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果无间》黑铁钉

24、02

　　【2】

　　离上次的死亡事件已经过去了几天。
　　年旭抹黑到了神龛前，香火供奉着的三足金蟾依旧富贵而威严。
　　“大仙……大仙？”
　　“如你所愿。”
　　年旭连连点头。

　　那些猪油和钉子害死了继母，年旭原本怕得要死，不过得了金蟾庇佑，当真不用付出代价。就连警察来查时，猪油也被继母精心呵护着大的小狗吃光了，压根查不到他头上来……

　　“父亲又将母亲接了回来，我们母子好不容易团聚了。”
　　“那很好啊。”
　　“倒也没有很好，父亲因为做了亏心事，一直对我们刘氏后人多有戒备，如今也就是扣扣嗖嗖地赏口饭吃罢了，保不齐哪天在外面有了姨太太、私生子，就又要将我母子二人赶出去，所以……”
　　金蟾戏谑：“所以？”

　　“我来找大仙您许我的第二个愿望——我希望我可以拥有永远都花不完的财富。”
　　“如你所愿。你需要做的事情是，拧松煤气，并关紧二楼房间的窗户。”

　　“你这……是让我弑父？”
　　“你可以选择不做。”
　　年旭痛苦地呜咽：“那可是我的血肉至亲、生身父亲……”
　　“你可以选择不做。”

　　年旭透过烛光和缭绕的烟雾，斜斜的视线观察着金蟾玉像神秘的双眸。
　　“我……不会付出任何代价，对吗？”年旭喃喃，“我不会被警察抓住……这一切都是意外……都怪父亲天天把西洋牌子的煤气灶当宝贝……”

　　他自言自语地走远了。
　　“这自然是与我没有关系的，我不过是忘记关煤气罢了……不过是帮敬爱的父亲关上透入冷风的窗户罢了……”

　　……

　　大堂沙发里，刘氏正坐在沙发上打毛衣，忧心忡忡。

　　年旭如今已经大变了样子，穿着阔气的衣服，头发梳得铮亮，还挂着一块咔咔作响的昂贵西洋金怀表，方便时刻拿出来与酒肉场的新朋友炫耀。

　　刘氏叹息：“你父亲如今头七都没过，棺木还在后头停着，你倒好像大变了样子，这样花哨地出去要给人说闲话的。”
　　年旭嗤笑。
　　“如今，谁还敢说我的闲话？就连天王老子见了都要毕恭毕敬的……哈，想不到父亲平日里过的是这种快活日子，给我们母子日常花销的时候倒是会摆脸色，真是死得好……”

　　“你这说的什么话？小心被人听去！我们刘家原本就与他二人有仇，如今短短几天死了个精光，已经有许多风言风语在说……是我们杀了人。”
　　刘氏咬紧了牙，强行掩下了眼中浓重的怀疑。
　　“被人听去有什么要紧？这二人难道不该死吗？娘，你也别每天在家里打劳什子毛衣了，你与我去外面瞧瞧，舞厅里酒池肉林，赌场里一掷千金……真是快意！”

　　“你也要学会经营，这样下去泼天的富贵可都要挥霍完了……”
　　“担心什么？我们刘家不还有三足金蟾吗？”
　　“不是的，不是的，你父亲杀了你的外祖父，三足金蟾已经到了他手上。除非……”
　　年旭脸上溢着笑，目露凶光：“除非有人亲手杀了父亲！”

　　刘氏惊得被手指被针扎了个对穿，顾不上痛，失声惊叫起来：“难道——”

　　“我报仇了！”
　　年旭压低了声音，却是畅快的呐喊。
　　“金蟾大仙向着我们刘家，我说要您回来与我团聚，便要继母死了才能顺理成章把你接回来。我要花不完的钱，便要父亲死了才能继承他的遗产。他们罪有应得，便由我这刘氏子孙来送他们上路！”

　　刘氏指着他，指尖血流如注：“你、你糊涂啊……你这是杀人，犯法！”

　　年旭含住了她溢血的手指，好容易才止住血珠子。
　　“娘，我是为了您，才背了两条人命。如今你从寒窑过回了阔太的生活，难道要把你养老送终的亲生儿子送进牢里去吗？”
　　“律法不罚，可我们的良心……”
　　“您心慈，可曾可怜可怜从小仰人鼻息的我么？”

　　年旭流下泪来。
　　最后也不知聊得怎么收场，像个婴孩一般，伏在刘氏膝上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