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人潮巷隅

5、第 5 章

　　你说：“就是我长大以后会娶的，我以后会娶他，所以他就是我老婆！”

　　那人语塞：“你从哪儿学的？”

　　你说：“电视里啊！”

　　那人念道：“童言无忌。”

　　掏出手机打电话：“老婆啊，以后记得别给咱家儿子看你平时看的那种什么爱情片，会把咱孩子带坏。”

　　我在听到他们笑后，脸就变得通红，小声说：“我才不是你老婆。”

　　你凑过来说：“你就是我老婆。”

　　陈老师端来热水，一口一口小心的喂进我嘴里。

　　陈老师看着我和你大眼瞪小眼，有些失笑：“小锦啊，以后你要对你三土哥哥好点儿。今天上午你三土哥哥见你很久没来，非拉着我来找你，这一来就看见你全身发红。”

　　你昂首：“照顾老婆是我应该的。”

　　母亲刚坐上飞机，接到陈老师的电话又买了最早的航班回来了。

　　母亲看着我好久，我看见她化着浓妆的眼睛落下了泪。

　　我现在想起，觉得她当时的泪是有心疼的成分的，没有谁会为了不在乎的人轻而易举的落泪。

　　可我想不明白，你既是心疼我、在意我，又为什么十多年都不记得我龙虾过敏。

　　我好想见你，那个在我龙虾过敏严重到濒临死亡的时候救我的你。

　　我也感谢你，感谢你出现在我最无助、最没有人爱的年纪。

　　我出了餐厅，外面下起了雨。我去最近的便利店买了把伞。

　　我急促的心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你，它也想见见那个填满它许多年的你。

　　我终于见到了你。如今已经过了晚自习，人群早已散尽。

　　你们撑着伞，在空旷宁静的校园里接吻。橘黄色的灯光，淡青色的雨伞，以及浇熄我猛烈燃烧的心火的你。

　　雨伞从我手中滑落，我转身走了。陪着我一起走的，只有我黑黑的影子。

　　雨使劲的坠，我离那个少年越来越远。但我不能停，我不能对不起我痛的发紧的心。

　　我坐在宿舍的书桌前，内心的疼痛早已让我忽略了浑身的颤抖。

　　一双冰冷的手放在我的肩头，我坠着水珠的头上被放上了一块毛巾：“怎么淋的这么湿，没带伞？”

　　我皱眉躲开，转头看见的脸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他的名字：“有什么事吗？”

　　他的头发也长，但比我短一些：“作为室友关心一下，看你淋成这个样子我看着都心疼。”

　　我远离他一些：“没事。”

　　他凑我近了一些，用格外让人厌恶的声音说：“以后下雨可以让我来接你啊，我随叫随到。”

　　我说：“不用你。”

　　他的手抚上我肩头：“当然用，两个人就不用担心忘带伞了。”

　　我猛烈的躲开，“你走开！”

　　舍友被我和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刘垚大声道：“你们干嘛呢，这大晚上的，吵吵什么呢！”

　　他转身笑道：“我们在讨论一道数学题，路锦可能有些激动了。”

　　他又偏头看我，笑道：“路锦我们出去吧。”

　　刘垚说：“要讨论题就出去，别烦着我们。”

　　我和他站在走廊的尽头，我离他很远。

　　他走近了些：“你离我这么远，我怎么和你说？”

　　但他还是停在了距我稍远的地方，他眼光意味不明，嘴角勾着一抹笑：“你是同性恋？”

　　我没理他。

　　他继续说：“挺刘垚说你喜欢头发和他一样短的，你说的很隐晦，但我还是听出来了。其实我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肯定是同。我对你蛮有好感，要不咱两试试，体位问题我们可以商量商量，我都没问题的。”

　　我升高音调：“走开，我不是同性恋！同性恋是喜欢男生，我不喜欢你！”

　　宿管阿姨被吵了来：“吵什么呢，哪个班的？”

　　我冲回寝室，用被子紧紧的盖住自己的头时也能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粘在我身上。

　　我全身难受到发颤，今晚不能睡，我怕他会对我做不好的事。

　　好在，一夜平安。

　　我在所有人都没起的时候就出了寝室门。

　　早上很冷，我等在紧闭的办公室前，我要退寝，一刻也不能等。

　　我的身体在不断颤抖，鼻头也涌上了股酸涩。

　　我很委屈，我可以委屈吗？为什么会有人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会对我做这样的事。

　　等了很久，没等来班主任，却等来了你和陈嘉妮。

　　陈嘉妮手里拿着杯奶茶，左手还提着提拉米苏。

　　你们并肩走着，陈嘉妮很活泼，笑起来也很好看。

　　我一夜没睡，脸色肯定很差。你看多了陈嘉妮，会不会觉得我很丑。

　　原来所有人都会注在喜欢的人面前的形象，无论男女。

　　你看见我，笑忽而一凝：“早。”

　　我喉咙有些干涩，过了会儿才应：“早。”

　　自从那次对话后，我有意避开你，你也陪女朋友实在没时间让我偶遇。

　　陈嘉妮自然也注意到了你的变化，满是疑惑的说：“他是？”

　　你有些尴尬：“那我走了？”

　　我点头，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衣角：“再见。”

　　你们走远了些，陈嘉妮不喜欢和你有秘密，缠着你问：“他到底是谁？”

　　你压低了声音说：“不认识。”

　　你以为我没听见，可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用尽全身的感官去听。

　　是我的心带领的，受一种名叫喜欢的感觉驱使。

　　你的话让我的心瞬间凝结。心再一次坠落冰底。

　　能不能不要在我委屈又难受的时候说这种话，我会更难受。

　　要是一下子难受到呼吸不上，你就会失去一个很喜欢你的人啊。

　　可你有陈嘉妮了，应该不需要我这一个炙热的爱慕者。

　　可我真的好想告诉你，我受人欺负了。你会不会像小时候一样，连一点小委屈都会为我讨回公道，会不会像小时候一样无条件的偏向我？

　　亲爱的你，有了女朋友了就不要对别人好了。

　　我会难受，陈嘉妮也会。

　　我站在班主任面前，班主任关切得问我：“路锦同学，怎么脸色怎么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我说：“老师，我想走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