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颜花开》完颜曦汀

13、重阳之惊（上）

　　这几天，我都在永和宫过的很平安，德妃没有因为前几天晚上十四给我送药的事情而斥责我，相反每次见到她，是一脸祥和，好似根本不知道那晚的事情。而这几天，十四阿哥也没有来景仁宫给德妃娘娘请安了。所以这几天我过的还算是很安生的。
　　“怎么了，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宛恬在我们清扫的地方不停地转悠着嗅着空气中散过来的阵阵檀香味道。
　　“嗯，是的，我也闻到了。是一股檀香味道，好像是庙宇里那种香气。”我不自觉地也随着宛恬闻着。
　　“熙颜，皇宫里是有宫规不能随意在宫廷里焚香的，这个香气是········”我看到了宛恬的，而此时宛恬也正疑惑地看着我，不过她的眼眸里却多了一份悲伤。
　　我们两个左右寻思着香气的源头，终于在景仁宫的偏殿后面的小院子里看到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少年手里持着香炉，而香炉里散发出袅袅地香烟，原来是这个男孩在焚香呢。
　　我和宛恬轻悄悄地向着少年走过去。虽然我们的脚步放的及其的轻缓，但他还是终有警觉。正当我们快要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大喝一声：“谁！”把我和宛恬都真真地吓了一跳。
　　“你们是新进的宫女吧？”他看见我和宛恬被他一声喝令过后吓得茫然无措的样子，顿时声音不觉降低了许多，但是仍旧有些警觉。
　　“嗯，对，我们是近来景仁宫新进的宫女，我是瓜尔佳·宛恬，她是董卾·熙颜。”看到他似乎柔和了不少，宛恬却也放松了许多，开始落落大方地介绍道我们。
　　“小兄弟，你今日捧着香炉似是祭拜亲族，但是宫中已有规定，不能随便焚香祭祀，我和熙颜是闻到了檀香的味道才循着香气找到了源头的，若是被他人抓到，重则是以扰乱和漠视国法处置，轻则是打几十下板子。我想小兄弟也不希望亲族在天之灵看到你因为祭祀他们而受罚吧？”宛恬极力劝说着眼前这位少年，想着宛恬这个性格，总也是改不了的，既不想自己受到伤害，更不想别人受伤。这种性格在宫廷里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多谢你们的提点，但是今日是重阳之日，每逢佳节倍思亲，更何况，我的额娘刚刚过世了，想着每年的重阳之日，额娘都会在我的身旁陪着我，而今年的重阳，恐怕额娘也只能在天上看着我了，如今我也只愿自己可以这样默默地陪着额娘。”他一面感谢着宛恬对她的提点，也一面诉说着令自己心酸的身世，说着说着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这·······”宛恬还想开口说着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了。这个少年，虔诚地拿着香炉，眼却又紧紧地闭着，面容露出十分痛苦之色。也想是他的额娘生前定然十分疼爱他吧，在这个十四，五岁的年级便痛失了自己的亲生额娘，怎么能叫人不悲痛呢？我拉着宛恬，示意她我们应该离开，让他好好祭拜吧。
　　可是此时宛恬的眼神里却又闪现与刚刚在花园打扫时同样的一抹伤痛之色。她突然迅速挣脱了我拉着她的手，跑上少年的身边，大声地告诉他：“我的额娘也很疼我，但是她在我入宫前一晚就去世了，我还没来得及给额娘上一炷香，就被阿玛匆匆地送入了宫中。我知道额娘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过得好，所以我不能让自己有事，不管我有多难过，我都会相信额娘在天上看着我，庇佑着我。所以你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伤痛而让天上的额娘为你担心。她已经豋往极乐世界去了，你难道还要忍心看着她再为你担心不已？”说完后，宛恬拿着自己的手绢轻柔地擦拭着少年脸上流下的汨汨的泪水。
　　原来宛恬也是这样的可怜儿，难怪入宫后的日子，尽管她与我有众多嬉笑打闹的日子，但是她眼里却始终有一层淡淡地忧伤。
　　过了一会儿，少年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脸上悲痛之情也浮退下一些，想是听进去了宛恬的话吧。
　　“谢谢你，宛恬，你的话我会记住的。”他对着宛恬淡然地一笑。
　　我却总感觉有些什么不对劲，哦，对了，今天是重阳节。宫里要大摆盛宴的，景仁宫里要准备很多东西的，而如今我却和宛恬在这里。这意味着什么？
　　“宛恬，今天是重阳节啊，德妃娘娘吩咐过要将院落打扫干净，再在四方角的门庭上插上艾叶，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做完！”我对着宛恬惊叫起来。
　　“对啊，熙颜，我们只顾着在这里，这个········”还没说完，宛恬便拉着我的手一路急奔向刚刚来的那个院落里。还没跑到一半，宛恬又似乎放慢脚步了，转回头看看那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虽然是有些惊愕，但是立即转为了淡淡的微笑，还冲着我们摆了摆手。看着宛恬回过头来，她的脸颊微微有些红热，眼眸里有种情感的涟漪在荡漾。我抿嘴一笑，难道是宛恬是动了心了？不过说来奇怪，虽然刚刚我并没有似宛恬一样走的那么近去和那个男孩说话，但是从远处观察到，这个男孩的面貌竟然和十四阿哥的面貌微微地有些相像。眉宇间都透露着一种霸气，但是眼里流露出的情感却是不同的，十四的眼眸里面永远是那种桀骜不驯，更是一种骄傲，但是刚刚那位男子，可能是因为祭奠额娘的缘故，眼里只是泛起了忧伤，而且他看着宛恬的目光是那么的温柔。
　　回到了庭院中，果然庭院里卾公公早就来了，宫女们都整齐地站在一排听着卾公公地训话。而我和宛恬的突然跑出来，瞬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俩身上了。
　　卾公公看见我们是从别处跑过来而又在他训话的时候迟到，立即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两眼瞪着我们，嘴边不自然的抽笑一声。
　　“宛恬，熙颜，你们刚刚又跑到哪里偷懒去了？”卾公公一步一步地逼近我们，我的手心里出着冷汗却发现宛恬的手心紧紧靠着我的手心，对于刚才的事情，我们是怎么样也不能说的。
　　“我········我们····只是········”宛恬不知道到底应该回答什么，只能那样断断续续地话语不连续地回答道。
　　“只是什么？没有只是你们就是在偷懒，欠抽是不是，来啊，给我将她们绑到树上，一人十鞭子。”卾公公打断了宛恬的话，并且目露凶光，如此恶狠狠地命令道。也是想想整个景仁宫除了德妃，也就是卾公公最能说话了。看来今天又有一顿皮肉之苦了。
　　宛恬害怕地看看我，一个劲地躲在了我的身后，可是无奈，小太监有力地将我和宛恬分开。我和宛恬分别被绑到了一棵树上，我看着小太监手执着细长的皮鞭向我们走来，宛恬不敢看着眼前的场景，头偏向另一方，牙齿死命地咬住嘴角，手也不住地紧握住衣角。
　　“住手。”正当两个小太监手里执着鞭子走向我们，准备扬起鞭子抽向我们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清脆的一声。这个声音却有些耳熟。
　　“十三阿哥吉祥。”众人皆是对着这个十三阿哥行礼。我和宛恬这才缓缓地抬头一看，我们都哑然吃惊，原来是他！刚才在偏院里焚香祭祀额娘的少年。他看见我们怔望着他，他微微颔首，露出了友好的微笑。难怪呢，我倒是疑思着他和十四阿哥的面貌有些相像，原来是兄弟啊。
　　“这两位小宫女刚刚帮了本阿哥一个很大的忙，所以才无法来向你及时复命。还请卾公公手下留情。”十三阿哥在帮着我们说话。
　　“这样啊，·········那这个，老奴·····”这个卾公公立即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既不敢违抗了眼前这位阿哥的命令，又无法甘心的放过我们。“那老奴斗胆问一句，她们到底是帮了十三阿哥什么忙啊，好让老奴待会儿给她们论功行赏。”
　　这个卾公公竟然如此的大胆，居然如此地刁难这位阿哥，想必这个十三阿哥定不是个受宠的主儿。十三阿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和宛恬的这顿鞭子还是会挨得，而且到时候宫里还传出十三阿哥偏袒了我们这两个新进宫女的谣言来。看着十三阿哥立即露出陷入困境的脸色，我不禁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说是不说对他却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放肆，卾公公，皇子的事情岂容的你这个奴才过问。”正在这时候，从大殿内传出一个及其严厉的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