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重提》顾之壹

1、孩时旧事

　　雨后的小山里被七月的太阳照耀，带有了些那么令人烦躁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一个小孩儿托这个行李箱缓缓走向小山，他的白球鞋上沾满了泥巴，他撇了撇嘴，有些嫌弃，这倒并不令人意外。小山里刚下过雨，太阳的温度还不足以让泥地干燥，外出的人鞋上总会带有些泥巴，但只要到小山里村口旁的水池边洗洗，就会和之前一样干净。只是初来这小山里的小孩儿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水池的存在。
　　忽然，“啪”的一声，小孩儿与这泥巴地亲切地打了声招呼，他那纯白的衣服上，也不再只有单一的颜色了。有了这番经历，小孩儿对小山里的印象更不好了：脏，真脏。
　　一道老奶奶的声音引起了小孩儿的注意：“哎哟喂，这是谁家的孩子啊？脏成这样。”随后她一把提起小孩，抹净他脸上的泥巴。小孩儿长得水灵灵的，头发乌黑，就是太瘦了点。女人名叫刘幸福，村里的人都叫她刘嫂。刘嫂帮小孩儿把行李箱给提起来了，又帮他抹去身上的泥巴，笑着对他说：“孩子，去俺家洗个澡吧，不洗啊，难受！”小孩儿怕刘嫂是个人贩子，挣扎着说不去，刘嫂好像也看出来小孩儿的害怕，说道：“你怕什么？俺们这小山里都是好人，个个老实的很。不过你这孩子防人心还挺强，不想俺家平子傻乎乎的，人叫他他就跟人跑了！说着俺就来气！”刘嫂说完又问小孩儿：“孩子，你叫啥嘞？”小孩儿本不想说，但又觉得这样不礼貌，而且这奶奶看着像个好人，就说了出来：“奶奶，我叫张向意。”“啥嘞？”“您就叫我小意吧。”“小意是吧？”“嗯”“小意...”刘嫂小声念着他的名字。“小意啊，你爸妈嘞，你咋一个人在这儿？你要去哪嘞？”张向意指了指他们面前村口上的牌子——小山里
　　“奶奶，我要去这儿。”刘嫂一看，他指的是小山里，笑着拍了下手说：“哎呦，这不就是俺们村吗？你是哪家的孩子？俺咋没听过村里人说过你？”张向意听到刘嫂是小山里的人就不在害怕了，因为她的妈妈告诉他小山里的人都是好人，但有时也会有那么几个特例。
　　“奶奶，我在这里没家人，我妈早年从这里出去打工，之后就一直没回来。”张向意说。刘嫂继续问他“孩子，那你妈叫啥？”“方今”刘嫂一听，惊奇地说道：“呦，是小方家的孩子啊。你妈小时候俺还抱过她嘞，仔细看看你长得跟小方挺像的。”刘嫂接着感慨：“都这么多年过去啦，小方孩子都这么大了。就是不知道俺家姑娘咋样了？几年了，一次都没回来过。”说完刘嫂便哽咽起来。张向意没怎么安慰过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但他还是决定先安慰一下刘嫂。只是一声“奶奶”还没说完就被另一声“奶奶”给打断了。一声“奶奶”过后又接连喊了好几声，听着像个小孩儿的声音。那小孩儿似是叫的不耐烦了，直接喊出了刘嫂的名字“刘幸福！你在哪嘞！”刘嫂听到自己名字后回喊了一句：“小兔崽子叫啥嘞！你看俺回去揍不揍你！”张向意被刘嫂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整得有些措不及防。“刘幸福”的名字在山间回荡，张向意看向声源处，一个孩子从远处跑向他们。等到小孩到他们面前时已经累得不行了，喘着粗气说：“俺...俺妈...”只是话还没说完，小孩儿就被刘嫂揪住了耳朵。小孩儿顿时就“哎呦呦呦，疼”地叫个不停，刘嫂本来就没用多大力，听到自家孙子喊“疼”后就直接松了手：“小兔崽子，敢直接喊俺名字，真是欠抽，给你长长记性。”说完还不忘给他屁股上来一巴掌，小孩儿被打了也不恼，只是笑嘻嘻地说“下次还敢。”
　　张向意这么打个人杵在这，小孩儿一下就注意到了，他看向刘嫂说：“奶奶，你从哪儿捡来的这漂亮小孩儿？”刘嫂听他这么一说又打了他屁股一巴掌“瞎说啥?这是你小方姐家的孩子，你小时候不还和他一起玩过，忘啦？”小孩儿“哦哦”两声，说“小时候的事差不多都忘了。”刘嫂反驳他：“呵，也不知道是哪个，三岁的时候不小心被俺弄摔了，记到现在！”小孩儿笑了笑，转头看向张向意：“你好！俺叫何平，村里人都叫俺平子。”
　　张向意礼貌的回了句：“你好，我叫张向意。”何平心想：是个城里人啊
　　何平想了想张向意刚说的名字，突然“哦”了一声，“你是不是要来俺家住？”刘嫂疑惑了：“平子，你说啥？小意要上俺家来住？”何平看向刘嫂：“是嘞，奶，刚妈打电话过来了，说小方姐的孩子要来俺家住两个月。”
　　刘嫂看到张向意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孩子，一听张向意要来自家住，笑开了花，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哇好哇，走走走！时候也不早了，咱三回去吃饭！”
　　何平听到要吃饭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充满了光，主动帮张向意推箱子，还拉着张向意的手蹦蹦跳跳地向家去。张向意对于何平突然就来的热情有点招架不住，但也只好随着他去。
　　刘嫂就跟在两孩子后面，看着他们，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小方和自家姑娘，一切好像都没变。她不禁落下一滴泪来，随后又用衣袖抹去，朝着孩子那边喊道：“你个小兔崽子，跑慢点，别把小意带摔了！你先回去能干啥？饭还不是要俺做！”
　　两孩子先一步到家，何平搬起一个小板凳给张向意，打开了电视，让张向意先看会电视。而在张向意的印象里，农村应该是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唯一好一点的就是空气清新，没有城市里的工业污染。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张向意问何平：“你家还有电视机？”何平一听，立马自豪地说道：“那可不，这可是俺们村里唯一一台彩色电视机，别人家可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