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女术师》事少啤梨

4、炙鹅

　　自从那书摊老头答应让她免费看书之后，郑缚便每日上午摆摊算卦，下午去他那里读书。

　　郑缚犹如饿坏了的老鼠掉进米缸，本想一目十行尽快掌握相术系统，可那宝鉴除了名为「第一思：观天象」较为简单，后面的内容越来越深奥，短时间内无法一口气吃成胖子。

　　此时她在「第二思：福祸相依」中艰难攻克，这一话内容可以算来者几日内的福祸。

　　这头看了书，那头便用在神机妙算摊的客人身上，不知不觉，梧桐镇街上有个厉害的女术师已经慢慢在周围传开，求财求福者，求姻缘子嗣者，求金榜题名者…沉浮在世间各种欲望中的人络绎不绝。

　　郑缚手头上终于不再那么拮据，每天收摊总会提半只烧鸡烧鹅，又或是一包点心糖酥顺带回家和祖母一起吃。

　　「出来吧，别在我后面跟着了。」郑缚嘴唇勾起，朝身后空无一人的小径说道。

　　半晌，几个半人高的小屁孩缩头缩脑的从树后面走出来，眼睛盯着郑缚手里的芝麻糖缠，馋得不行却又不敢靠近。

　　「你们几个，跟了我一路，有什么事吗？」郑缚明知故问。

　　「郑缚姐姐，你手里拿的是镇上买的糕点吗？」一个长相可爱的小丫头鼓起勇气问。

　　郑缚姐姐？郑缚感到十分新奇，来这里三年了，还是第一回听到有人这么叫她。

　　她把包着糖缠的油纸打开，拿出一颗给小丫头，尽量和蔼可亲的说：「这个给你了。」说完没忍住，捏了捏她的小粉脸颊。

　　「宝丫，好吃吗？给我也尝一口…」

　　「不行！这是郑缚姐姐给我的！」

　　郑缚走后，那群小孩眼巴巴的围着宝丫，只见她拿起元宝样式的糕点，表面炸得金黄焦脆，洒满了熟芝麻，一口咬下去咯滋作响，咬开里头还有蜜糖馅儿，浓稠的糖馅流了她一手，宝丫吃完把手上的糖汁也舔的干干净净，最后意犹未尽的咂咂嘴：「真好吃！」

　　草屋院子里，老妇人拿着糖酥，笑得眼睛眯起道：「老太婆跟着缚丫头享福咯！这糖酥恐怕只有家里当官的老夫人才吃得到，咱们村没人能有我这福气！」

　　郑缚眼睛一酸，祖母当初不顾大伯一家反对，分了家搬到草屋照顾重伤的她，为了给她治伤，一把年纪还在编筐糊伞，养鸡种菜，眼睛也是从那时起越来越差，郑缚暗自发誓，一定要赚更多的钱，让祖母过上村里人人都羡慕的生活。

　　「砰砰——」

　　门外传来敲门声，郑缚打开院门，是婶子李春梅，旁边还站着同村的几个妇人。

　　李春梅那张高颧骨的瘦长脸上，长着一对冒精光的三角眼，覆舟嘴一开：「侄女儿啊，听人说你在镇里做生意挣钱了？」

　　「可不是嘛，这丫头出息了，我家虎子说，天天看到她提着油纸包带回家呢，那香气隔老远都闻得到…」

　　「她婶子啊，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享享福了，你把她拉扯长大，这挣的钱不就是孝敬你和她大伯的吗…」

　　几个妇人一唱一和，竟自顾自的摆台唱起戏了，李春梅把她拉扯大？郑缚暗自发笑。

　　「侄女儿，做人不能忘本，挣了钱怎么不主动和大伯婶子交代呢？一家人本该有福同享，你每日窝在这屋子里吃独食，终究不懂事了…」李春梅端起长辈姿态说教起来，那副架势不知情的人看了恐怕都以为是她亲娘。

　　「我没吃独食啊，我和祖母一块吃的，今天吃的芝麻糖缠，昨天吃的桂花栗粉糕，前天吃的是…哦，芙蓉记的招牌炙鹅！」郑缚露出饕足的表情，似乎在回味那些吃食的美味。

　　对面几个人听到郑缚念出来的名字，满脸掩饰不住的惊讶，交头接耳道：「芙蓉记不是镇上最有名的烧鹅店吗？一只烧鹅足足二百文啊！这妮子可真会浪费钱…」

　　「就是，二百文钱够一家几口人好吃好喝一个月了吧！」

　　李春梅闻言露出心痛的神色，仿佛郑缚是花的她的钱，她语气不满道：「你这丫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赶紧把钱交给婶子，以后想吃什么来婶子家里吃！」

　　郑缚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说自己跟她非亲非故，当初祖母把她捡回家照顾，反应最大的就是这位好婶婶了，几乎是撒泼嚎哭着把她们祖孙俩赶出门。

　　「什么？把钱给你？凭啥？」郑缚靠在房门上，饶有兴致的问。

　　李春梅似乎没想到这黄毛丫头居然没有乖乖听话，面上浮现一丝尴尬的薄怒：「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你亲婶子，你不把钱交给我还想给谁？」

　　「亲婶子？您搞错了吧，婶子是不是记性不太好，我是祖母从村子的竹林捡回来的，跟您可没有一丁点关系。」

　　李春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好不容易拉下脸称呼这野丫头一句侄女儿，这野丫头居然给脸不要！

　　「你住我家房子吃我家粮食，转脸就不认人！天底下有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东…」

　　「哎，你等等，我住的是祖母的祖屋，吃的是自家下的鸡鸭蛋，和你家有什么关系啊？」乐子也找够了，郑缚不想再跟这几个乡村野妇纠缠，她眼睛一转：「想要钱，也不是不行…」

　　李春梅本还欲和她闹，一听这话，又忙堆起好脸色问道：「那你说，怎么样才肯？」

　　「你让沈邀娣和沈耀祖姐弟两每日上午来我家打扫鸡圈，月底给你们二百文。」

　　李春梅闻言扯着嗓子嚎道：「你这野丫头是什么身份敢叫我儿给你扫鸡窝…」

　　「虎子她娘，你家虎子愿不愿意要这二百文？」郑缚果断打断李春梅的表演，转头朝另一个妇人问道。

　　「愿意的！愿意的！」寻常人家两个大人累死累活一个月都不一定赚得了二百文，小孩子扫扫鸡圈就有，这等好事可以说整个巴南村没人会拒绝。

　　李春梅眼看着二百文要拱手让人了，着急忙慌的挤到郑缚跟前，尖细刺耳的声音响起：「我们沈家的家事怎么让别人插手？二百文少了点，这样，五百文，也好显示你做姐姐的样子…」

　　「你爱干就干，不干就别耽误人家愿意干的，记着我每天都会仔细检查，打扫得不干净，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郑缚面无表情，一字一顿说完，啪的关上大门。

　　给李春梅一家这个机会完全是看在祖母的面上，让沈邀娣沈耀祖姐弟俩每日来打扫鸡圈，一是不想白给这二百文，二则是她每日出摊，祖母未免孤独，叫他们来家里陪陪祖母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