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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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愁涸应约而至，众人正在霜风二人的房间里吃着山下餐馆送的外卖。
“你们倒是过得自在。”愁涸看着吃得满嘴流油的语脉和盈盈吐槽道。
他的出现没有预兆，直接吓到了这俩小朋友，语脉囫囵吞下了嘴里的肉凑过去喊老大，盈盈则是止不住地打嗝。
“是你来得太突然。”关落戴着一次性手套低头拆着蟹腿，把肉都放到了霜风的盘子里，轻声说：“挺新鲜的，你尝尝。”
“嗯，我吃过了，味道确实不错。”霜风笑着应他的话，抬眼“看”向了愁涸，说：“这是你同事吧。”
关落说：“嗯，愁涸，不知道你是否有印象。”
“没印象。”
“哦，那就不重要了。”
愁涸拍了拍语脉的肩膀，十分自然地变出把椅子加入了饭局，合上那把油纸伞让其靠在桌角旁，托着下巴看着这两人，啧啧称奇道：“你还真是复古，竟然和第一守序天使处得这般融洽。”
语脉与盈盈耳语两句，刚想跟自己老大说他们吃完了，先下桌了，就被愁涸又摁在了座位上，听他笑呵呵地说：“我就是来蹭个饭，而且闻到了熟悉的酒香。不请我这个老朋友喝两杯吗？”
最后一句是对关落说的。
关落还没说话，语脉那边已经光速找出一套餐具给愁涸摆整齐了，然后默不作声地把盈盈的位置往旁边移了一些。
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关落和霜风坐一边，语脉和盈盈坐一边，地鬼对地鬼，天使对天使，语脉则坐在地鬼中间的短边旁。
“你介意吗？”关落问霜风，问同不同意动那些酒，那是他赢来给霜风的，自然要霜风来处置。
霜风说：“喝呗，我不是爱酒之人，比起那些酒我更爱那个为我赢得那些酒的少年郎。”
他从不吝啬这些物质上的东西，或许是因为过去作为天使的时间太长，长到任何事物上一秒新鲜无比下一秒腐烂生蛆化为污土。
他们这些天使和地鬼都有这个毛病，应该说是长寿种族的通病。就算再有纪念意义的事物也会很快坏掉，不如记着那一份回忆，保留一声。
“那你去拿吧。”关落朝语脉嘱咐道。
“真是甜蜜。”愁涸说着，眼神追着语脉的身影几秒，又去看在场那个年纪最小的天使，看得盈盈直其鸡皮疙瘩，最后在语脉回来时落在那瓶酒上，亲自开盖扇闻，感慨道：“果然是斛宰的酒，这么多年了这味道还是无可替代。”
“你怎么又多愁善感起来了？”关落没好气地说，大概是嫌他扰了吃饭的好气氛。“斛宰的酒他在人间也卖，地界的那堆喝完了再来买不就是了？”
愁涸给自己斟酒，摇头说着：“不行喽，至少不能光明正大地喝了。”
关落则是开了另一瓶，替自己和霜风倒酒，问：“怎么？他还不至于被人类天使给阴了。”
再怎么落魄那也是始天使，没有人会相信他会被人类地鬼杀死，也没有始天使和殿主会对他动手。
关落想不出来斛宰死亡的原因。
愁涸把酒瓶往语脉旁边一放，悠哉悠哉地品了口美酒，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他劫狱了，理论上现在正应该被地界通缉，但我现在还没收到报告，所以还没完全通缉。”
还是那句话，二殿地鬼的紧迫感和七殿地鬼的效率，全体加一块都没语脉一只地鬼的多。
关落点头道：“不意外。不过十殿大会他得来。”
愁涸也点头道：“确实，他那一票还是很重要的。这个菜还不错，你说这次十殿大会要不要点一桌子菜？省得干聊太无趣。”
“我投赞成票，你可以问问楫川和崔尚他们，还有雅雪，她上次吃东西是不是还吃的生肉？”关落认真思考过后给出了靠谱的建议。
霜风则是问他：“什么大会？”
关落解释说：“就是我们几个堕天的凑一起聊天，等节日过后我们会去拜访初朵，就是那个老成的姑娘，还记得吗？去她那里试试能不能治疗你的眼疾，到时候我会离开一日，很快就回来。”
初朵也是始天使之一，但很早就脱离了天界，选择在人间定居。
霜风点头，他这一路都是听关落的安排走，自然没什么意见。
“替我向她问好。”愁涸说。
“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愁涸与关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霜风不时插嘴说几句。两个小辈在旁边吃得战战兢兢，尤其是盈盈，只觉得味如嚼蜡。
地界殿主自然而然显露出的混沌灵力让她天然产生了惧怕，关落平时几乎不散露灵力，愁涸则是一点没收着，如一个行走的制冰机，专制名为天使的冰。
所以在愁涸说要告别时，她是最开心的。
但当愁涸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泥泞的污水化作镣铐死死捆住她的四肢，她笑不出来了。
“老大！”语脉也被这陡然而生的变故吓了一跳，忙解释：“不是这个天使！我们没有让俘虏吃断头饭的习惯！”
“哦，”愁涸没有放开盈盈，挑衅似地抬起油纸伞指向霜风，道：“在场的就两个天使，而且是两个守序天使，难不成是他？”
关落正操纵着寻卿绸收拾外卖盒，似乎一点没有意外这位老友会有这样的动作，淡定地说：“这小姑娘是骨淞的徒弟，霜风是我的爱人，你来选一个得罪？”
愁涸放下了油纸伞，笑呵呵地弯腰趴在小姑娘肩上，道：“那挺好，能让骨淞大出血一次，没准能让天界那边先忍不住动手呢。”
“老大！”语脉满脸冷漠地插嘴道：“她只是个小天使，我见过她与骨淞天使的相处，分析出她并不受重视，怕是很难换取到可观的资源。”
愁涸则是一脸玩味地看向语脉，道：“是吗？”
语脉面不改色：“当然，您还不相信我的业务水平吗？”
他与弯着腰的愁涸的视线直直地撞在了一起，并未退让，也没有丝毫畏惧，眼中只有对业绩的渴望。
愁涸大概是信了他，松开了对盈盈的束缚，道：“也是，骨淞那个老东西贯是绝情的，想来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他转而勾搭上了语脉的肩膀，声音低沉像是满天的星辰化作水流砸下，要将人砸成一摊烂泥，却只是在说：“最近干得不错，继续好好干，回来给来个护法当当。”
“您抬举我了。”语脉龇牙咧嘴地回话，因为那烂泥污沼的恶臭喂在不经意间从愁涸的指尖钻进了他的衣袖中，将他衬衣下的肌肤烧出累累白骨。
这其实是奖励，是愁涸在将自己的灵力传输给他，但他受不住。
“要走赶紧走，我们还要去遛弯呢。”关落那边安抚了一下吓得魂魄差点离体的盈盈，在霜风的示意下开始了赶人。
愁涸直起身子，笑道：“这就走，十殿大会别迟到。”
“知道了，”关落漫不经心地说：“把那天使带走。”
被驱逐的客人撑开了那把油纸伞，五彩斑斓的液体如一滩非牛顿流体，包裹住他的全身也吞噬了地面，愁涸的身形消失在了那独特的液体里，略带笑意的声音飘荡在屋中：“我来的时候就拿回去了。”
察觉到那地鬼的气息已然消失，因为味道早就跑到窗户边吹风的霜风问关落：“他是你的朋友？”
关落扬起寻卿绸卷起愁涸残留的灵力，转头扔向了千里之外，说道：“算是吧，之前在地界的时候他经常来找我，没事就会聊两句。”
事实上他的刑罚的执行地就在二殿，在他受刑被挂在某种刑器上时，闲得无聊的愁涸会来找他聊天。
地界这些个殿主各有各的去处，有的在雪山上睡觉，有的在人间赚钱，还有如斛宰这种经常被谋反的。平时能安安稳稳地在地界且能正常交流的也就他们二鬼还有三殿穗禾，七殿晖涂，十殿崔尚。
穗禾心智不稳经常动不动发脾气，晖涂一般会在工作现场磨洋工，崔尚乐于在你说话前就把他自己的答话说出来，很烦。
综上，关落觉得愁涸算是自己的朋友。
“哦。”霜风点头，想了想，问：“他是单身吗？”
关落沉默，他看向桌旁塑料花瓶里的鲜花，那是白天顺路买的，很新鲜，还挂着水珠。
“现在是了。”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