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雨锡木

20、医院暗战

　　珊瑚赭警署，茶水间，肩宽腰窄，惹得几个摸鱼实习女孩偷偷看的男人，为了治疗自己的脑壳疼在咖啡机旁等着可以拯救自己头疼的美式。

　　安黎刚坐下喝了一口，美好的下午茶时光就被打断，小宇已经拿着一摞资料走进，“老大，王响那边没什么进展，这个是思美整理出来的纵火案资料。”

　　安黎抵着脑袋，实在觉得昏沉，闭着眼睛，就听小宇道：“得了，老大，我给你总结一下好了，这么多字，看着头疼。”

　　安黎笑笑，没有阻止。

　　“连续发生的火灾从现场看，均为家用设施使用不当引起的火灾及爆炸。但是呢！”小宇重重咳嗽一下，道：“经检验，还是发现了微量的火药痕迹，专业的手法。”

　　“轻微火药…”安黎捏捏眉骨重复道。

　　“全风海洲能弄到火药的地方不多也不少，只能辛苦你们了，那几家人家周边的监控有看么？”

　　“阿辉和思美最近在看了。”

　　安黎点点头，闭目沉思起来。

　　“安sir，还是老规矩哦，破案了请我们吃一顿。”小宇倒是心态不错，乐呵呵。

　　“臭小子，先干活再说吧。”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

　　深夜医院，病房内满身绷带的男子安静躺着，只有跳动变化的仪器证明躺在那里的人尚未断气。

　　有轻巧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带着某种节奏在走廊回荡。

　　“咿呀”病房的门被打开，黑影走近床上被包裹的看不清面目的人，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伸向了氧气管。

　　就在黑影接触到氧气管的同时，一只大手也钳向了他的手腕，房间里的灯随之亮起。

　　黑影明显训练有素，惊慌转瞬而过，立即用另一只手掀翻了满是东西的桌面，摆脱了自己所受钳制，快速跑向门口。

　　就在冲向门口的同时，安黎闪身出现，一记重拳击去，被对方侧头，略微狼狈的避开。

　　对方并不恋战，转身跑向走廊另一头。

　　“你们两个，守住这栋楼出口。”安黎紧随黑影，朝着房间里的人部署道。

　　走廊里已经熄灯，黑影穿梭速度极快，安黎却也紧紧咬住，一前一后，二人便冲到了地下停车场。

　　“不许动！趴下！”确定了二人的距离，安黎喊着，随即拔枪射击，击中了黑影前面的水泥柱，碎块飞溅，将对方的脚步逼慢下来。

　　安黎躲在了一辆车之后，借助后视镜观察着四周，果然，在黑影停下的不远处，有枪械的寒光。

　　安黎急忙躬下身子，全神戒备，高喊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举手投降，配合一点！”

　　回应他的是一发击中了后视镜的枪声。

　　安黎眉头紧皱，匍匐着，移到了后一辆车，微微探头，向着刚才自己观察到的方位射击，随即快速低头躲避。

　　“呼，呼。”安黎调整着呼吸心跳，清点了一下自己还剩余的子弹，弹匣内还剩余十发子弹。

　　安黎再次查看情况，前方已经没有了黑影的动作，就在他想要靠近一点的同时，后方有劲风袭，安黎躲闪不及，用胳膊格挡，手腕受力酸软脱力，手中的枪也飞了出去。

　　安黎猝不及防，下意识双撑臂阻拦已经来不及，胸口也挨了一拳，整个人从隐蔽的过道被推了出去，他知道那个抢手必然躲在某处等待自己暴露的机会，便拼命向前一抓，将那个全身黑衣的人一起拉扯着暴露出来。

　　果然，枪声响起，但由于自己与对方的拉拽，明显子弹偏离不少。

　　也就在躲避子弹的同时，安黎已经和面前黑色运动衫的矮小男子过了几招，但是为了消耗对方的子弹，自己难已施展，只是拉拽躲避，同时暗暗数着对方的枪声。

　　矮个子黑衣极为敏捷，招式偏向于东南亚那边的风格，全身坚硬的关节几乎都是武器，纠缠之中，安黎的背上又重重挨了一下。

　　终于，零散的枪声停了下来，安黎一拳挥出去，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从不远处的一辆吉普车后，走来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

　　安黎活动了活动背部与肩膀，看着两人以包抄的姿态过来。

　　地下车库的光白晃晃，显得阴冷。

　　安黎将衬衣袖子卷了上去，吐出一口气，以攻为守，率先冲向那个高大男人。

　　安黎除了警队中学习的格斗以外，自己发挥体格的优势，又学了擒拿与传统武术，一身肌肉漂亮又不夸张，尤其以双手力量最强。

　　他跨步上前，长臂缠向对方的胳膊，顺势击头，但是被男人有些狼狈的躲开。
　　不等对方反应，又一掌侧劈向男人脖子，对方仗着身形高大，扯着安黎向后一晃闪开，也立即挥拳回击。

　　同时那个小个子也从一侧一脚劈了过来，被安黎侧身躲过。

　　小个子极为灵活，在空中回旋转身接着踢向安黎后背。

　　安黎勉强躲开，但是侧腰立即被一旁的大个子一拳击中。

　　攻势如骤雨击来，那两人借助身形的差异，配合的极好，逼得安黎连连后退，跳上了一辆车的引擎盖子，接连着在几辆车顶上跳跃闪避。

　　小个子也随即跳上了车顶上，安黎见状转身，脚下发力，整个人在小个子跳上车的时候，用膝盖重重压在了对方肩膀，紧接着向后发力，一脚踢中了对方胸口。
　　小个子被压住，重心不稳之下，一脚便被踢下车去。

　　安黎喘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平稳身体，突然脚腕被一股大力拖拽，整个人也从车顶直接被人拉了下去。

　　安黎在地上一滚，躲开了大高个子重重的一踩，立即起身，躲在两辆车间隙内，看着面前的情势。

　　那个小个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能打，刚才那样的重击下，竟然还能站起来。

　　安黎已经察觉到了嘴里的血腥味，背上也一阵一阵发热。

　　另外两人也有所消耗，此时看到安黎困在中间，似乎也不着急上前了。

　　“阿黎，你这不行呀，你太关注对手局部的动作，手，脚，关节，都被你拆分开来，那样你相当于面对好几个敌人，你放松一点，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对手永远都是一个整体，不要因为害怕躲闪不及而只关注对手攻击的部位。”

　　邱风深的声音猝然在脑中响起，那是邱风深加入飞虎队后，在一次看到自己训练时，对自己的指导。

　　笑嘻嘻的娃娃脸，握住自己拳头的触感，似乎还能感受到。

　　“那要是不仔细观察对手，被击中怎么办？”安黎并不是真的想“听从”前辈的教导的，细细想来，似乎真是想让对方在自己面前得意一会罢了。

　　就像，饲养的猫咪，在主人面前威风凛凛…

　　“哈哈，打架还担心被打到？那干脆就不要动手咯，被打到就挨着，但是一定要让对手比自己更痛！”

　　邱风深故意发出夸张的笑声，随即拍了拍对方肩膀答道。

　　回忆转瞬即逝，安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面前的两人，再次率先冲了上去，一把扣住大高个的肩膀，以此为受力点，将自己的身体几乎是甩着出去，一脚踢向小个子的脖子。

　　果不其然，安黎腹部被大高个狠狠击中，但是那个小个子也同样被踢得连退几步。
　　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安黎忍着疼痛，双手依旧紧紧抓住对方肩膀，接着发力，膝击向大个子的胃部。

　　膝盖是人体最坚硬的关节之一，借力之下，何等重击。

　　大高个终于忍受不住，捂着肚子跪下去干呕起来。

　　安黎不等对方喘息，全身又压了上去，将人直接惯倒，掏出了手铐将人拖着拷在了车的保险杠上面。

　　那小个子又冲了上来，安黎速度更快，几乎忽视了对方的攻势，奋力一搏，伸手卡着对方的脖子将人自前向后摁倒在地，同样锁在了保险杠上。

　　做完这一切，安黎也已经累的够呛，直接坐在了地上，靠着一根水泥柱，忍着身上的疼痛打了电话：“喂，小宇，地下车库。”

　　*

　　第二天，虽然昨夜经历了一场恶战，但安黎还是一早准时来到了办公室。

　　阿辉随后进来，报告道：“安sir，昨天两个杀手已经招了，是受人雇佣，专门来杀害林叔的，而且他们对纵火案也是供认不讳。”

　　“他们有说买主么？”安黎将泡着冰块的美式贴在眼睛上问道。

　　阿辉摇头，“他们都是M国的人，买主是网上联系他们的，太空卡，没得查。”

　　安黎闻言将手里的冰美式放下，叹了口气，示意阿辉先去忙。

　　“纵火案，林叔，海岛疗养院，R国社团，M国杀手。”安黎在看着面前黑板上的线索，有些无奈的捂住眼睛，叹息道：“乱七八糟。”

　　手机铃声响起来，安黎接了，响起了邱风深的声音：“安警官，带着荣记的阿华田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中午十一点，安黎提着满满三袋阿华田来到珊瑚赭的时候，就连一向房间都不愿出的超级宅男南荣泉都端正的坐在木质沙发上等着下午茶了。

　　安黎笑着进门，将阿华田的带子放在桌子上，道：“荣记的阿华田好大面子，比我厉害，让大家整整齐齐的等着。”

　　邱风深最先拿出一杯，大摇大摆的喝了起来，表情惬意，“阿泉出马，肯定是好东西！”

　　被提及的南荣泉吸了一口阿华田，点点头，声音文弱，道：“那个八音盒，有发现。”

　　安黎严肃起来，示意对方接着说。
　　南荣泉接着道：“那个八音盒的音调，听起来有点奇怪，这个还是白芝发现的，每两个小节的音都不对。”

　　“都不对？”安黎不解。

　　“你听听。”阮战在一旁，将手里的八音盒扔给安黎。

　　扭转式的八音盒，安黎试着转了几圈，一首经典的《致爱丽丝》便流淌开来。

　　这首曲子的流传度实在是太广，因此里面错误的音调就格外刺耳。

　　安黎皱着眉头，看向其他人。

　　白芝在一旁解释道：“相比于原谱，每两个小节最后的音被改了。”
　　南荣泉接着道：“被改成了1和2音。”

　　“二进制？”

　　“转化成英文，S,P,Y.”

　　“有奸细！”邱风深一锤定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