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清七对

9、第 9 章

　　“谢谢啊。”林恬杏脸上惊魂未定，抬起头对岳庭深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岳庭深愣了半晌，才发现自己还抓着林恬杏的胳膊，他像烫手山芋一样倏地收了回去，摇摇头笑道：“不用谢。”

　　林恬杏看着岳庭深，少年长得还挺帅的，就是左眉的眉骨有一道伤疤，硬生生给好看的眉形弄成颇有江湖气息的断眉，本来是阳光帅气的男孩，就因为断眉改变了一丝气质，浑身都透露着痞里痞气。

　　林恬杏没认出来岳庭深，但岳庭深一眼就认出来是那天吃烧烤穿着一中校服的女孩，他瞟眼还看到走过来的韦予渺。

　　“好巧。”黎沅朝韦予渺扬起一抹轻笑。

　　“是真的……巧。”韦予渺愣了愣，随后问林恬杏，“你脚没扭到吧？”

　　“没有。”林恬杏大大咧咧地跺脚，“多亏了这位帅哥！”

　　岳庭深腼腆一笑，白净的脸本来就应爬山浮现出红晕，此刻更红了些。

　　韦予渺看了眼岳庭深，是那天和黎沅较为亲近的少年。

　　“就你俩来爬山吗？”黎沅问。

　　“王以忱还在里面呢。”林恬杏说，“慢得要死。”

　　“你们认识啊？”岳庭深眼波在几个人之间来回流转。

　　他依稀记得上次吃烧烤这几个还像陌生人一样。

　　“同班同学。”韦予渺说。

　　岳庭深眼睛都瞪大了，他还不知道黎沅分班考试的事儿。

　　“小沅。”几个少年身后传出女声，韦予渺扭头一看，就看到和黎沅长相极为相似的女人，扎着高马尾，手中拿着一根棍棒。

　　叶韵朝他们走过来，温声问，“这都是你同学吗？”

　　“是的老妈。”黎沅答道。

　　“阿姨好。”她俩礼貌地对叶韵打了声招呼。

　　“你们好。”叶韵笑了笑。
　　林恬杏暗中轻掐了一把韦予渺，惹得韦予渺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但林恬杏只是笑，什么都没说。

　　“你俩拜完了吗？”叶韵问黎沅。

　　黎沅：“拜完了。”

　　“那行，你们几个小孩儿在这儿聊会儿。”叶韵说，“我再进去拜一拜。”

　　叶韵说完就朝庙堂走了进去。

　　叶韵长得很漂亮，黎沅大概就是因为肖母所以才长得如此精致，而韦予渺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她，很熟悉。虽然叶韵脸上带着笑，可还是会给她无形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好像她下一秒就会坐到教室上课。

　　王以忱刚出来就和叶韵撞了个满怀，幸好他身手快，不然依他那风风火火地惯性直接会把瘦弱的叶韵撞倒在地。

　　他先是满脸震惊，随后无措地摸了摸头，还是说了句，“叶……阿姨抱歉。”

　　“没事儿，又没撞到。”叶韵没注意他一瞬间的改口措辞。

　　“黎沅？”王以忱一眼就看到了黎沅，心中明白为什么会在这儿碰到叶韵了，“你也来爬山啊？”

　　站在红树下面的黎沅点了点头。

　　“都认识呢？”叶韵看着王以忱笑着说，“今天这什么运气……”

　　“阿姨你慢慢拜，我先出去和他们聊天儿。”王以忱拔腿跑了出去。

　　“这是我朋友。”黎沅指了指岳庭深。

　　“岳庭深。”岳庭深笑起来嘴角有一枚和他人设不匹配的梨涡，顿时把他身上的土匪之气收敛了许多。

　　黎沅又把目光投到韦予渺身上：“他们是我……前桌和同桌。”

　　岳庭深讶异地挑了挑眉，“还坐在一起呢？你是不是分班了？”

　　“啊。”黎沅说。

　　“难怪。”岳庭深说，“那天吃烧烤没见你们打招呼。”

　　“是最近才分班的。”韦予渺说。

　　王以忱也没认出岳庭深来，和林恬杏一样都把注意力放到了一中红人黎沅身上，以至于岳庭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脸上均是纳闷。

　　“那天你也在啊？”王以忱问。

　　“对。”岳庭深笑了笑。

　　“我没看错的话你们那天收拾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王以忱虽然对黎沅没有了多大的排斥，但本能还是对一群人对一个人施暴感到有些厌恶，“他怎么你们了？”

　　“额。”岳庭深没想到王以忱变脸比翻书还快，“他喜欢我们朋友的女朋友，本来已经警告过一次他了，可他还是死缠着，没办法就收拾了他一顿。”

　　这么一说……好像也没问题。
　　那这个人多少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原来是这样。”韦予渺听完率先说，“我们那天以为……”

　　“以为我们欺凌？”岳庭深笑了声，“也可以算是欺凌吧，毕竟我读的是职高嘛，校风肯定是没你们一中严的。”

　　一中也就那样，不然黎沅为什么会跟着一起打架？韦予渺暗暗地想。

　　“你职高，黎沅一中。”林恬杏皱眉，“你俩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我发小。”黎沅说。

　　几个人面上终于一副了然的神情。

　　“我给你的姻缘带呢？你系了没？”王以忱话题一转，问林恬杏。

　　提到这件事儿林恬杏就气不打一处来，“还说呢！为了给你系个姻缘带我差点摔倒！”

　　“你还有个什么用？”王以忱佯装叹了口气。

　　“我觉得不至于系姻缘带吧。”韦予渺有点无奈，“才高一啊，系什么姻缘带。”

　　“渺渺你不懂。”林恬杏说，“我脑子被那些校园青春剧给荼毒了，搞得我也想来一段青春疼痛文学……”

　　韦予渺：“……”

　　“让我想想还有哪儿没拜。”王以忱一拍手，“对了！还有财神爷！我去求他老人家保佑我家庭暴富！”

　　“你们去不去？”韦予渺问他俩。

　　“你们先去吧。”黎沅说。

　　“对，我俩还要等叶姨呢。”岳庭深笑着说。

　　“那行。”韦予渺点了点头。

　　直到走进另外一边的庙堂，已经看不到黎沅和岳庭深的身影时，韦予渺才开口问林恬杏：“你刚刚掐我干什么？”

　　“我是叫你看黎沅的妈妈，有没有觉得很熟悉？”林恬杏问。

　　“是有点。”韦予渺说。

　　但还没等林恬杏给韦予渺说出来，王以忱就一溜烟地说，“我他妈刚刚从庙里出来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在这儿能碰到叶老师。”

　　“叶老师？”韦予渺皱眉满脸懵逼，“他妈也是老师啊？”

　　“对！初三我和王以忱在她那补过课，但是太严啦，没坚持多久就退课了。”林恬杏说，“考到一中才知道她是黎沅的妈妈。”

　　“不是，你们怎么全都知道？”韦予渺感觉自己一天都活在梦里，尤其是遇到黎沅之后，明明林恬杏和王以忱整天跟她在一起，可他俩知道的事情比她多很多。

　　“我俩多八卦呀。”王以忱呲了呲牙，“而且你忘了吗？他妈还来我们学校参加过数学竞赛，那次学生代表家长也有他妈呀。”

　　“我的妈……”韦予渺搜寻那一抹模糊的片段，喃喃道，“父母都是老师，压力好大啊，我是说刚刚见到黎沅的老妈怎么有种要上课的感觉。”

　　“我也觉得。”林恬杏悄声说，“所以黎沅那么优秀是有道理的，人父母都那么优秀。”

　　韦予渺垂下长睫，敛住自己的神色。
　　是啊，这不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天之骄子吗？

　　她清晰地认知了自己与黎沅的差距，尽管跌到火箭班又如何，天赋和起跑线可以让他再一次登上神坛。

　　全部拜完下山已经快下午一点了，韦予渺觉得自己累成了狗。

　　不过想到自己为父母祈福又觉得这点累还挺值，偶遇黎沅让她的心里还有点开心，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开心。

　　“如果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会更开心。”岳庭深叼着烟，脸色在霓虹灯地照耀下显得晦暗不明。

　　黎沅讶异地瞥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拉着可乐的拉环一扣，喝了口，“我没有。”

　　“不够意思啊。”岳庭深单挑了一边眉，“她不是你前桌吗，怎么可能没有，你就甘愿你兄弟的爱情就这么凋落吗？”

　　黎沅笑了声，把手机递给他，界面是三班群聊，“自己翻。”

　　“我怎么翻？！”岳庭深控诉地吼，“我他妈连她名字都不知道？！你今天就只说了句你前桌，你同桌！”

　　黎沅把手机抢过来，想给他找，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林恬杏的名字叫什么。

　　那三个人当中，他只记得韦予渺的名字，那位毫无边界感的哥们儿他隐约知道他姓王。

　　“你真心的？”黎沅问。

　　“我真心的。”岳庭深点点头。

　　“我不信。”相比于岳庭深说的那句真心，黎沅这句比他有底气很多。

　　“你俩有差距。”黎沅又说。

　　“我当然知道有差距了。”岳庭深嗤了声，“一见钟情岂是你能知道的。”

　　在岳庭深说话的空隙，黎沅已经向韦予渺提出好友申请了。

　　“我帮你问问。”黎沅看着秒通过的好友申请，有些意外，但在天台的黑夜中看不清他黑眸里隐藏的神色。

　　“好兄弟。”岳庭深拍了拍黎沅的肩。

　　-渺渺兮予怀：让我问一下她。
　　-黎沅：好。

　　黎沅盯着韦予渺的id，想起来这是《赤壁赋》里面的词，联合韦予渺的名字，一下就通顺了。

　　韦予渺的速度很快，直接就把林恬杏的名片发给了黎沅。
　　-黎沅：谢了。
　　-渺渺兮予怀：不用谢。

　　黎沅把名片给岳庭深转了过去，附带提醒：“别玩人家。”

　　“不会的。”岳庭深快速发了个好友申请，“说不定到时候追上了，女朋友太优秀我还能改邪归正呢。”

　　“八字还没一撇。”黎沅轻嘲道。

　　和岳庭深在天台过完烟瘾，黎沅吹了会儿夜风，直到身上的烟味儿消散了很多才回到家里去，今晚老爸没给他布置卷子，估计是受到老妈的一阵训斥，才稍微让他放松了一点儿。

　　黎沅抽出语文书，翻到《赤壁赋》那一页上，满满当当的笔记覆盖在上面，都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打印字体。

　　他已经会背了，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在今晚，背了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