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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meng3(他):高中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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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楼上的时候,胡已经洗完出来了,她坐在床沿,穿着宽松的衬衣,搭着小短裤,浴巾挂在她湿漉漉的头上,双手托着浴巾的一部分不停揉着长发,看到我回来,她的手稍微停了一下,很快又继续擦拭了起来。
“胡,你喜欢……”我的声音像蚊子的嗡嗡声一般,轻到自己都听不清了,我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呢,明明放弃的人是自己,现在又想反悔吗,说不定问出去了反而更后悔,甚至可能把这次旅行直接给搞砸了。
“嗯?”
“哦,你洗好了,水温怎么样,我把洗衣粉买回来了,你要先洗衣服吗?”
“还好,温度我洗的时候调好了,你先洗澡吧。”
“嗯。”
厕所的洗漱台上堆着她换下来的衣服,可以看出来她有仔细地摆放过,内衣之类的被盖到了下面,其实我也会这样做,毕竟是和一个异性住在一起,总要保护一下自己的隐私。一边洗澡一边洗完衣服,出来时胡盘在她的床上看手机,我抑制住自己的眼光,径直走向窗边把衣服挂上。
“你可以洗衣服了。”
“嗯,洗衣粉放哪了?”胡走了过去,“我找到了。”接着是水的冲刷声,衣物的搓揉声,和她探头出来的喊声,“能过来帮我拧一下衣服吗?”她低着头,似乎有点不情愿。 “哦,马上过去。”
她有些不自然地站在洗漱台旁边等着,我心想扭个衣服怎么搞得像要把我在厕所推倒一样,不过当我摸到那堆衣服里一个软软的东西的时候,终于明白了。
“你……你的内衣自己不能扭吗,还……挺小的吧。”我一边扭其他衣服,一边假装镇定。 “内衣其实是最不容易干的,所以要好好拧干,晾以后还得及时用吹风机吹一下,不然容易有细菌。”胡说着些我完全没接收过的信息,我的大脑在这时却变得僵直起来,处理能力十分低下,只能全力掩饰手的颤抖避免被她发现。
“哦……哦,那我看看。”看啥啊看,我还不如闭上眼直接把前面的东西当海绵块给拧了。说完我把拧好的其他衣服递给了她,郑重其事地拿起那两块海绵,说起来我似乎没有看到内裤,应该是她自己给拧了吧,毕竟那块布没有必要让我来。
“其实我的胸很小的,靠这个把尺寸撑了一下。”胡这时突然插一句话吓了我一跳,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下她的胸部,嗯,的确是挺平的,猛地我又把头转了回来,空气中弥漫的尴尬快要让我窒息了,我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东西拧了,只想回我床上躺着玩手机,只想睡一觉忘记今晚上发生的一切。
“哦,我之前都不知道。”我随便应和了一下,三下五除二把两片海绵叠起来用力一拧,然后顺手交给站在门边上的胡,她好像没反应过来我咋拧得那么快,直到我走出去了才跟在后面一起出去。
“坐火车还挺累的,都十点多了,我有点想睡了。”我顺势躺倒床上,整理一下心情。侧着身子就能看到她在晾衣服的背影,虽然胡一直说自己有点胖,但是这样看却刚刚合适。她也有说过想要把那飘散腰间的长发给剪了,虽然短发绝对不适合她,但是既然她想这样做,也可能是要给过去做个了断之类的,我也就没有反驳。这么多年,她有说过喜欢我吗?即便现在说,我又能做些什么呢?互相喜欢的时间,已经巧妙地错开了,旅行回去之后,应该就再也不见了吧。
“你已经要睡了吗?”胡晾完衣服往她床那边走着,“那我关灯了。”
熄灯后的房间一片漆黑,看样子这个窗帘效果是真的不错,不过她的床头马上就亮起了一道小光,应该是在看手机吧。
“晚安。”我闭上了眼睛,困意很快席卷了我的全身。
“晚安。”
(幕间)
《龙族一》的开头,主角路明非还只是一个喜欢打游戏,成绩十分不堪,长得也不算帅,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小屌丝,他喜欢的陈雯雯是班花,班花最喜欢的却是草,准确来说是蒲公英。在他被研究龙族的卡塞尔学院录取的前一个晚上,他采了一大束蒲公英,还让周围的人配合他做最后的表白,这次表白也是他作出最后决定的分岔点。但是他被人算计了,那人不仅把整场表白会风头给抢了,顺便也把陈雯雯给抢了。虽然后来卡塞尔学院的学姐诺诺一身奢华地帮他找回了场子,但是他已经不再属于这里,那束蒲公英也已经秃得只剩下杆子。
无法停留的爱——蒲公英。
翌日,成都的早晨还没能嗅到炎热的气息,林学长带着逛了一圈沙河这片小地方,前后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在食堂吃完学长请的小炒后,抱着十分感谢的心情与他告别,我们便去牛王庙换乘地铁前往远在郊区的清水河。即便是坐地铁也需要接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让我们心照不宣地挤到了座位上,结果只有一个半人的位置却挤着两个人,虽然我和胡都不胖,但是这样子挤在一块,还是稍微有点吃力。主要的问题是,为了能坐得舒服一些,她竟然把小半个身子靠到了我上面,好歹我也是个男的,这么刺激下去的话那个较为尴尬的部位铁定会变得十分尴尬。我当机立断站了起来,还边站边说道这样坐得都要脚麻了,不过胡没有什么反应,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出远门,又或者是因为隔壁有个男的,昨晚没睡好的她靠在边缘的挡板上轻轻睡着了。
站了半个小时,再换公交车坐了半个小时,逛一圈清水河两个小时,回来到天府广花了场半个多小时,在沙河周边吃完饭又过去了两个小时,最后到达今天要更换的旅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八点了,夹杂着抱歉的语气,前台告知了一个令我十分意外的情况——现在只剩大床房了。
“胡,只有大床房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们换一家。”我扭头向一旁的她征求意见,不出意外她应该是会选择换一家的吧。
“那就大床吧,太累了不想背着包走了。”她如此回道,语气里透出走了一天的疲惫。
“行,那就这吧。”我故作镇定地再次扭头回去,其实心跳已经像飙车时的速率表一样,在爆表的边缘来回摩擦了。强忍着紧张完成了付款登记,到达房间时,我立马甩下行李躲进了厕所,这种展开实在是太令人触手不及了,为了恢复冷静进入贤者时间,我赶紧手冲了一发,以免自己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手冲完后,我赶紧拿上换洗的衣物,通过淋浴进一步缓解内心的紧张、激动和冲动,虽然淋浴没有泡澡那么好的放松效果,但是只要有热水流遍全身的舒适感,全身的疲惫和紧绷就慢慢瓦解了,进而大脑的思考也恢复得清晰了起来。这是一场考验,一场对人格的考验,一场对良心的考验,一场对原则的考验,以前看到的段子里说什么出手了就是禽兽,不出手就是禽兽不如,这种话在现在根本行不通。不是当局者时,总觉得自己看得很透彻,一旦进入了真实情况,便会手足无措,惊慌失措,甚至犯下大错。幸亏我聪明机智,处理迅速,接下来只要保持这个状态就行了,就绝对不会出错了,吧?这么想着,我穿上衣服从浴室出来,这时才仔细观察到这个房间的配置,整个房间很小,摆放一张大床,旁边就只剩下能同时走两个人过道,大床的旁边竟然是对着浴室的大块玻璃窗,遮挡玻璃窗的竟然只是缝隙无数的百叶帘子!我不禁要为这个酒店鼓掌,他们真的是为情侣打破那层关系考虑得十分周道,同时也是无限制地无处不在地无时无刻不地加大对我的考验。
“胡,你可以洗了。”拿起手机假装看点什么的我冷静地说道。
“好,”胡翻出她的睡衣,在进浴室门前还调皮了一句,“这边的窗,不能偷看喔。”
我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懂得我在里面做了什么,不过现在的我不能想太多,这是考验,这是考验,这是考验。我打开电视,随意调到了播放电影的频道同时调高音量以盖过里面的水声,然后手机从新闻到贴吧,从□□到微信,从微博到知乎,刷刷刷的信息量像潮水一样淹过了我,淹到我的头连转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异常冷静地,今晚上的拧衣服过程,我就像机器人一样,毫不含糊,毫无动摇,直到躺下关灯的那一刻,我都心如止水。 “胡,你不怕我对你干什么吗?”我背对着她。
“不怕。”
“为什么?”我转过身来,她原来一直面对着我的背,这样一转她的脸便近在我的眼前,我下意识向后缩了缩。
她似乎是有点不高兴。
“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信你。”虽然脸上抹过一丝不快,但是她还是笑着说了出来。 “嗯,谢谢。”我的心突然一冷,为什么呢,我在期待什么呢,说过不喜欢的是自己,现在又在奢求些什么呢,刚刚缩回去的人是自己,明明在逃避又想让对方主动凑上来吗,对方凑上来就没有负罪感了吗,就能完全不用负责任了吗?
我看向天花板,一条条语句扭成箭头扎向自己的身体,捅入,刺穿,四散。
“明天还要早起去看熊猫是吧?那睡咯,晚安。”胡似乎没有转头就闭上了眼睛。
“嗯,晚安。”我保持着仰卧的姿势,双手收到自己胸前,生怕碰到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