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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江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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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莺莺处理好谢舟行的伤口。
阳光破开星晨,独留遍地狼藉昭示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莺莺下了马车,却是给昨夜身死的人都盖上衣服。
谢舟行坐在前室,待莺莺上了马车,清脆的马蹄声响起。
马车晃晃荡荡的前进,扬起落下的马蹄带起阵阵尘土。
江陵地势优越,地处江南一带。嘉陵江自西部雪山高原发源,又有分支汇入。沿途贯穿江陵。
水路陆路发达,江陵多经商。又因为平原地域广阔,土地富饶。
待到日卷残云之时,莺莺与谢舟行抵达江陵城门。
马车在城门口停下,谢舟行下了马车。
在确定莺莺并没有跟上后,谢舟行便率先进了城门。
等到谢舟行的身影消失不见,莺莺才慢慢下了马车。
辇夫在途中出了意外,莺莺便随意找了城外一户人家,将马车交于那户人家。
莺莺徒步进了城。
入眼便是铺了青石砖的主干道,间隔数十米便朝左右两侧分支,分支之间交错纵横。
主干道两边是繁华的集市。杂耍,酒楼,说书,算命一应俱全。人头攒动。
莺莺进了一家客栈。
交予了房费,店里的小二殷勤的将莺莺带到了二楼的房间。
莺莺叮嘱店内的小二送来热水,又递了些银子过去。
便进了房间。
待那小二走远,莺莺开口对系统道,
“我记得,前朝最后一位骠骑大将军萧齐,在卸甲归乡之后,便举家迁至江陵。”
系统:是的,宿主。
前骠骑大将军萧齐,同谢舟行的生父谢九儒本是结拜兄弟。
先前谢九儒尚是皇子时,好游历四海。
在洛阳遇到了文武兼备的萧齐,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便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二人心中皆有抱负,望山河太平。
于是在谢九儒登基之后,便请了萧齐出山。封为骠骑大将军,镇守西北。
萧齐也不负所望。
当年萧齐在西北边陲威名远扬,曾一人一马仅凭一杆红缨长枪在八百敌军中取得敌将首及。
鼎盛之时,单凭萧齐的名字便可护西北边陲安定,百姓安居乐业。
而谢九儒却在日后逐渐昏庸愚昧,轻信太后一党。锋芒直逼拥有虎符的萧齐。
在刀林剑雨和数次暗杀之后,萧齐心灰意冷,主动交出虎符,卸下骠骑大将军一职。
此时谢舟行沿途找到了萧府。
约二米多高的白墙上覆上黑瓦,一块黑色沉香木匾额上用烫金书写着“萧府”二字。
谢舟行走上前,对着门口的侍卫开口,
“麻烦通报,便说…洛阳谢氏求见。”
不久之后,一个约不惑之年的儒雅中年男子快步走出来。
目光扫过站在门口的谢舟行,笑的随和,
“想必这位便是洛阳谢氏的公子,我姓方,名谨。是萧府的管家。”
“公子请随我来。”
说罢他微微侧身,伸手做邀请状请谢舟行入内。
谢舟行并不推辞,抬脚跨过门槛。
走过二门穿堂,萧齐的大家气度彰显无疑。
府内一鉴荷花池,院内植树修松,隐隐绰绰。
大堂修建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大堂内置放雕花案几,其上供奉着一把铁雕镂空的佩刀。
佩刀似是被精心擦拭的,剑鞘干净无尘。
此时萧齐早已在其中等候。
那人年过半百,身高八尺有余。
头发用青玉发冠一丝不苟的盘起,身穿金丝滚边暗纹袍,挂着黑玉兽面纹玉佩。
他背对着站在大堂中。
方谨将谢舟行带到大堂,略施一礼后便恭敬退下。
大堂内,谢舟行默不作声的扫视一眼被供起的佩刀。
听到脚步,萧齐慢慢开口。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你自称是洛阳谢氏,可有证据?”
谢舟行上前一步,俯身作揖。
“家夫生前好云游四海,曾和一萧姓男子意气相投,歃血为盟。”
“二人曾约定,国泰明安,海晏河清。”
“国泰明安…海晏河清…哈哈哈哈哈哈!”萧齐喃喃重复着谢舟行所说,突然放声大笑。
萧齐突然转身,拔出案几上的佩刀,寒光一凛,刀刃贴在谢舟行的脖颈处。
“你当真是谢九儒的孩子?”
“那你可知,当初他是如何叛出我们许诺下的誓言的?”
“当年老夫受命于他,替他征战西北。曾腹背受敌,却久久盼不来援军。那时候,他在哪里?”
“老夫曾遭遇数次暗杀,身受重伤。只能躲在荒野中苟活。那时候,他在哪里?!”
“他日后重用太后一党,打压我萧氏。害得我萧氏满门只得举家迁居江陵!他!谢九儒!又在哪里?!!”
萧齐每说一句,压在谢舟行脖颈处的力度就更甚一分。
谢舟行从容不迫,隽美的脸上无波无澜,“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家父生前尚未做到的事情,止会替家父做到。”
萧齐看着谢舟行的脸,怒意更甚。“黄毛小儿,满口胡言!”
谢舟行依旧从容,只是双眸冷冽。
“水中又恶蛟,水浊鱼噞。”
萧齐眯起双眼,又问,“当如何?”
谢舟行眸光寒凉,“杀之。再取其蛟首置于城墙,以示众人。”
萧齐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肆意大笑,将佩剑收回。
一只脚后退一步,单膝跪地。
举止庄重肃穆,“前骠骑大将军,现萧家家主萧齐。”
“率二百六十一宗亲,携三千家兵。但凭谢公子差遣。”
谢舟行抬步虚虚扶起萧齐,语气淡淡,“止自当,竭尽全力。”
萧齐肃杀的脸色拂过一丝笑容,
“老夫必当身先士卒身先死,公子可千万不要让老夫失望啊。”
随即唤来方谨,替谢舟行安排房间。
方谨将谢舟行安排在东面厢房,最靠前是书房,挨着大堂,一条连廊连接贯通。
谢舟行从长安跋涉至江陵,加上身体不支,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
沐浴完,躺着柔软的绸缎上,谢舟行颇有些不适应。
自从国破家亡后,他便再也没有睡过这样的软榻。往常都是躺在草席上过夜。
不知过了多久,谢舟行才合上双眼。
隔日晌午。
莺莺坐在客栈大堂内喝茶,准备打听一下萧府的情况。
突然对街传来喧嚣。
莺莺抬眼望去,一个十五六岁穿绿罗裙的少女置于人群中央。
长的清丽秀气。只是此时涨红了脸,泪眼闪烁,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模样。
手里还拿着热气腾腾的点心。
不知是什么原因,买了点心却尚未付银两,惹得小贩阵阵不满。
隔的太远,莺莺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只是瞧见那少女似乎小声嗫喏的辩驳着什么。
眼见着人越聚越多。
莺莺放下茶盏,抬步走了过去。
伸手拨开人群,莺莺站在少女身前。对着小贩开口,
“多少钱?”
小贩见有人替少女撑腰,气焰小了许多。
“十,十钱。”
莺莺点点头,将钱递给小贩。拉着少女走出了人群。
直到莺莺拉着少女坐下,少女还是一副窘迫的神态。
莺莺抬手抹去少女眼角的水痕,放缓了声音,“你叫什么?”
少女抬头飞速扫了一眼莺莺,又垂下头,“萧潇。”
莺莺有些诧异,“萧府?”
少女又抬头瞧了一眼莺莺,眉眼有些躲闪,点了点头。
她又抿了抿唇,才开口,“姐姐你真好看。”
闻言,莺莺有些失笑。
萧潇见莺莺不恼,又大着胆子去搂莺莺的手臂。
“我本是出来赶集的,人太多,我就和家仆走丢了。刚刚买东西的时候又被偷了荷包。”
说罢她又端详着莺莺,
“姐姐是初到江陵吗?我看着面生。”
萧潇好美人,不分男女。见过的美人过目不忘。
莺莺替萧潇倒了一杯茶,又拿起自己的茶盏喝了一口。
“我昨日才初到江陵。”
萧潇听此,热情道,“那我同姐姐说说江陵罢。”
江陵世家世代多经商,其中历史最悠久的当属陈,徐两家为首。
但自数十年前萧齐举家迁至江陵。
萧齐凭借自身征战沙场数年如狼似虎的敏锐直觉,在粮油贩卖市场接近饱和的情况下,将投资方向转向娱乐建设。
迅速在江陵混的风生水起,很快晋升成江陵新贵族世家。
江陵将近一大半的酒楼,瓦舍,春楼都是萧家的产业。
同与萧家一同新晋的,还有沈家。
沈家凭借自身皇亲国戚的缘故,多于官府合作,也赚的盆满钵满。
四家被并称为江陵四大家。
相较萧,沈两家,陈,徐两家近些年便显得有些式微。
萧齐自成婚到今,对萧夫人情根深种。顾家中无一房妾室。
夫妻二人恩爱和睦,情浓谊厚。
萧夫人共诞下三子。
长子萧光,年二十又一。
长相于萧齐八分相似,肩宽腰窄,骁勇善战,深受江陵知县赏识,如今在校场任校尉一职。极具萧齐当年风范。
三年后次子萧霁出生。
萧霁生了一副和萧光截然相反的容貌,五官俊俏,身如玉树。
在性子上,也与长兄萧光迥然不同。好诗书,喜字画,善文墨。
如今萧光在官府任职,不常回来。
萧霁也随挚友一同前去游山玩水,一时半会也不会归家。
萧潇是萧齐的三女,萧齐老来得女,小姑娘众星拱月的长大。
上有两个兄长,萧齐对自己的掌上明珠便格外纵容些。
十五六的萧潇长的俏丽活泼,心思单纯。
说道自家情况,萧潇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颊亲昵的蹭了蹭莺莺的手臂,似是撒娇,开口对莺莺,
“姐姐不如同我去萧府小住。”
莺莺本便猜测,谢舟行前往江陵的目的便是寻找前朝骠骑大将军萧齐。
如果有机会前去萧府。
莺莺思索片刻,便同意了萧潇的提议。
等到萧府的家仆找到萧潇,回到萧府的时候已是日卷残云。
萧齐此时已在大堂站在焦急的盼着迟迟未归的女儿。
谢舟行站在大堂阴影处,双手抱臂,神色不明。
萧齐见到回来的萧潇,赶忙迎了上去。萧潇适时同萧齐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萧齐这才发现同萧潇回来的还有一位婀娜娉婷的少女。
萧齐爽快的答应了萧潇的请求。
方谨将莺莺的厢房安排在了谢舟行的隔壁。
当夜。
月明星稀。
谢舟行扣开了莺莺的房门。
他穿了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长袍,发丝用白锦松松散散的半扎着,几缕发丝垂下,落在耳边。
容姿既好,神情亦佳,身形皎皎如明月。
只是他的眸光寒凉,像是淬了冰。
修长白皙的手中提着一把剑,剑刃搭在莺莺的脖颈处。
“你想要做什么?”
莺莺看着再一次对着她举剑的谢舟行,毫无畏惧。
莺莺好整以暇的伸手,将剑刃轻轻推开。
“我想帮你。”
“帮我?”
谢舟行挑眉轻笑,笑意却不及眼底。
“你要怎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