　　“和我约会吧！”刘贝贝也笑着说。
　　“你跟踪我只是想和我约会？”
　　“是啊。”
　　姚申似乎是答应了，接下来很快的过场，两个人逛街吃饭游玩，有说有笑。可是快乐的情绪我是抓不到的，这里的情绪是心酸。为什么……我感觉容器里的情绪快要过线了，身体也开始叮叮咚咚敲警钟。
　　突然我的手被拉走了，我睁眼看着黑衣男子。
　　“时间到了。”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
　　“我……”你还真是不懂的变通啊！我还想找点什么借口拖延时间，但是还没等我开口，黑衣男子就干净利落的把刘贝贝送走了。
　　我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加上刚刚快速吸收了很多刘贝贝的情绪，能量消耗过大，眼睛一黑，我临闭眼前往黑衣男子身上一倒，再没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刘贝贝家里了。周围很空旷，我被放在一个长椅上，这是一个公园。我起身，活动了一下。容器在我沉睡这段时间里把刘贝贝的情绪净化干净了。
　　“你醒了？”
　　我吓了一跳，黑衣男子从背后窜出来。
　　“你没走？”我问他。
　　“我没地方可去。”
　　“你不回去吗？”我指了指地下。对他的身份我大概也能猜到，就是类似鬼差，专门把人间死去的灵魂收到地下，其实就是另一个时空里，然后统一压制汽化重新投入使用。大概类似的，对于他们那个时空我没去过，所以一知半解。
　　“我回不去了。”他看上去有点失落。我不免习惯性的又伸出手摸他，得到的却还是一片黑暗，一片死寂。按理说我摸着他了，实实在在的我感受到他了，他就算是鬼差，只要是肉做的，怎么会没有一点点情绪呢？
　　“你为什么总是……”他看了看我的手和他的手，我不好意思的放开了。
　　“你别误会，我就是……觉着大半夜的你的手可能会冷，我给你暖暖。”我在说什么我自己都不信。
　　他好像信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他似乎被我问倒了，在那认真思考了起来。我有点晕，他不会不想告诉我在现起一个吧，倒也不必这样啊。
　　“我叫林七七。”我打破沉默，“我可以看到鬼。”
　　他果然一点都不惊讶，我已经不期待他有任何反应。
　　“我叫沉心。”他说，看到我疑惑的眼神，他拉起我的手，用手指一笔一划的把名字写在我的掌心。我突然有点奇怪的感觉。
　　“我也可以看到鬼。”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起来，我觉得他还挺搞笑的。到现在我才开始认真打量他，个字不高，但是很瘦，一身黑，但是皮肤很白，瞳孔是棕色的，眼睛很好看。头发毛茸茸的，下颚线棱角分明。因为他没有任何情绪可以被我捕捉，我也不知他是敌是友，难得能遇到半个“同类”，我还是觉得不错的。尽管这个“同类”让我和最后的线索断了联系。
　　想到这些，我有点闷闷不乐，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家了。
　　沉心却一直跟在我身后。
　　“我说，我要回家啦。”我跟他说。
　　“可是，我没有地方可去。”他好像要装出很委屈的表情，“我还有点饿。”
　　我真是怕了你了。
　　沉心跟着我回了，我家。我给他煮了碗面，加了个鸡蛋。意外的，他吃的很香。
　　“我煮的面那么好吃吗？”我笑着问。
　　“我好饿。”他回答我。果然是个不讨好的回答。
　　“我家没有你穿的衣服，所以你洗完澡就继续穿你身上这件。”我冷漠地说，“只可以住一个晚上，明天我不会管你死活的。”
　　“反正你也不会死。”我又补了一句。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综艺，沉心洗完出来看到我，居然很自然的就在我身边坐下了。他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味道，平时我怎么没觉得那么好闻。这个男人他不仅没有情绪，他是不是还不懂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我认真的想了一下，有可能是真的。
　　“这是什么？为什么他们在动。”他看着电视问我，语气非常认真。
　　“大哥，你知道现在是几年吗？”我问他。他诚实的摇了摇头。
　　完了完了，是个傻子。
　　“我想起来了，2020年。今天那个女人死的时间就是2020年。冥界一般都会在一周内把灵魂收押的。”
　　“那你可真是敬业。”
　　“我其实是第一次。”他若有所思的说，“第一次出来。”
　　我好像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等会我为什么要这么说？磨蹭的洗漱完，我看了看时钟，才8点不到。
　　沉心比我起得早，还是他没睡？我也不清楚。我看到他在厨房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他正在摆弄我的锅，锅里煎着……面包？！
　　“别动！别动别动。”我急忙跑过去，关掉火。
　　他好奇的看着我：“我看你昨天，就是这样做的。”
　　“那不一样啊。这是面包。”我把快煎糊的面包捞起来丢到垃圾桶里，另外再从袋子里拿出两片，三片干净的面包，“喏，你看这个面包是要放在这个机器里的。”
　　说着我指了指一旁的烤面包机，再小心翼翼的放进去。
　　“等个几分钟，它跳出来就好啦。”我看着他，“这种事还是我来吧，我觉得你可能不太会，毕竟是你第一次到人间？”
　　“不是的，我会做饭的。”他坚定的说，“只是很久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对这些还得适应一下。”
　　“诶我很好奇你们鬼差之前……”
　　正说着门铃响了，屋外传来陈念的喊声。他这时候来做什么，我有点纳闷，但还是去开了门。陈念傻呵呵的拎着早餐站在门口看我。
　　“大哥！别弄了，我们的早饭来了。”我冲里面喊。陈念显然对我屋里还有别人很吃惊，特别着急的冲进去想看个究竟。
　　我把早餐拿盘摆好，烤好的面包全给了沉心，然后三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一起。我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为什么他也看得到我。”沉心悄摸摸对我说。我哪知道啊，原来人是看不到鬼差的吗？我扔了个眼神给他，示意他不要多话。
　　“这是陈念，我的发小。就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我说，又冲着陈念说，“这是沉心，我昨晚从大街上捡的。他智力有点问题，我就好心收留他一晚上。”
　　“我智力没问题。”
　　“拉倒吧你。”
　　陈念看我们一唱一和，似乎有点惆怅。我主动给他送上一个包子：“快吃，你今天不上班了？”
　　“我早就上班了，本来是去小区调监控录像，顺便还去了趟现场。”他接过包子吃了起来，“没想到这一去居然有新发现。”
　　“什么新发现？”
　　“有人返回过案发现场。”陈念一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是你，但只是你事情就简单了。可惜现场留下了两种脚印。”
　　完了，我昨晚去遇见了沉心，之后为了留住刘贝贝又搞出许多事，确实忘记处理痕迹了。我看了一眼沉心，他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本来我还疑惑，又想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才来看看你。现在我猜，现场另一个脚印是你的吧，沉先生。”
　　“叫我沉心就好。我没有姓。”
　　听听这叫什么话，我脑子一团浆糊。正在我思考怎么和陈念解释我偷偷再去现场的原因，还有怎么保住沉心的时候，我又听到陈念开口了。
　　“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又说，“沉心，我不管你叫什么，今天去现场的不止我一个，所以你会接到传唤。我劝你不要乱来。”
　　“再见再见，路上小心！”我推着陈念出门。
　　“他说的传唤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有点懵。”
　　接下来沉心给我解释了他的事情。他是从冥界偷偷跑出来的，因为第一次当鬼差所以什么都不懂，上一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还是唐朝。鬼差确实不会被人类看到，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以至于他能被我和陈念，大概也就是人类看到。但是这对他并不太好，他也不想回去，因为冥界太无聊了。这种理由我也只能信了，他看起来太人畜无害了，除了没有情绪这点让我着实想不明白。
　　“或许你是情感障碍？也不对啊，你任何举动都正常。”
　　“我不知道。”
　　沟通到此结束，这孩子智力可能还是有点问题。
　　“算了，我去上班了，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说完我就走了。
　　（3）
　　另一边陈念带着小区监控录像回到了支队，召集分队里的人开了一场小会。
　　“我们从刘贝贝的人际关系网下手，目前锁定以下几个嫌疑人。一刘贝贝所属公司上级李玲丹。”陈念说着在小黑板上贴上了李总的照片，“二刘贝贝关系很好的朋友兼同事路晋。昨天我们对刘贝贝的邻居做了笔录，根据邻居提供的说法，刘贝贝常年独居，平日里也不和他人有过多往来。邻居们在周末都很难见刘贝贝出门。所以我们判断刘贝贝是一个性格比较孤僻的女孩，这一点从刘贝贝公司同事那也得到了应证。”
　　“昨天我们去刘贝贝公司查访，公司的职员大多都说只见刘贝贝和路晋往来密切，其余人等都是工作关系。稍微闹得大一点的就是，刘贝贝在一周前和李玲丹在办公室大吵了一架，原因是策划案两人意见不合。”坐在会议桌旁的张司接起了话。
　　“是的，今天张儿、小赵你们两个负责看监控。怡东花园是个老小区了，所以只有大门口和楼栋与主干道之间四个监控，排查起来虽然不费什么力气，但是线索比较少，一定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人迹、车辆，还有发生的不寻常的事情也一定要记录下来。”陈念严肃的说。
　　“这个案子不大，所以胡队就不参与了。早上我们去现场发现的两串脚印，我已经知道是谁了，王伟我们今天去把他们找来审审。”
　　早上9点，我到了诊所。冷冷清清，前台的莎莎向我问好。
　　“莎莎，其他人呢？”
　　“所长，秦医生出外诊去了，罗医生在办公室呢。朱哥还没来，大概又迟到了。”
　　“算了算了，本来也没多少工资就不扣了。等他来了你让他来找我。”说罢我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走没两步又转过头冲她笑了一下：“莎莎谢谢你，每天都把诊所布置的那么好看。”
　　莎莎是个细心的姑娘，虽说是9点上班，她每天都8点半就到了，把不大的诊所收拾的干干净净，还在窗台上养了一排花花草草，看着甚是赏心悦目。我很喜欢她。
　　至于朱哥，朱睿轩。这小子每天好吃懒做，总是不长进。他是我姑姑的儿子，按辈分来算，他得喊我姐姐。可是他却自称哥啊哥的，我看到他就想揍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点放心不下沉心，尤其是早上陈念那番话摆明了是会调查沉心。可是沉心的身份怕是陈念查不出什么东西，到时候又要怎么解释呢。关于我是容器、沉心是鬼差这种事情，我来这个世界之前就被教导，这些事会影响这个世界的基本秩序，所以打死也不能透露。
　　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规则，“神”为了平衡这个世界的能量，所以制造容器投放，我的职责就是净化情绪，千万别在沉心这捅了娄子。
　　正在我考虑要不要回家把沉心藏起来的时候，陈念的消息来了。
　　他居然让我去做个笔录。
　　审讯室里陈念板着脸看着沉心，沉心的身边还有一个老人，穿着西装一脸正经。这是演什么大少爷和管家的戏吗？陈念不禁对沉心的身份好奇了起来，他看了看手中老人刚填的表，资料到是填的很齐全，地址这一栏很眼熟——怡东花园3号楼3单元631。
　　“我们在死者刘贝贝家里发现了你的脚印，昨晚你是否去过刘贝贝家中？”
　　“去过。”
　　“为什么去？”
　　“闹鬼。”
　　“严肃！”
　　沉心没有继续说，一旁的老人开口：“我们住她家楼上，昨天晚上我听到楼下一阵一阵的哭声，所以就去看看怎么回事。”
　　“现场还有另外一个女子的脚印，是同伙吗？”
　　“是朋友。”沉心说。
　　一旁的王伟按住了看上去马上就要暴走的陈念，继续问了下去：“我们调查过，刘贝贝家楼上的户主不是你。”
　　“我们和户主是亲戚关系，暂时借住。”这回又是老人开口。
　　“那案发时，也就是前天下午你在家吗？”
　　“不在。”沉心冷漠的连一个字也不想多说，“我累了，有更多的问题请联系我的代理律师。”一旁的老人见沉心发话，连忙递上一张名片。
　　我来到警局的时候，沉心刚从里面出来。我们打了个照面，他居然用只有我才听得到的方式跟我说：“相信我。”
　　这么沉着冷静，还是我昨天见到的大傻子吗？
　　因为避嫌，陈念不是审我的人，但我知道他一定在边上看着我。
　　“我们在死者刘贝贝家中发现了你的脚印，昨晚你是否去过她家中？”
　　“去过。”
　　“根据你的资料显示你家以及你的工作单位都不在那附近，你去死者家中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我很冷静的说，“我是去找沉心的。就是你们发现的第二道脚印。”
　　“你和沉心是什么关系？”
　　“朋友。”
　　“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死者家中？”
　　“他在那，所以我就在那了。我说了我是去找他的。”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在那吗？”
　　“不知道。”我盯着面前警察姐姐的脸，她此刻好像很没耐心，一股烦躁的情绪笼罩着她。我突然想逗逗她：“姐姐，你今天气色有点差。”
　　“不要说无关的话。”
　　“你要不要试试我这款豆沙色口红，保证你涂了立马变一个人。你知道吗，素颜的话涂没涂口红真的差很多。”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口红，正儿八经的说道，“而且你的肤色也很适合，绝对显白哦~”
　　警察姐姐被我突然的岔开话题气到想翻白眼，我笑了一下，她身上的烦躁气氛好像少了一点。
　　时间回到早上，林七七刚出了门，沉心身边就出现了一个老人，看起来六十多了，头发略白，神情安然。
　　“大人。”他毕恭毕敬的对沉心作了个揖，继续说道：“在这姑娘面前隐去身形着实费了不少气力。”
　　“此话怎讲？”
　　“大人，这位姑娘并非人类。”老人说完喘了口气，“她也并非冥界的人。”
　　“先不研究她了。孔叔，我需要这个时代的所有资料，包括生活习惯、民俗，还有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要怎么使用。”沉心看起来很头疼。
　　孔叔从手中召唤出一本书，上面写着普通高中课程标准试验教科书——《历史》。他看了眼沉心，又把课本收起来，再召唤出了一个卷轴。这个卷轴充满了科技感，上面密密麻麻的0101一看就比刚刚的书靠谱。
　　沉心接过来，并不打开，只是双手紧握然后闭上了眼。从第一次工业革命一直到2020年如今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事件在沉心脑子里飞速闪过，一时间他有点站不住脚，坐在了椅子上。
　　过了一会，沉心缓过神来，又开始在卷轴里读取生活技能。这回快了不少，几分钟就搞定了。孔叔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结束了之后，他缓缓地说道：“大人，在人间，切记不要轻易动用能量去改变世界，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规则，我们不应该干预。”
　　“我知道了。”沉心把卷轴扔回给孔叔，又问了一些鬼差的工作要领，他才想起早上发生的事。
　　“我可能闯祸了孔叔。为什么人类看得到我？”
　　“哎，大人您忘了带这个。”孔叔掏出一个墨镜，交给沉心，“这是接引人的象征，有了它人类就看不到你了。”
　　沉心戴上墨镜，世界立马变成黑色的，面前的孔叔周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字，但是最大的几个出生年月死亡日期却是空白。
　　“不喜欢这个，不要了。”他把墨镜扔回给孔叔，“我也不需要这些。”
　　这时沉心看到楼下来了两个警察模样的小伙，心里暗道不妙，时间有点仓促啊。他对孔叔说：“一会陪我走一趟警局，路上别让他们打扰我。”
　　说完沉心全身冒起黑气，不过几秒又消散了。孔叔见状知道是沉心在动用能量做一些事，也不多说，牵着这个空壳沉心往外走去。
　　我从警局出来之后，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沉心，他看起来很疲惫。我站着看了他一会，黑色的衣服衬的他脸惨白，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事压着他喘不过气。可是我看不到我也感受不到。他发现我了，慢慢的朝我走来。
　　“陪我逛逛街吧。”
　　“哈？”我对他的关怀之情瞬间消散，“什么意思？”
　　“我什么都没有，总得买几件衣服吧。”
　　我点点头，可是为什么要找我呢？但是我开口却问出了我最想问的：“谁掏钱？”
　　“我。”
　　一拍即合，那就走吧。沉心像个小孩子一样，每到一家店都要进去看看，我有种错觉，他可以成为我很好的姐妹。他不一会儿就拿了好几件衣服问我，但是都是偏黑色系的，我不太喜欢黑色，便拉着他又挑了几件暖色系的让他去试。
　　果然穿着暖色的他看起来更平易近人。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黑色？”
　　“我没有喜欢，只是，我以前只有黑色的衣服。”
　　原来冥界的风俗是这样的吗，那个时空的世界听起来好像很单调。
　　“你见过彩虹吗？”我问他，他摇了摇头，“以后我带你去大瀑布玩，那里有永远都不会消失的彩虹！”
　　“彩虹是会消失的吗？”
　　“这个世界，所有的事物都会消失的，总有一天。”
　　为什么突然我要说这么沉重的话。我白了一眼，拉着他继续往下逛。路过3c店的时候，他就走不动路了。
　　“我想要那个，和你手里的一样的。”就像孩子发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他的样子真的有一点可爱。我昂起头领着他进了店，颇有一种大姐姐带弟弟来扫荡的感觉，看上什么了，自己挑！
　　沉心这个人除了我无法感知情绪外，其实性格还是挺好的，和他逛了一上午一点也没觉得累，反而他呆呆萌萌的样子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保护欲。
　　此刻我和沉心正坐在餐桌前等着上菜，他在鼓捣他的新手机，突然他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你的号码。”他说。
　　我接过手机发现他也没下什么软件，也没改什么设置。输好号码之后我抬起头发现，他居然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我喊醒他，他空洞的眼神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你还好吗？”我问他他也并不回答，此刻的他仿佛没了灵魂一样。不过我想鬼差应该本来就没灵魂吧。过了一会他好像清醒了，看着我说：“我饿了。”
　　正好他说完，服务员就把饭端上来了。
　　“鬼差也需要吃食物的吗？”
　　“不清楚。”他大口吃着饭跟我说，“我好像变成人了。”
　　我有一点不明白他说的话，但是也不想深究。看到他的手机还在我手里，我对他说：“沉心你坐过来，和我一起。”
　　他乖乖的起身，照做。我拿起他的手机，先给他下了微信，然后再从设置桌面开始一点一点教他怎么用。他学得很快，我也不知道他是傻呢还是聪明。
　　吃完饭沉心就消失了。我也不知以后是否会再相见，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就是去见见姚申。
　　城东分局。
　　张司看完监控视频后和陈念做起了汇报：“早上9点大门监控拍到李玲丹驾车进入小区，随后在刘贝贝那栋楼前的监控里拍到了李玲丹的车。”张司拿出两张截图，一张是大门口正对着车拍的，由于摄像头老化，车内的人拍的比较模糊，但能看出只有主驾驶一人，“这张是楼前的。刘贝贝是3单元，在角落，所以位置比较偏。”
　　陈念拿起第二张照片，只能看到李玲丹的车屁股，结合大门的监控，还是可以确定她的行迹。
　　“李玲丹在半个小时后，9点38分离开了小区。”张司继续说下去，“下午1点27分，我们发现另外一辆车进入了小区，并且案发当天都没有离开。”
　　张司递给陈念另外几张截图，然后继续说：“这个车牌我们查了，是一个叫姚申的，和刘贝贝同一个公司，但所属部门不同。”
　　陈念看着手上的截图，姚申也是一个人驾车来的，并且和李玲丹停在了同一个位置，那个位置正是3单元门的出口正对着的停车位。看来这两个人都是来找刘贝贝的。
　　“奇怪的是，姚申的车我们看了，一直停在楼底下，没离开过。如果没猜错，现在都还在那。”
　　“这不太说的通。”陈念想起七七提到的刘贝贝可能不是单身，又看了手中的照片，“我一会再去他们公司调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