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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麻烦殿下简言意赅 ...

  •   弄持是良妃段氏所生,当时良妃独一份盛宠,又年轻气盛不将林皇后放在眼中,嚣张跋扈屡次僭越。

      犯了大过不得不被贬为庶人送到宫外,皇上大失所望消沉了许久,别人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是严惊月听贤妃提起过,似乎是给林皇后下了伤身的药。

      正因如此,林皇后才多年无子嗣。但这些也是贤妃的猜测,严惊月半信半疑。

      良妃所生的二皇子也被皇上厌弃,取名为“弄持”,其中折辱意味人人皆知,好再即便被厌弃到底是皇子,没人敢在瞬息万变的皇室取笑什么。

      弄持为人低调,又勤奋刻苦。近几年皇上对他不像以往那般疏远,但也不过分热络,只在问起别的皇子时顺带问一问。

      他不得皇恩,倒是得到了许多朝臣的怜悯同情,名声一年比一年好,每每瑄持犯了错,弄持都要被提起惋惜一番。

      他方才出言阻止管事打人,严惊月难免多看他一眼,倒是个良善之人,哪里都比现在的太子好。

      瑄持看向严惊月:“除了他,你还见过哪位皇子?”

      有外人在时严惊月对瑄持总是毕恭毕敬,瑄持虽然反复无常难以捉摸,但相处下来严惊月本也对他的情绪变化有所洞悉,偶尔稍有逾越也无伤大雅。

      可别人不一样,别人没有同她在深夜池塘边看着沈无波咽气,也没有在森林里迷路到筋疲力竭,没一起喝过酒,没有掉过眼泪。

      因此在别人眼里严惊月就是严惊月,一个单是名字就冒犯皇权的孤女,任人拿捏,随意宰割,要她去跳水她就不能去劈柴的侍从。

      弄持也不看她,只是竖起耳朵静静听着,温润有礼。

      严惊月回答:“我只见过太子殿下与二皇子殿下两位皇子。”

      弄持不觉得与严惊月有过照面,问瑄持:“兄长与这位姑娘说过我是二皇子?”

      瑄持没理,又问她:“你没见过瑁持?”

      “不曾见过。”

      “新鲜。”瑄持不屑的笑笑,贤妃居然这样小家子气,管不好儿子就怨宫里出挑的姑娘。

      他的笑被弄持理解成对于他的嘲弄,他自以为心里和表现都不在意,却不知联想至此已是在意至极。

      瑄持终于想起了弄持,问他:“你知道父皇昨夜召见了谏院的朱仲辞和徐况?”

      “朝堂的事,我无从知晓。”弄持回答的规规矩矩。

      瑄持眯眼打量他,压迫感让弄持无所适从,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又努力稳坐,端起茶盏少饮了些许。

      瑄持说起来:“父皇重用了枢密院的冯郊,散朝时徐况当着来不及退出大殿的朝臣大声抱怨,说既然朝堂之上都是后妃的亲信,那他还玩个屁。”

      严惊月努力将在朝堂上当着群臣与宦官面出言不逊的徐况,与那个台舍大牢里遍体鳞伤表情却丝毫不见妥协的坚毅男人联想到一起。

      这么快就养好了伤,不仅能上朝还能骂人了么,严惊月又想起了同在谏院的邹凤鸣,徐况刚正不阿不怕死的士大夫气派,邹凤鸣还像个初出茅庐只会念书的小孩子。

      “你笑什么?”瑄持的声音的在耳边响起。

      严惊月僵住,慢慢抬头发现弄持也在看她。她忍不住问:“我笑了吗?”

      “不然呢?”瑄持上手捏她的脸:“就这样笑的。”

      严惊月忍辱负重,解释道:“想起来了别的事。“

      “何事?”瑄持穷追不舍,严惊月索性摊牌:“我说谎了,我刚在笑你。”

      “笑我?”瑄持很有兴致的问:“笑我什么?”

      严惊月朝他招招手,瑄持耳朵凑过来,听到她轻声说:“笑你把愚蠢装的恰到好处,既能将朝堂之事侃侃而谈不似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又因侃侃而谈失了谨慎和城府,把二殿下骗的跟个傻子似的,殿下,妙啊。”

      瑄持桌下的手猛然紧握,面上一丝不露,慢腾腾拉开距离,“这次放过你。”

      严惊月微微点头:“谢殿下。”

      弄持看的一头雾水,他选择什么都不问,将自己的淡泊守礼贯彻到底,“兄长近来可有念书?”

      “念了。”瑄持下意识看了眼严惊月,被戳穿后像没穿衣服似的不自在,他说:“昨天起早念了。”

      “念了一整天?”弄持点点头:“兄长如今刻苦。”

      “念了一早晨。”瑄持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用完早膳跟着母后听和尚念经了,经书也算书吧?”

      弄持但笑不语,瑄持还是他了解的样子让他放心不少,皇上宠惯着长大的太子都没吃过苦怎么学的会刻苦呢,弄持低头隐藏嘴角冷笑。

      瑄持的顽劣在面对严惊月时自带包容,像小打小闹哄她玩儿,但顽劣到了弄持面前包容就所剩无几,而是多了许多邪性。

      他深藏骨子里的宰制感好像按捺不住显现出来,“我好像看到你也笑了呢。”

      弄持笑意消失殆尽,中庸者败于心机,心机者枉死于莽夫。弄持虽不怕心有完备成算的朝臣,也难免惧于瑄持这样无法无天的人。

      “二弟。”瑄持用拇指和中指虚扶着小巧玲珑的雕花玉器小盏,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杯沿:“几个弟兄我都瞧不上,偏能待见你。”

      弄持微微点头,恭敬的没有半点脾气。

      “若是旁人笑我鲁莽,我就将他套上麻袋打一顿扔到暗巷去自求多福,但是你…”

      弄持微笑着抬头看向他,这么多年他们二人相安无事,瑄持对他虽然不算多亲近,但也矬子当中拔大个算好的。

      瑄持行事随着脾气走,有几次弄持万分小心之中还是触了他霉头,也不过敲打几句发发脾气就算了,下次见面也不再计较,所以弄持并不十分担心。

      “但是你的话,我就将你打个半残,扔到荒郊野岭去喂狼。”瑄持端起玉盏,喝酒时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他,直盯得他心惊肉跳。

      弄持茫然的看着瑄持,瑄持在他的惊恐里悠哉了好一会儿,告诉他:“不相干者堪放过,负我心者岂能忍?”

      “我明白。”弄持起身行礼。

      小二推开门高喊一声贵客打扰,菜品陆陆续续的上来,瑄持把一份碗筷往旁边推了推,朝坐的稍微靠后的严惊月说:“往前啊,等我喂你?”

      严惊月压根没想到两位皇子吃饭有她的份儿,瑄持态度又过于傲慢,她摇头:“我不饿。”

      “也不是饿了才来吃的。”瑄持脚尖勾着严惊月的椅子腿往前带了带,将筷子塞到她手中:“挑拣着精细的尝尝。”

      弄持忍不住打量起她,从前瑄持出来玩也总喜欢带些姑娘,但严惊月显然不同,她没有贴在瑄持身旁替他倒酒夹菜,也没有说好听的话哄人开心。

      而且她没有脂粉气,头发束的最多算不垂下来碍事,不像楼里的姑娘插花戴玉,倒有些别致。

      一个翠色的盘子,摆盘的是片片花瓣拼起来的小花,上面盛着一颗颗丸子,严惊月冷淡的吃了口肉丸,眼神肉眼可见的亮了些,又夹了颗丸子。

      弄持问:“姑娘喜欢吃兔肉丸子?”

      严惊月默默的把丸子放回桌上,“不喜欢。”

      瑄持嘴角的笑意有些得意,已经将她的那句不喜欢理解成了对弄持的严防死守,很好,孺子可教也,真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严惊月站起身:“我去更衣。”

      一旁的花涧跟上去,走到门外严惊月对他说:“你不必跟着我。”

      “我带你去更衣。”

      “我不更衣,我就是有点恶心找个地方漱漱口”严惊月朝里面看了眼:“你回去吧,不劳烦。”

      “好吧。”花涧指了个方向:“你到那边有候着的小二,你问他要盏干净的水,在到里院随便找棵树掩着便可。”

      “多谢。”严惊月按照他说的到了里院,这个时辰里院来往的人不多,严惊月在树后面一遍一遍的漱口。

      没想到弄持也找理由跟了出来,“姑娘怎知我是二皇子?”

      “殿下称太子殿下为兄长,再从面貌估摸年纪,从言行举止也可分辨。”严惊月将杯子微微背到身后,弄持贴心的递上块平整的帕子:“干净的。”

      严惊月没接,用手背微微碰了碰下巴,擦不存在的水渍。

      弄持温润一笑,称赞道:“姑娘好聪明。”

      “二殿下。”严惊月看向他:“请问一支绒花十文钱,两支绒花几文钱?”

      弄持不明所以,答道:“二十文。”

      严惊月还道:“二殿下好聪明。”

      “你…”弄持看着严惊月越过他离开,舌头顶了顶腮肉,没想到堂堂二皇子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给嘲笑了,但他并不生气,甚至轻笑一声。

      瑄持问她:“去哪儿了?可是去见什么人?”

      “去哪儿花涧应该已经告诉你了。”严惊月坐下:“没去见什么人,但二殿下来见了我。”

      “他说什么?”瑄持半掀着眼皮,他总是这样看人,好像谁都看不上眼,对人世间充满不屑。

      “说我聪明。”

      瑄持哼笑一声:“那你很得意吧?”

      严惊月也学着他的表情半掀眼皮微台下巴看过来:“我本来就很聪明,还用他说?”

      瑄持嘁了声,翻了个白眼,夹了只丸子一边嚼一边站起身:“玩够了,回宫。”

      不过瑄持心情很好,严惊月对弄持不为所动这件事让他很开心,虽然严惊月对他也冷冷淡淡。

      严惊月进了宫便一个人快步走在前面,她不想跟瑄持说话。瑄持也不恼,晃晃悠悠的跟花涧走在后面,一会儿看看旁边的花在秋日里开的身残志坚,一会儿嗅嗅空气怎么有脂粉味儿。

      花涧看严惊月走的远,低声同瑄持说:“二殿下冒着给您瞧出来的风险特意出去跟严姑娘讲话,只怕日后还会找上来,殿下要不要敲打敲打严姑娘?”

      “我心里有数。”瑄持快走几步跟上严惊月:“我同你说些道理,你仔细听着。”

      “我不想听你的冗长屁话,麻烦殿下说的言简意赅。”严惊月越走越快,像要把他甩下。

      瑄持嘶一声:“你在东宫好吃好喝的,怎么不长肉光长脾气?要不了多久是不是还要骑到皇上脖梗子了?”

      花涧听得想上去捂他们嘴,紧张的四下查看,生怕这大逆不道之言被旁人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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