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黑熙

65、象牙塔（03）

　　“啥？！”这么短短一句话，不只吓到吴乾，连尉迟也睁大了眼。
　　“方叔他们过来，我在书房索源，看见那滴甘露落在小方手上，渗进皮肤里面。我追着它回溯，就看到了你。”
　　吴乾捶胸顿足：“甘露！‘诸天不死之药，食者命长身安，力大体光’[[[] 注：引自《金光明经文句》，隋代智顗口述，门人灌顶笔录。
　　]]的甘露！我居然没接到！！我就是天下第一大傻×！！”
　　这回连尉迟都没嘲笑她，他只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问尤郗：“是什么人把方连生拉进墟界？”
　　尤郗摇头：“不知道，我只看见一座巨大的白骨山，他在山下。再想继续追索，就被弹了出来。”
　　“被弹出来？！”尉迟惊讶，“对方是理师？居然比你还强？”
　　尤郗还是摇头：“我不确定，那股力量在‘脉络’上延伸得太远，一般人不可能做到。”
　　吴乾听到这里，跟他们二人面面相觑，深觉此事迷雾重重。
　　尉迟静了静，定下心来，说：“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尽快救出方连生，他失踪已经将近五天，就算还活着，体力也消耗光了，多耽搁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他起身拿来马灯，一边说“我先去探探情况，回来再商量计划”，一边点亮它，等了半天却没有动静。
　　三人又是面面相觑，尉迟突然脸色一沉：“难道封路了？”
　　他说着，结界“洞察”就显现出来，微微浮动的立体交叉线闪烁着游动的细芒，仿佛无数小生物在窃窃交谈。
　　过一会儿“洞察”隐没，尉迟坐回沙发，半晌才说：“墟界布下了十方结界。”他看一眼吴乾，不等她开口就解释道，“十方是指四面八方和上下。”
　　吴乾发了会儿呆，干巴巴地问：“就是说全面封闭？进不去？方连生死路一条？”
　　“还是有办法的。”尤郗笑了笑，“人们常说办事需要‘门路’，没有路，我们可以开门。”
　　“‘我们’是我和吴乾，不包括你。”尉迟一脸严肃地看着尤郗，“这次吉凶难测，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你身体虽然恢复了，也不能长时间作战，你不要去。”
　　吴乾也附和着猛点头：“嗯嗯，尤郗哥哥你别去，那边那么多恶念想吃你，太危险了。”
　　尤郗见到尉迟不容置疑的神色，没再说什么。尉迟从杂物间翻出一个大号背包，又叫吴乾把她的大包腾出来：“除了必备的东西，其他全部装食物和水。”然后让她去储物柜找吃的。
　　吴乾以前没留意过储物柜，打开的一瞬间就叹为观止了。满满一柜全是食物，从小包装的零嘴到烧菜熬粥用的干货，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她挑得眼睛都花了，忍不住发出质疑：“尉迟铠你买这么多东西吃得完吗！”
　　他回她一句反问：“结界可以延长保质期你信不信？”
　　“……变态！”吴乾总结。
　　尉迟铠没理她，把自己的包一半装压缩饼干一半装水，等吴乾折腾完就带着她出了门。吴乾问去哪儿，尉迟答“去买钥匙”，叫了部出租车赶去建材市场，七拐八绕地到了一家店，招牌上写着“万象门业”。吴乾一头雾水，尤郗哥哥说“可以开门”，尉迟又说“买钥匙”，总不至于是要买扇门吧？
　　她一脑袋问号地跟尉迟站在外头，里面的矮个子伙计笑容可掬地迎了出来，非常热情地打招呼。尉迟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不买门，我买钥匙”，伙计立马眼神一变，避到旁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不多久一个白胖子出现，一边擦汗一边气喘吁吁地把二人请进店里小隔间坐下，然后露出一个称得上是谄媚的笑，十分客气地问：“您二位要去哪儿？”
　　“墟界。”尉迟答。
　　“哎哟，这个门可不好开。钥匙贵！”白胖子语气略夸张。
　　“少来这套。”尉迟不待见他这个态度，“路好走谁会找你家开门？你倒是卖把便宜钥匙给我看看？”
　　“行，行。”白胖子连连点头，“您是明人，咱也不说暗话了。墟界下了这个十方结界，明摆着就是不让人进去，我们做这行的面子大点儿，门当然能开，风险也要担，您两位20克拉钻不能少。”
　　“我×！！”吴乾直接掀了他的桌子，连茶水带笔记本摔在地上，“20克拉？！你怎么不去抢啊！！”
　　白胖子抱住头大叫：“我还没说完！还没说完呢——”
　　尉迟气定神闲地坐着，对吴乾笑了笑：“别急，听他说完。”
　　白胖子嘴里说着“我的娘，一个比一个火爆”，一边用袖子抹汗，然后抬起头来对吴乾赔笑：“这位……呃……小姑奶奶，我说20克拉，不是要一颗20克拉的钻，而是只要重量达到20克拉就行……这个，我讲清楚了没有？”
　　“你意思是说不管多少颗都行？”吴乾余怒未消，一双眼睛仍然狠狠瞪着他。
　　“是是。”白胖子点头，“但要求还是有一点的，净度不能低于SI1级，重量不能低于0.5克拉每颗，碎钻是不要的。”
　　“鉴钻要多久？”尉迟问，“我们赶时间。”
　　“几分钟！”白胖子说到这句话才有点把腰伸直的底气，“我们做门生意的，天生一双看钻的火眼金睛！”
　　“那行。”尉迟从大衣内兜掏出一个小绒布袋扔给白胖子，“这里有50克拉，100颗，你数40颗出来。”
　　白胖子喏喏地应了两声，叫一直守在外头的伙计关店。伙计把卷闸门全拉下，白胖子开了盏小灯，坐到灯下数钻，一颗颗对光看，眼睛亮得惊人。
　　吴乾一边等，一边忍不住就开始八卦：“尉迟铠，看不出你这么土豪啊！连车都没有的人，出手就是一袋钻石。”
　　尉迟不想理她，又不想她继续纠缠这事，索性避重就轻：“修行人遇事做事，买车属于没事找事。开车要烧油，要保养，要买保险，出了事故要处理，就是个麻烦。”
　　“所以还是我们命师最方便，时间来不及，一张穿空符就搞定！”吴乾跷起二郎腿，晃了没两下就听到白胖子说“OK”。
　　二人望过去，白胖子眼中鉴钻的精光已经收敛了，看着尉迟的目光倒是有了些不同：“您这钻颗颗匀净……敢问可是从阵叔那里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