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储华

6、第 6 章

　　“你可知，那本就是我的东西……”
　　小九的语气十分平静，却叫8651瞬间汗毛直竖。
　　出于对危险的敏锐直觉，8651当即结结巴巴地表示自己刚上任，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九没有理睬，径直走到石台前，将琉璃石握在掌心。刹那间，七色光芒大盛，石中蕴藏的灵力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灵台中……不，不是灵力……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琉璃石是她的，只是乍见之时的熟悉与殿内无处不在，跟她异常契合的气息让小九不得不怀疑。问8651的那一句就是故意炸他的，只是可惜，自己这个监管者果然表里如一的天真。
　　握住石头的瞬间，琉璃石中与灵力极为相似的能量不间断涌入小九的魂魄，这些能量好像远行归家的孩子，在最初的欢腾过后渐渐归于沉静，化为涓涓细流温养着她的灵魂。不知过了多久，久违的愉悦感让小九的灵魂发出满足的喂叹，那些涌入的能量似乎补足了一些魂体中的缺失，让醒来后的小九明确感到自己本体能力的增强。
　　手中的石头已经失去了原先的光彩，表面的七色流光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莹润的玉质感。
　　【009，你终于醒啦！】
　　8651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充满生气，兴致勃勃，仿佛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在彼此关心。
　　彼此关心？
　　小九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对于前一刻心软的自己感到不可思议，难道这具身体的原本性格还能影响到自己吗？
　　【你怎么了？009，你快看，赤霄剑的剑鞘，还有，还有好多东西……】
　　琉璃石认可了顾九卿，能量散尽后，殿中的各路阵法神通都失去了效用，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小九抬眼望去，赤霄剑的剑鞘跟那把剑一样的嚣张，赤红色的外壳不停闪着红光。此外，各类药材丹药，秘籍心法，应有尽有……
　　“这里的所有东西可比云璃秘境内的宝物加起来还要值钱啊……8651，你说，到底是世界意识骗了我们，还是，有人在偷偷窃取不属于他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本源之气驳杂凌乱，想骗也没那个力气，那就只有偷窃一说了。想想出现在这里颇为蹊跷的琉璃石，小九沉默，眼底的戾气不断翻涌……如果琉璃石真的是自己的东西，那么偷走它的人，让自己失去这一段记忆的人是谁？又意欲何为？
　　神位之争失败后，一反常态的流放又是否只是巧合？
　　……
　　【……世界意识，骗了我们？】
　　8651憋了许久才憋出的回答生生将小九从阴霾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听到它犹豫不决的声音，小九噗嗤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嗯，我这里呆了多久你记得吗？”
　　【……啊？】
　　8651大脑宕机，反应过来后，十分心虚。
　　【好像……有七……八天吧……】
　　“那我们该出去了，不然，怕是出不了秘境。”
　　听见009丝毫没有要质问它的意思，8651忙不迭地连声附和，至于先前的那点恼羞成怒早就被它抛之脑后了。
　　……
　　秘境外，邺城。
　　距离秘境关闭还有十余天，秘境入口处已然有零星的几个修士从秘境中退出，四下张望后迅速离开。
　　林昭的身体受了重创，目前只能在轮椅上坐着。
　　邺城偏北，气候严寒。秋日的风也带着丝丝冷意，让林昭隐忍不住的轻咳。
　　“小昭，你师姐估计要等到最后几日才会回来，邺城风大，你的身体……”
　　“师父……我想等师姐……”少年的目光一直锁在入口处，眼神空洞。
　　“我已经连累了两次师姐……”真的是太无用了。
　　秦峥看着陷入沉默中的小徒弟，心中轻叹，而后将昆仑外门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管事骂了了狗血喷头。好好的一个剑道天才生生给磋磨成这么个别扭软弱的性子，也不知道那群人是不是安逸了太久欠收拾。
　　转头想想自己大徒弟干的事，秦峥愈发头疼。
　　按林昭的性子，只要好好说，他不至于没脑子到宁愿毁了自己的身体也要供养剑灵的地步。小九那个丫头，八成是说了什么有煽动意义的话，致使林昭去做了这件事。想起自己背着小徒弟教训大徒弟时，那丫头有理有据的堵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是治不好这头疾了。
　　“小昭……小九这次就是为了给你找治伤的药才进秘境的，为师和她都希望你能快些好起来。但是你现在这样不顾及自己的身体，难道你想让你师姐满天下地给你找药吗？”
　　“可是，万一师姐在里面遇到什么危险受了伤，出来后我们又没能及时接到她，师姐不就……”
　　秦峥一愣，乍一听似乎极有道理，而后反应过来却是哭笑不得。
　　这傻孩子，顾九卿身上可不仅有他留下的精神烙印，顾家几位老祖也都留了。只要不是遇到渡劫大能，无人能害她分毫。只是，小昭现在估计是不认这些条件的，这孩子某些时候固执的要命。
　　“你说的有理，那这样吧。这几日为师来这等你师姐，你呢，就乖乖在府中呆着养病。等小九回来，师父就能给你把病治好……不过，前提要说好，剑灵一事不到元婴你绝不能再碰！”
　　“……那，秘境关闭那几天，我能跟您一起来接师姐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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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好几日过去，眼看秘境即将关闭，各门各派的接引人也都陆续赶到了邺城。
　　天剑宗接引弟子的长老自从在三日前接到一群外门弟子后，一直吹胡子瞪眼地四处乱逛，嘴里也是骂骂咧咧。其余人原先很是好奇，但不仅什么都问不出来，但凡你去关心两句，那长老也能无差别攻击地给你骂回去。接连好几日后，也就没有人再管这事了。
　　结果，今日一个灰头土脸，只有身上的衣服勉强能认出是天剑宗的弟子服饰的修士，被扔出秘境后，那老头撸起袖子骂骂咧咧上去就是几巴掌，然后扯着人耳朵转身就走。
　　离得老远还能听见长老浑厚的声音：“赶紧给老子回宗门去，老子这辈子没这么丢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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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把人丢出来的小九，已经左手师父右手师弟，低调地赶回了宅子。
　　“师父，我想参加下一届大比。”小九翻看过不止一次从世界意识那里传输来的所谓的主线，以及原身上一世的记忆。如果说，这一次的云璃秘境是主线偏移的诱因，那么8年后的灵界大比就是偏移的开始。
　　在这场大比之上，天剑宗风易以黑马之资闯进世人眼中，并夺得筑基期修士的头名，一时风头无两。大比结束后，按照规矩，赢得头名的几位修士会被送进三宗福地寻求机缘。风易就是在福地中拿到了赤霄剑，而作为金丹期头名的原身，只拿到了一颗可祛除心魔的灵丹。
　　记忆中，原身在冥冥中顺着直觉赶到了赤霄剑附近，正好撞上取剑归来的风易，一番恭祝过后，她只觉怅然，似乎自己丢掉了什么极为珍贵的东西。但没有多想，原身觉得个人机缘如此，不能强求，哪里知道那就是别人从自己这里强求过去的机缘……
　　若是小九本体降临在此，她大概会万事不管先自行修炼，等修为大成，再出山救世。
　　嗯……
　　届时就是一力降十会，毕竟，她自己很讨厌动脑子。
　　只是现在，占了原身的身份，被限制了行为，她只能一点一点的来。
　　秦峥倒是并不意外，大徒弟什么性子他是知道的，以她这样的资质，本身就不应该被过度保护在羽翼之下。
　　“可以啊，到时你是跟顾家一起还是自己去。”
　　小九笑笑：“师父，您和师弟可以跟我一起回顾家。”
　　秦峥也笑，看着小九摇了摇头：“真不愧是顾家人，从小就不肯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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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璃秘境结束，林昭的治疗开始，小九也在不断打磨自己的剑意。
　　邺城的环境不如禹城，林昭的治疗进度多少受了些影响，但并无大碍。至于小九，则要舒服的多，毕竟天冰灵根，不惧严寒，反倒是先前禹城的环境拖了她的修炼进程。
　　【009，那个风易，就这么不管了吗？】
　　“夺他身体的恶灵已死，我已经帮他固了魂，还要怎么管？”
　　【不是啊，他，他……】
　　“放心，没有恶灵操纵，他被天剑宗一群剑修看着，翻不了天。”
　　【好吧。】8651将信将疑。
　　【那，你先前在秘境拿到的那么多东西呢，我都没见你数过。】
　　“那些东西啊，除了剑鞘，都送到顾家去了。”
　　8651有些失望，回来都过了半个月了，没见009翻过一回储物戒，它还以为她忘了。
　　“怎么，你想要啊？”
　　【……】
　　“这些东西可没有几样你能用的，就是可以，你也不能动啊……等这个任务完成吧，拿到的功德之力回去我送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