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小情侣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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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屋里逐渐暗了下来，光线的变化让周子舒下意识往窗外瞥了一眼。他睁着圆圆的眼睛，惊讶于时间流逝飞快，私心想着要是不吃不喝，一直听完就好了。
但，那不可能。
温客行也跟着意识到了时间，揽着他的背靠近自己，倾身去够茶几上的手机。
“该准备晚饭了。”温客行看过时间说道。
“吃什么？”周子舒自觉刚才的想法不现实，听到要准备晚饭，便按着他的肩膀双腿发力往起站。
暖乎乎的人一离开，温客行的大腿顿时感到一阵凉嗖嗖，脑袋分心指挥着用掌心搓了搓，按住膝盖跟着站起来，嘴上不忘回道：“初一饺子、初二面、初三盒子往家转。阿絮，你说咱们今天吃什么？”
“还一套一套的。”周子舒打开门忍不住回眸调侃：“咱们温董每年都吃得这么全乎啊。”
“你看我像吗？”温客行随手拿上对方的衣服跟上：“刚好点，快穿上。”
周子舒撇撇嘴，拽住袖子穿过珊瑚绒面料的居家服，一边扣扣子，一边道：“像，怎么不像，一看我们老温嘴就叼，不然怎么知道那么多好吃的，还知道这么多讲究。”
“是，我能知道这么多，主要还得靠我老婆栽培。”温客行坏笑挑眉道：“如今这一世我又有家了，前几世被你讹来做奴才的记忆也被一同唤醒了。”
周子舒伶牙俐齿回道：“找你这么个刁奴欺主的奴才，想来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吧。”
逗贫的意图很明显，温客行却正经回答道：“你跟我过完这辈子，不就知道了？”
周子舒在他灿若星河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脸，羞赧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娇嗔，是从来没见过的自己，倒是看温客行很习以为常的样子。
他顶着个大红脸，眼睛似瞪非瞪，这让温客行一时没理解他因何如此，偏头不解地“嗯？”了一声。
“嗯什么嗯。”周子舒转过身，一个人闷头走：“我会想起来的，不用过完这辈子。”也能知道。
听到他这样说温客行才明白过味儿来，追上去一手搂住腰，晃了三晃哄了哄，往自己身上揽：“那肯定，这样我就有睡前故事听了。”
说话间已至客厅，顾湘正窝在沙发上歪着脖子看电视，无聊的神情在看到二人亲密的动作之后，倏然睁得贼大。
那二人看到她猛然从沙发上跳起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他哥的手仍旧搂在腰间，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再看周子舒，可能是被她盯得夸张，不太适应，抿着嘴眼神往旁边飘，再尴尬也没拍掉他哥那只咸猪手。
“你……你你你们这是！”她大步上前，与周子舒握手，猛烈地上下摆动，幅度很大，双眼真诚道：“嫂子你好啊嫂子！”
“鬼机灵。”温客行夸了一句。
周子舒被她那声振聋发聩的“嫂子”弄得冒了一身鸡皮疙瘩，清了清嗓子拿出长兄如父的款儿，表面镇定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阿湘。”
不是顾湘，是阿湘。亲切！听着真亲切。
顾湘脑袋一热，一拍大腿道：“我去拉两挂鞭庆祝庆祝！”
跟着一溜烟跑出去，“啪”得一声甩关客厅门，没过两分钟，院子里便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动静。
温客行在厨房听着，一边切菜一边对抱着果盘吃水果的周子舒道：“当初咱们成亲的时候，响动就跟现在一样。我那时太紧张，响第一声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没听过这么脆的，直往耳朵里钻。”温客行顿了顿放下刀，对着抱盘吃的人讨了一口，继续道：“我本来想捂你耳朵一起跑进去来着，差点让手里的牵红掉了。那东西掉了不吉利，亏得我身手好，及时补救，再去看你的时候，你把牵红系在手腕上，两只手正伸过来捂我的。我当时就想，怎么又被你抢先了。”温客行笑得很开，因为手上有水，只是虚虚地比划了一下。
周子舒放下果盘，上前一步，原景复原道：“这样？”
那一双手为他隔绝了耳边大部分脆响。周子舒的声音好似通过骨骼传到他耳中，让他有种对方融入骨血，直接在心上交流一般。
“嗯。”
翌日阳光正好时，温客行履行承诺带他去墓前上香。墓碑上的字依旧模糊，没比夜里看着清晰多少，远看更像无字碑。
一想到面前埋得是两世前的自己，周子舒便觉得不真实。好不容易心里消化了这个事实，又冒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觉得这样既像在祭拜自己，又像在祭拜陌生人，反正挺奇特的。
一旁的温客行不知他在想什么，低声讲着偶然想到的陈年趣事，似乎想要一同唤起他被尘封的记忆。周子舒认真地听着，跟着想象描述中的场景，努力转化成自己的记忆。
但，他仍旧像个听故事的人，并不能引起共鸣，更无法把那些听上去幸福浪漫的生活点滴，对号入座到自己身上。
他想或许是讲述中用将军与世子的称谓代替了名字，也会让他产生在听别人的故事的错觉。于是周子舒不好意思地打断道：“老温，我已经知道他们就是你我，何不用你我，或是名字称呼？”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温客行敛起因讲述方才趣事而跃然于面的笑意：“小将军的性子是战场上厮杀磨出来的，大咧豪爽、杀伐果断、处事真诚又不失谋略，像只盘踞北方的雪狼。而你有你的战场，成就了你的性格。天窗最早是靠做雇佣兵起家的吧？”得到周子舒的肯定，继续道：“还记得刚接触我们周大教授的时候，要么惜字如金不爱说话，要么一张口便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双似乎看尽人心的漂亮眼睛黯淡无光，说明你心里藏着很多事，习惯与人保持距离，这种处事方式造就了你缜密内敛的性子。”他顿了顿，捏了捏周子舒脸颊：“不过熟悉之后，揉到你这只小猫咪的肚皮，发现你有时很慵懒，阳光好的时候能一直猫着不动很长时间，就在那儿眯着眼睛晒太阳，一脸享受。这明明就是两个人，不能混淆。”
“哪儿有！”周子舒反驳道。
温客行掏出手机：“这可问对人了。”打开相册往上找，里面有周子舒的侧脸照和背影照，显然是偷拍的：“你看这几张。”图片中的周子舒正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头往一侧偏着，眼睛躲在屋檐的阴影里，其余沐浴在阳光下。
周子舒一张一张翻下去，每张只有细微的位置变化，翻到第十张左右，他看到自己在躺椅上坐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拍摄时间，显示14点08分，下一张14点15分，自己站起来抻懒腰。他看到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一面镜子，自己抻完腰仰头打了个大哈欠，眼睛都看不见了。14点16分，一张睁着惺忪睡眼的人望着楼下发呆。14点20分，手臂扒着窗户下腰抻腿……
他一张一张越翻越快，已经不是要看证据，而是想知道温客行光那一下午拍了多少。
“你怎么偷拍的？”周子舒观察着拍摄角度，看上去是从卧室的床上，自始至终没变过：“我好心让你睡床，你倒偷拍起我来了？”
“你那时若肯乖乖一起睡床，哪儿会有这么些。”
周子舒可不信他这套词儿，哼笑着还给他道：“没准就是怼脸拍了。”
温客行惊喜于照片里的小猫咪没被小猫本猫删掉，宝贝地锁屏放回兜里：“回去吗？”
周子舒点点头，双手习惯性地插进羽绒服兜里就往回走，显然还不太适应自己有了位男朋友。温客行见状跟了上去，撞了他肩膀一下，趁他不稳，双手正从兜里拿出来稳住平衡的档口，把自己的手塞见缝插针似得伸进他的兜里，并邀请道：“来呀，阿絮。”
周子舒把悬在兜外的半个手重新揣回去，指尖碰到有弧度的掌心，自动变成半握拳的形态，任由温客行那修长的指尖将他裹住。
“阿絮。”
周子舒还低着头，在大手的笼罩下逐渐握紧拳头，隔着衣服注意着兜里的一举一动。听到叫自己，他忙转头抬眼：“嗯？”
温客行用指尖寻觅着拳头的缝隙：“你要是不喜欢听他们的故事，我可以不……”
周子舒以为他反悔了，忙道：“想得美，你答应我的三个故事，如今第一个还没讲完，就想打退堂鼓了？”
“可以不讲那么细。”温客行说着，食指寻得一处指缝挤了进去。
周子舒听了他的话，仰头望了望天，决定交流自己的想法，免得误会：“老温，我没有不喜欢。是看到你那种满是幸福的眼神，我无法回应，因为我不记得。”
“你不用回应我，也不用刻意捧我的话。”温客行又找到一处指缝塞进第二根：“听就够了。”
“那你会很无聊。”周子舒无法回应，心里有愧，没太注意握紧的拳头中探进两根手指。
“阿絮，我能理解成，你是因为不能回应我，而感到心里难受吗？”温客行又一点一点挤进第三根。
“嗯，有点。”周子舒垂下眼眸：“我也做过莫名其妙的梦，但你梦里是世子将军，我梦里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神仙。你说会跟咱们前世有关吗？就是你说的初代。”
“具体梦到些什么？”温客行悄悄添到四指。
“一开始，梦到两个人的背影，一个黑发一个白发，我怎么追也追不到正面去看他们是谁。后来年前再梦到……不对，不算梦到。”那场车祸周子舒并不想说，又绕不开，支支吾吾道：“反正就是遇到危险的时候，见到了老神仙，他救了我，但我看不清他的脸。”
“危险是指盘山公路的车祸吗？”温客行脸色阴沉道。
“呃……嗯。”说到那场车祸周子舒心虚。要说他谋划的整件事到这里为止，除了那场飞来横祸都很顺利。温客行可以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但绝对会因为他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动怒。
他发现温客行的目光不在他的眼睛上，而是额头。
从身高差的角度来看，温客行的目光刚好可以扫视到头上还没好利落的伤疤。这也是为什么温客行能立刻反应过来，将发生在盘山公路上的那起车祸联系到一身跌打损伤的周子舒身上。
盘山公路属于鬼谷地盘，他那时一心想着去四季山庄，听了消息也没多想，想着等薄情司查实了在看是哪方势力搀合进来。却没想到不用查了，眼跟前就有个目击者加受害者。
“我们还是说老神仙吧。”周子舒企图用一个心虚的微笑带过。
“没有下次。”温客行恶狠狠地将小指扣上对方的指节，两双手十指相扣，举到眼前：“你以后都跑不掉了。”
就像这仿佛坚如壁垒的拳头，只要他是周子舒的手，就一定会被温客行的攻破一样，只要是周子舒的心，也一定会被温客行突破心防。
“年纪大了，跑不动了。”周子舒认怂不到一秒，又道：“再说了，我好不容易讹来一个“奴才”伺候，跑了岂不亏了？”
“你啊。”温客行对上他既舍不得说，又舍不得打，听到他保证后才将此事翻篇：“我能想起那么多前世的事都是在来过四季山庄之后，尤其是住在这里的一个星期，几乎每天都能或多或少梦到世子与将军……对了阿絮，我忽然想到，既然第一世是你带我来这里的，会不会这里是初代时咱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会吗？”
温客行极快肯定道：“很有可能，因为第一世，是你先于我找到记忆的。”
想到小将军心心念念的归隐之地正是此处，周子舒也开始往这个方向设想。假如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那么说明温客行没听过的那句“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也应该是初代的记忆才对。
轮回转世拥有一个机制，它严格恪守着消除每一个人记忆。而到他们俩这里，对温客行严格消除一切有关初代的记忆，包括轮回中听到的与初代有关的所有讲述。对待周子舒反之。
想到这里，周子舒扣紧了相牵的手，信心满满：“看来只有靠我找回初代记忆，才能知道咱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奇特的遭遇。”又道：“也许转世记忆中有启发我的关键也说不一定呢？”
“你这么想就对了。”温客行抬起相牵的手亲了一口他的手背：“对于我所讲的故事，你用眼睛看着我，就是给我回应了，好吗？”
“好。”
四目相对，暖阳高照，蜜意柔情的气氛让两人不断靠近。阳光从四瓣相交的唇缝间若隐若现，逐渐变得密不透光。
“哥！嫂子！”顾湘从老远跑得呼哧带喘：“不好了，梅林入口那边躺了个浑身是xue的人。”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小情侣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