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长久雨

1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过去)
　　季温在海边来回晃荡。
　　他想让海风把自己吹病，感冒发烧什么都可以。
　　照顾她的阿姨前天家里有事回家了，告诉他季先生说会再找人过来照顾他，这几天他暂时要自己一个人住。
　　季温不想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他有点胆小，想要李夜泊陪着又不想直说。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亲了李夜泊，算不上是亲，用咬来形容更准确，因为他松口的时候看到李夜泊的嘴唇破了。
　　他不好意思再去看李夜泊的嘴唇了。李夜泊也没有要找他问清楚的意思。
　　思来想去季温觉得自己生病了最合适，能借口跟李夜泊说话让李夜泊晚上陪着自己，只要不提白天那件事李夜泊应该也不会主动问的。
　　季温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决定再吹一会风。踩着沙子漫无目的地走，季温远远地看到有个小黑点在慢慢移动，天昏昏暗暗季温看不太清，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过去一探究竟，稍微靠近了点季温才发现是个人影。
　　有人要跳海，季温意识到不对忙跑过去，到跟前的时候人已经走到深海区了，海水已经漫到了胸膛。
　　季温二话不说跳到海里，他学游泳很多年了，第一次真的在海里游，很快游到那人的跟前，拽着胳膊把人硬拖到岸上。
　　幸好所救之人没有反抗，季温累到虚脱，躺在沙子上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头发湿哒哒粘在脸上，面色发白已经十分虚弱。
　　季温想要爬起来，但身体好冷，眼睛好疲惫，手指动了动，季温松下脑袋里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感慨起来，海水好凉，冰得骨头痛，季温想。终于撑不住把眼睛闭上了。

　　李夜泊晚上放学回家路过季温家门口并没有看到季温，他想到今天那个吻，抿了抿嘴唇，决定去找季温，于是放下自行车去敲门，敲了两三声没人来开，喊了季温也没有回应，门被锁上了，季温不在家。
　　李夜泊转身推自行车准备先回家，猜想季温可能去找自己了，李夜泊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蹬自行车的速度。
　　很快李夜泊就到家门口了，没看到人，李夜泊莫名有种不安感，他想起季温说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李夜泊把自行车掉了个头，又飞快的往公路上骑。
　　天黑黑的，只有月亮照着一点光，李夜泊眼睛都不眨一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绕着公路骑了一会，李夜泊看到沙滩上躺着个小身影，有一瞬间李夜泊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敢想，往沙滩上奔去。
　　季温躺在沙滩上，穿着李夜泊的略大的衬衫。月光照在季温的身上，季温的脸和嘴唇都是白的。海浪一层一层往前推，打到季温脚上。

　　李夜泊冲过去把季温抱起来，季温全身都冰凉，他把季温紧紧抱紧怀里，他喊季温，让季温睁开眼。喊了两声又用额头去蹭季温的脸，企图让那里快速回升温度，边蹭又边把季温抱紧。
　　季温被勒得紧，感受到了点温暖，他微微睁开眼，好像看到了李夜泊，又放心地把眼睛闭上了。

　　季温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他脑袋发烫，大概发烧了，正在输水。
　　他喊李夜泊，说他好渴，有没有水喝。
　　李夜泊把他扶起来，把枕头放到他背后让他靠好，然后把水递到他手上。
　　季温迟疑地接过去，小小抿了一口开始啜泣，他想到昨晚的事开始后怕，要是那个人很重他拖不动怎么办，要是那个人挣扎他们一起沉入海底怎么办，要是，要是，要是那个人没有被救活怎么办。
　　这点啜泣越来越大声，直到豆大的泪珠砸到手背上。
　　李夜泊把水杯接过来问他还喝吗。
　　季温看了一眼李夜泊然后放声大哭。
　　李夜泊把水杯放在桌子上，伸手搂住了他。
　　没事了。
　　李夜泊慢慢轻抚他的背说。
　　季温没醒的时候，李夜泊已经和医生了解过情况了，医生说季温受到了惊吓，海水太凉又感染了风寒，最好在医院输两天水，李夜泊本来想请假陪着，季温说不用，不想他耽误上学。
　　“我真没事了”季温把被子拉好盖在身上，伸出胳膊捏了捏自己的脸对李夜泊说“你看，好好的，你快去学校吧”
　　“你下次不要晚上自己一个人去海边”李夜泊不放心地说“想去的时候喊我，我和你一起”
　　季温点点头说“知道了，可是你再在这陪我就要迟到了”

　　元芝差不多在李夜泊走的两个小时后就醒了，季温站在病床前问元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元芝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她把手上的针头扯下来，掀开被子，鞋子也没穿就往外跑。
　　季温反应迅速地把她拉住了，问她:“你要去哪里？”
　　元芝看着季温拉着自己的胳膊，没有任何挣扎和反抗，她茫然地看着季温问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季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救人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没想过她为什么要自杀，也没问过她想不想继续活。
　　他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

　　走廊上充斥着各种声音，哭声，讲话声，轮椅滚动声，有位病人家属着急给家人交单子拿药没看见撞到了元芝，元芝有一瞬间茫然无措，然后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季温记得那天元芝哭了很久很久，先是站在走廊里哭，然后是蹲着哭，最后坐着哭。
　　那一整天元芝都没有开口说话。

　　第二天元芝早早就醒了，可能是被饿醒的，醒来后就到处翻找有没有吃的。
　　季温醒的时候房间只有他和元芝两个人。
　　左右看了看，然后和元芝对上视线。
　　元芝手里还拿着李夜泊给自己买的早餐。
　　季温把视线移到元芝手上，微皱着眉。
　　元芝也看了眼包子问季温:“不能吃吗？”
　　季温抿了抿嘴唇说:“那是李夜泊给我买的”
　　元芝把最后一口包子吃完问:“李夜泊?”
　　季温点点头，就是晚上来陪我的那个男生。
　　“哦”元芝从对面病床站起来走到季温旁边坐下问他:“你和李夜泊是朋友吗？”
　　季温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季温隐约知道自己对李夜泊的心思，他们确实认识的时间不长，甚至不足一个月，他们算得上朋友吗？在季温这算得上，在李夜泊那也算得上，只是季温不想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他觉得他和李夜泊不能只是朋友。他不知该如何定位自己和李夜泊的关系，不知该如何阐述自己对李夜泊的感情。其实他想说些别的，但他又不能肯定李夜泊知道后会和他更进一步还是连朋友也做不成。
　　元芝不知道季温弯弯绕绕的心思，跟他说:“你能不能带我出去，我不想在医院”
　　季温问她:“你家在哪里？”
　　元芝只摇摇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