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清七对

2、第 2 章

　　“不是，韦予渺你什么意思？”
　　“那是我的水哎！我的水！”
　　“你重色轻友！”

　　韦予渺忍无可忍，额角抽了抽怼转头差点撞上她的王以忱，语调上扬且不爽：“不就是一瓶水吗？给你买十瓶行不行？”

　　王以忱被怼的一噎。
　　在他认识韦予渺的一年里，韦予渺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很少大声说过话，就连他和林恬杏拌嘴都是她在中间当调解人，这一声姑且算作“吼”的嗓门把王以忱直接堵的没接上话。

　　林恬杏挽着韦予渺的手臂幸灾乐祸憋笑，面上一副“你也有今天”的表情。

　　“好，待会儿你不给我买十瓶你跟我姓！”王以忱把校服搭在肩上，笑着挑眉。

　　“行，我给你买了十瓶你不喝完你跟我姓。”韦予渺冷笑。

　　王以忱没想到这个茬还真被韦予渺给接住了。

　　“要什么样的？”韦予渺继续追问，“农夫山泉1.5L那种吗？”

　　林恬杏立马爆笑出声。

　　王以忱扯了扯嘴角，点点头，“当我没说。”

　　广播已经在通知男生400接力赛检录了，王以忱没和她俩多扯跑去检录，临走前还让韦予渺必须端着水去终点等他。

　　韦予渺不耐烦地对他挥手，让他赶快走。

　　王以忱走后，林恬杏才开始和她咬耳朵，眼眸中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问：“你把水给黎沅干嘛呀？”

　　“我不知道。”韦予渺嗫嚅道，眼神没看林恬杏，而是望着操场那些比赛的学生，“就……顺手给了。”

　　林恬杏：“他接了？”

　　“接了。”

　　林恬杏朝她竖了个拇指，“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

　　韦予渺确定自己眼中的情绪掩匿好后，才把视线转到林恬杏的脸上，笑着说：“我说我是校志愿者的。”
　　林恬杏震惊的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我的妈呀，那些明恋他的女生怎么没想到。”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双手猛地捧住韦予渺的脸，“你不会也喜欢上他了吧？你那天才跟我说你没那种世俗的欲望的！”

　　韦予渺把她的手推下去，啧了一声，“怎么可能。”

　　林恬杏稳定自己的心情，“那就好那就好，我听说……”

　　她话还没说完，伴随着枪响和看台上人群的呼喊，林恬杏的注意力全然被这响动给引开了。

　　是她们班男生400接力。

　　林恬杏拉着韦予渺的手跑到警戒线内圈给他们班男生加油，韦予渺没她那么激动，心里思腹着咆哮，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听说什么？！

　　不过她也没打断林恬杏喊加油的声音，余光中瞥到那抹身影。

　　没想到她们班又和一班给对上了，黎沅和王以忱分别在最后一棒等着。

　　王以忱也感觉到有些意外，眼神频频往黎沅那边瞟，皱着眉头，目光带有不善，但黎沅从头到尾都没给他一个眼神。

　　黎沅换上了短裤，露出下面修长的小腿，做着预备动作，白皙的皮肤和王以忱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明都是学文化的，怎么反差这么大？

　　韦予渺心中才这样想着，林恬杏就说了出来，“王以忱站在黎沅旁边我真的要笑死，他好黑啊。”

　　第三棒已经快逼近了，韦予渺视线一直落在黎沅的身上，本以为他不会发现这抹视线，谁知黎沅侧了侧头，目光准确无疑地和她相对视。

　　韦予渺心顿时“咚”地一声，跳的她有点疼。

　　只此一瞬，他就收回了视线，接过第四棒，少年像箭一样飞了出去。

　　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操场上热闹不减，天空映着晚霞，头发随风而扬的少年肆意奔跑，在最后一百米直线时，几乎就是王以忱和黎沅的单独battle。

　　林恬杏喊王以忱加油嗓子都要喊破了，韦予渺却紧抿着嘴唇心中默念黎沅加油。

　　她瞟了一眼林恬杏，后者没有注意到她的沉默。

　　有点心虚。

　　韦予渺摸了摸自己的校服兜，自己没拿手机。

　　她挺想把这段比赛给录进去。

　　跳高的冠军被王以忱给夺走了，分值给加到了高一理三，没想到这场接力赛黎沅又把这几分给抢了回来，男生400米接力赛，冠军是高一理一。

　　韦予渺全然忘了王以忱之前说的让她去端水到终点等他，林恬杏喊了她几遍才把她的思绪给拉回笼。

　　黎沅跑完，他们班照常没有人给他送水。

　　少年任由志愿者把他T上的号码牌摘下，手撑着膝盖缓了会儿气，然后挺直了腰杆用衣服领口抹了抹汗，迈脚离开人群吵闹的跑道。

　　韦予渺脚步又不受控制地朝他的背影走，但看到穿着校服的学生把跑道围堵的水泄不通，坐在梯子上计时的老师都下来维持秩序时，她的脚步猛地一顿，只能让他的背影离她的视线越来越远，直至一个小点。

　　“第二！可恶！”王以忱非常生气，“怎么又是那个黎沅啊！”

　　“其实也还好啦。”林恬杏安慰他，“跳高你吃他分，下午他吃你分。”

　　“碰了两次了，谁想跟他碰见啊！”王以忱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他惊恐地瞪大眼，“该不会3000又跟他碰上吧？”

　　“没那么巧，你想多了。”韦予渺站在一旁开口，“没准儿人家也不想跟你碰到。”

　　王以忱和林恬杏同时讶异地微张着嘴，迷茫地看着她。

　　韦予渺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这心偏的有些太过于明显，磕绊地解释：“额……我是说，算了。”

　　她皱了皱眉，发现自己实在是憋不出来什么话来。

　　“你在说什么啊？”王以忱莫名其妙。

　　“我在激励你。”韦予渺把自己目光装的坚定，“如果三千米又碰到他了没准儿你就跑赢了。”

　　王以忱：“？”

　　这个解释为什么会这么牛头不对马嘴？

　　好在王以忱本身就比较神经大条，随便打个幌子就过去了，黄昏已经完全落了下去，操场上真正穿着红马甲的志愿学生在打扫清洁，各个班级该吃饭的吃饭，该回家的就回家，明天继续战斗。

　　韦予渺他们三都是走读生，不用上晚自习，她和林恬杏先收拾好到校门口等王以忱出来，校门口的小贩叫卖着他们的商品，横跨头顶的铁路刚好鸣响一辆拉煤的火车。

　　“走吧。”王以忱走出来校门外，把校服系在腰间，穿着一件灰色长袖卫衣，笑眼明亮，“请你俩吃烧烤。”

　　“太阳还是从西边落啊。”林恬杏故作茫然道。

　　“韦予渺，咱俩去。”王以忱满眼希冀地看着韦予渺。

　　“母猪不会上树啊。”韦予渺喃喃道。

　　“操！”王以忱收敛笑容，“过分了啊！”

　　“哎呀，逗你玩的。”韦予渺用肩撞了一下王以忱，“怎么这么容易炸毛。”

　　“你俩就是欠的。”王以忱修长的手指着她俩，恶狠狠地皱着眉，“脾气再好的人都会被你俩气死。”

　　“开玩笑的嘛。”韦予渺拉长自己的语调，“为什么突然请我俩吃烧烤啊？”

　　“我乐意，不行啊。”王以忱嘟囔着说，“看你俩今天下午为我加油的份上，还有我跳高第一的份上，奖励我自己。”

　　“哎哟，行。”林恬杏看着他的样子乐了。

　　小县城的面积就那么大点儿，王以忱找的烧烤店是他们三经常来吃的那一家，生意火爆，味道极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地理位置有些难找，开在犄角旮旯的小巷子里，巷子后面是这个县城几十年的老小区，卖客就是小区的居民还有一些放学不想回家吃饭的初高中生。

　　“叔，老样子，肉和素菜各上一串！”王以忱落座吼。

　　“好嘞！”光着膀子烤串的叔同样中气十足地回道。

　　韦予渺和林恬杏没阻止，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发育阶段，他们三的胃口格外的大，每次点的串都能扫光。

　　“你俩喝什么饮料就自己拿昂。”王以忱说，“别客气。”

　　“不会客气的。”林恬杏用纸把桌子擦了个遍，“渺渺你喝什么？”

　　“雪碧吧。”韦予渺说，看向没有灯的巷子里涌动的几个身影。

　　“帮我也拿一瓶。”王以忱朝林恬杏笑了笑。

　　“行，大爷。”林恬杏起身无奈，“看你今天请客的份上。”

　　王以忱也随着韦予渺侧头的方向看去，“那里面是不是有几个人啊？”

　　话音刚落，巷子里果不其然就走出来几个少年，当黎沅的脸露出来时，韦予渺瞳孔微缩。

　　约莫十来个人，全部走出来后，韦予渺看到最末尾的那一个畏缩着自己的脑袋，穿着一中的校服，把自己伪装成一只鹌鹑，根据自己读书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像鹌鹑的人绝对遭受了这群人的暴力。

　　但黎沅也在那里面，面色平淡，身上脱下了一中的校服，穿着黑色的卫衣，衬托的皮肤更加白皙，那双沉淡的眉眼也愈发的清冷。

　　韦予渺不相信黎沅也是其中的施暴者。

　　他们几个少年已经走向这边的烧烤店，围坐在两张桌子前。

　　只有鹌鹑没坐，鹌鹑在那群少年的笑骂声中微微抬起头，韦予渺看到他秀气的脸上布满巴掌印。

　　那群少年声音很大，吵得韦予渺耳朵都有点疼。

　　唯独一个人没说话，就是黎沅。

　　她还看到他形状好看的嘴里叼着一根烟，长睫微垂，骨节分明的手指打着火机点燃，吸了一口。

　　有点颠覆她下午看到那个在操场上意气风发肆意奔跑的少年，眼前的黎沅给了她好多陌生的感觉。

　　她又立马反应过来，他们两个本来就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