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人潮巷隅

3、第 3 章

　　陈嘉妮做了谢幕动作，转身下台。

　　我目光跟随着你，看你为他披上衣服。

　　你和陈嘉妮从我身侧经过的时候，我听见陈嘉妮说：“好冷。”

　　所以你抱紧了她，你和陈嘉妮身上的香味交织在一起。

　　陈嘉妮跳舞的视频在全年级疯狂，成了年级女神。

　　我不太想知道，是刘垚不停在我耳边说。

　　我听到了无数遍陈嘉妮的名字，直到我听到了边垚两个字。

　　我故作平淡的问：“边垚怎么了？”

　　刘垚有些诧异的看向我，毕竟我平日里并不关注这些。

　　刘垚转过身来对我说：“最近我嘉妮女神不是风头很盛嘛，很多人不知道他有对象，就去追求她。被边垚这个小白脸知道了，他就把那些人全堵了警告了一边。”

　　我听完点头，向刘垚致了声谢。

　　班主任许老师把我叫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说：“路锦同学，你这头发不太符合学校规定，不知道你能不能稍微…稍微修剪修剪？”

　　我垂眸：“不好意思老师，我不太想剪。”

　　班主任应道：“那路锦同学不想剪就不剪。”

　　我知道为什么。我从不熟识的父亲给八中捐了很多钱。

　　八中扩建了食堂，给每个教室都安了空调。

　　原来有钱，真的可以完成很多事。但不能让你喜欢的人喜欢你。

　　我喜欢边垚，但那不是爱。因为两个认彼此喜欢，那才叫爱。

　　我这种情况，只能算很喜欢。

　　一周后的星期一，你闹了事，聚众斗殴。

　　你穿着不太整齐的校服，外套半开着，露出了里面的黑色体桖。

　　与平日的气质不一样，但总归还是你。

　　你拍了几下话筒，语气不太耐烦：“我是边垚，犯了校规，所以来念个检讨。顺便借此机会有警告一下有些人，不该有的想法别有。”

　　一片哗然，你置之不理，递了话筒就直接转身走。

　　不太一样，你与陈嘉妮在一起时一直都是笑着的。

　　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才会那么生气。

　　刘垚说：“瞧这什么态度，念个检讨还警告上人了，他肯定得被罚。”

　　过了几天，风平浪静。

　　刘垚说：“怎么可能。”

　　后面男生弱弱的说：“他那双鞋好像…是限定的，官网十多万。”

　　刘垚说：“我嘉妮女神送他的呗。”

　　我捂住耳朵，小声地说：“讨厌我吧，别讨厌边垚。”

　　我听刘垚说了事情的经过：“那人渣真他们不要脸，还特么想趁人多的时候掀我嘉妮女生的裙子，还好被边垚及时拦住了，没让那人渣得逞。”

　　有人说：“听说场面很激烈？”

　　刘垚说：“当时人群多，就那个禽兽想趁机占便宜，被边垚发现了，他就把那禽兽拖进了厕所，总之特别惨烈，据说最后那个人是趴出来的。”

　　有人问：“会被休学吗？”

　　刘垚说：“这都…多少天了，两天了吧，那禽兽被送到医院以后就没了动静。那边垚会…不会有点小钱。”

　　刘垚说：“哈哈…我就知道千金肯定得配少爷嘛，上次我仔细看了看他那鞋…作为资深鞋狗，好像是真的。你们说，我现在去找他做兄弟，他能答应不？”

　　有人说：“垚哥，这恐怕不太行。你骂人家都是当众骂的，可能早就穿进别人耳朵里了。”

　　我收回心神，握着手中的笔不自觉在纸上写下：边垚是很喜欢陈嘉妮的混蛋。

　　我报了美术社，我喜欢用笔创造一个只属于我的世界。

　　社长叫我替他去年级各班招新，可以看见你吗，可以让你认认我吗？

　　我机械化的走了好几个班的门口，直到走到了你的教室门口。

　　我走到讲台上，心还是颤抖的：“大家好，我是高一美术部的路锦。”

　　怎么能不紧张，我用余光在偷瞄你，发现你的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出教室门的，也不知道我的心为何跳动到我完全控制不住它。

　　晚上入睡前，我一直在盼望你来认我。我保留了小时候的所有特征，长发也在为你留着。

　　我怕我剪了短发你就认不出来，也怕我剪了短发你就不可能娶我了。

　　毕竟你说你是长头发，我是短头发，你可以娶我。

　　你也说我是男生你也娶，可现在你怎么娶，你有陈嘉妮。

　　我想问你，小学去了那儿读，为什么会喜欢陈嘉妮。

　　可等了一天，你没有来。回应我的，只有抽屉里多的几封不知名女生送的情书。

　　“路锦，外面有人找。”

　　我向外望，一眼就望见了头，一眼就望见了你。

　　我们站着，距离不近不远。我贴近了些你的手背，感受从你身上传来的热量。

　　你望着远处，似乎在想怎么开启一段话题。

　　我望着你的眼睛，里面映照着蓝天和云。

　　我不用看风景，你的眼睛就是最好的风景。

　　你沉默了许久，才转身看向我，一开口我就能感受你满满的刻意和尴尬：“我是边垚，我们以前认识，你还记得吗？路……”

　　我能感受到你的迟疑，你忘了我的名字。

　　我的喉处有些干涩：“我叫路锦，边路的路，锦华的锦。”

　　你说：“路锦同学，我们以前认识了挺长一段时间，我小时候确实把你当我朋友，很好的朋友。还有…小时候不懂事，说了很多胡话，干了很多坏事，你别太放心上。”

　　你在否认我的过往，也在否认你小时候说要娶我的那句话。

　　你记得，我也记得。可你当玩笑话，我当真心话。

　　我的心坠入谷底，被碎石碾压：“嗯。”

　　又沉默了一会儿，我忍不住问：“你这两天在干什么？”

　　我本不该问的，毕竟我也搞不清楚我们现在算不算的上很久没有谋面的好友。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既然认出了我，为什么要等了一天才来认我。

　　你说：“陪女朋友过生日。”言简意赅。

　　你换了个话题：“你变化挺大…幸亏你还留了这头长发，不然我都认不出来。”

　　我彻底没有心情，望着他的眼睛垂了下来：“是吗？”

　　真正在乎一个人，惦念一个人，是就连他有千变万化也是认得出的。

　　映照了那句，“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出。”

　　我后来想了很久这句话，我觉得这句话不一定要用于宿敌，情人之间为何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