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黑熙

51、奇门阵（09）

　　“问题不是这么问的。”师兄摇手指，“你应该问，人间过去多少天了。”
　　“啊？那过去多少天了？”她又一脸傻相。
　　“半个月吧差不多。”师兄狡黠地看着她，“古话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你现在体会到了。”
　　“惨了惨了惨了！”吴乾跳起来四处找手机，“失踪半个月，要被尉迟骂死！”
　　师兄有趣地看着她——明明手机插裤袋里，却无头苍蝇一样死命翻包——觉得貌似可以陪这只小猫多玩一阵，于是闲闲地提醒：“你手机在口袋里，这里没信号的。顺说，沙盘会把‘本应在城市里却突然消失’的人，也就是我们两个，复制到真实世界。”
　　“……”又被戏弄了！吴乾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如此思念原版的师兄。
　　妖孽美少年径自捏了两个手诀，没有理会师妹略受伤的少女心。第一个手诀让房间消失了一面墙，第二个手诀让木盒从墙壁消失的那处缓缓飘了出去。吴乾没搞懂他要做什么，又不想老是问啊问地犯傻，就呆呆看着木盒悬停在外头的一片空白里面，然后师兄也一脚踏了出去。
　　墙壁又出现了，师兄隔着门说：“好好睡吧，醒来就要回去了。我会在这段时间确定八门的运行规律，如果你要闯，无论如何都会面对整个城市的力量，你必须做好足够的准备。”
　　吴乾心头一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跟师兄说一声请他到时帮忙解咒，然后对自己扔了个“眠”字。这一觉睡得云深不知处，她一睁眼就看见师兄美颜的超大特写，两人鼻尖对鼻尖，吓得一个哆嗦猛地往后一弹，从床上掉了下去。
　　“师师师师师兄你怎么会跟我睡一张床？！”她结结巴巴地缩在角落不敢动。
　　“我也要休息啊。”美人在床上伸了个慵懒的腰，一双眼睛水光潋滟，“只有一张床，我都不介意将就一下，你紧张什么。”
　　吴乾内心简直泪流成河。这个师兄完全就是陌生人，还是她最怕的那种！她现在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去闯八门！
　　“那什么，师兄我们回去吧。”她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照那边的时间算，我出来已经大半个月，拖太久了。”
　　“嗯……你想回哪一天？”美人侧躺着，左手支颐，一脸半睡半醒的春困样，“沙盘开启和关闭之间的时间，你想回哪一天都可以。”
　　这也行！吴乾对这个沙盘的逆天程度已经有点麻木了。“那就我们离开的那天吧……”说着突然意识到有个最重要的问题没确认，“师兄，我需要过八门吗？”
　　美人眼眸半闭地点了点头。
　　“艾苒姐没办法跟真命天子相遇，是不是因为大阵的阻拦？”吴乾心里坠着的那块石头开始摇晃，仿佛急着落地。
　　美人再次点头：“答案就在阵眼。”
　　吴乾想问你怎么知道，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必定是在她睡着的时候以某种方法查到了艾苒姐与大阵的渊源，并且过了八门，进了阵眼。她看着他困倦的脸，越发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做了这些，却并不告诉她阵眼里有什么，似乎是在尊重她的选择，“宁可承担责任，不愿置身事外”，那么，她一定会全力以赴闯过八门，帮艾苒姐解开困局，也不辜负他的付出！
　　师兄见她忽然间精神抖擞，便懒洋洋地下了床，打开房门对着外头的沙盘捏了个手诀。彩色的微缩城市恢复为沙的原貌，而后迅速散为沙粒，旋转着落到木盒里。吴乾想起式神，问了一句，师兄说被八门困住了逃不出去，已经死了。这话让她心神一凛，默默提醒自己不要轻敌。
　　沙子全部落入木盒，盒盖自动扣上，缓缓飘回房间。师兄把它装入皮箱，对吴乾说：“我今晚出城，在城外开沙盘不会进入无空间。我不会用任何法术来指挥你的行动，万一被大阵干扰你只能死在这里。想办法用假身份多买几张电话卡，备好蓝牙耳机和充电宝，明天开始我们全程保持通话。”
　　“嗯！”吴乾用力点头，“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师兄要笑不笑地看着她：“逃生唯一的法门就是‘轻、快’，你做好这两个字的准备就够了。”他说完提着皮箱打开房门走了，吴乾看见门外一成不变的酒店走廊，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人间。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一路想着怎样做才能在“轻、快”的同时最大限度地保证人身安全。
　　体力充沛是首要的，也是最重要的。现在并不知道多久才能通过八门，她决定到时给自己下个“力”字咒——基本不用吃和睡，体力却能长时间保持最佳状态，代价是解咒以后变身大胃王来补充消耗的能量。想想事后变吃货总好过中途变死人，她那点小郁闷也就散了。
　　接下来是法力。阵脚会干扰法力，但八门不会，那么她可以多带些保命和群控的符，碰到人群的时候生存概率要高很多。咒会消耗精力，能不用就不用，当作撒手锏好了……等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未触发所有的阵脚，师兄说过不全部触发，八门就不会开，想到式神在阵中的经历，她开始觉得这将是一个异常艰苦的挑战。
　　好吧，艰苦就艰苦，做足准备就是了。那么除了法力还有什么？嗯，匕首、电棍这类随身武器可以带上，到时攻击她的多数是普通人，非致命部位受点小伤就会大幅丧失战斗力，好用省事。
　　最后，一套优质服装也是必须的。要轻便结实耐磨损，要能把她的随身物件全部吃下去并且不会掉出来，碰到恶劣天气还要能帮她挡一挡。
　　理清楚这些，她觉得自己又多了几分把握，买好电话卡和耳机就开始寻找军品商店。
　　这晚吴乾睡得很早，隔天六点起床，吃好喝好穿戴整齐，一边打坐练功一边等师兄的电话。师兄没让她等太久，电话接通就说“准备出门”，吴乾提起一口气问“今天触发哪个阵脚”，却听到师兄答：“那个啊，你在无空间睡觉的时候已经解决了，直接过八门吧。”
　　她愣了一下，露出一个微笑，说“谢谢师兄”，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