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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是我先问你的。”

      商楠耸了下肩“你至少得给我点儿信息,不然我怎么帮你分析。”

      陆迢绷着腮帮子,舌尖用力在牙龈上抵了圈,那样子似乎在积蓄什么勇气,然后突然间就泄了气——

      “她说没未来。”

      易拉罐被捏地咯吱作响,本就阴郁的眼眸更添一层浓雾——

      “我们分手,她提的...她说的很清楚,这种感情上不了台面,学生时代谈谈就算了,以后...还是要回归正常生活,她还说她外公外婆对她很好,让我不要再纠缠她。”

      夏夜蝉鸣叫声不断,时不时坠下几只砸在阳台的玻璃上,明明已经快要死了,却仍旧翅膀乱震,分不清是挣扎还是留恋。

      商楠拧着眉头,原来是这样...难怪每回提到冉宁她都这么抗拒,这些话对于一个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孩子来说,的确是太重了,这等于是在最好的年纪,给了她当头一棒,妥妥地be。

      有那么一个瞬间,商楠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似乎从前认识的陆迢,并不是真正的她,至少不是完整的她——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一身骄傲被打碎的人,才是真正的她。

      “所以...你说她还喜欢我,根本不可能。”

      抬脚踢了下桌腿儿,陆迢平静的语气中全是自嘲“你不知道我高中的时候,脸皮有多厚,人家不搭理我,我也不走,就赖在她身边晃悠,现在想想,她当时肯定烦透了吧。”

      “怎么会?你别妄自菲薄。”商楠顿了顿,说“她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会不会其中有什么误会?”

      “能什么误会?”陆迢扯了下嘴角“你才见过她两面,了解她多少。”

      “既然这样,那她干嘛不结婚?”

      “在相亲了...人家刚博士毕业,现在正准备留院,估计等定下来,就快了吧,她这个人做事,向来很有规划。”

      陆迢喝光剩下的汽水,朝商楠抬抬眼——

      “早点休息吧,睡了。”

      她背着身子躺下,脸几乎和墙快要贴在一起,那种压抑的气氛,叫人喘不过气,本就不大的屋子,被挤得更小。

      商楠挠了挠眉心,若有所思片刻——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直觉跟专业素质告诉我,最起码那姑娘心里还有你,至少在乎你。”

      话落,陆迢睁开眼睛,米白色的墙纸映入眼帘——

      分手后,陆迢陷入一个怪圈里,越不想想她,就越想她,好在那时候训练紧张,不是这个考核就是那个测试,她每天不要命似的把自己练到半死,晚上一沾枕头就着,分毫私人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

      完全可以说是密集繁重的专业训练,拯救了她。

      只是被性子被这么一磨,少了开朗,多了沉稳,跟高中比变化是挺大。

      她沉默着,沉默地回想从前过往——

      自己性子急,又爱玩,别人一拱立马就要往上冲,那是个大晴天,自己又和人比滑板,好长好长的台阶,自己也慌,都做好要摔的准备了,冉宁突然出现,叫住了自己——

      “你上次问的题,拿过来我给你讲。”

      “现在吗?”

      陆迢记得很清楚,自己问完那三个字后,冉宁很生气,她虽然不爱笑,平常待人也冷冰冰的,但却很少有真生气的时候,那次自己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很不高兴了。

      “你爱听不听。”

      “哎!我听我听!你等等我——”

      自己屁颠儿屁颠儿地追过去,那是第一次,滑板都不要了。

      那之后,每次自己有危险动作,冉宁就会出现。

      睡不着了...陆迢翻了个身,跳下床来。

      “哎——不是睡觉吗?你干嘛去?”

      “九点睡什么觉,有毛病啊。”

      嘭的一声甩门而出。

      原地站着的商楠,一脸莫名其妙——

      “炮仗吧你...到底谁有毛病?”

      /

      这天下班,冉宁刚在更衣室换完衣服,拢着头发简单扎成一个低马尾垂在脑后,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纯黑的头绳跟头发融为一体,一用就是多年。

      正往外走手机就响了,是外婆打来的,问她这星期回不回来?

      冉宁都忙晕了,早把之前答应要回家的事儿忘了,要不是外婆打电话来问,她连今天几号都不知道。

      “下星期吧,这星期恐怕来不及。”

      俩个老人家也忙碌了一辈子,自然十分体谅,没说什么,只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就挂断了电话,倒是冉宁...心里过意不去,打开某宝寻思先买些补品,等下星期回家再一起带过去。

      电梯下到一楼,她都走过去了,又折返回来——

      “刘姐。”

      “咦?冉医生下班啦?”

      “嗯,下班了。”

      冉宁把手机调到支付页面“那个刘姐...十二床病人欠费多少?”

      “十二床...我查查昂——”刘姐带着眼镜,看电脑的时候总缩着下巴,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账单页面就跳了出来“2300。”

      “开单子吧,我先给她交了。”

      “你给她交?”刘姐诧异道。

      “她妈妈去打工了,估计得过一段时间才回来。”

      “那也不能你给她交啊,这个东西不能让你个人承担的。”

      冉宁把手机伸过窗口“没关系的,等孩子妈妈回来再说吧。”

      “唉...”刘姐一边打单子,一边叹气“别说你还没转正呢,就算转正了,工资奖金全加起来又能有几个钱,不是我非要把人想得太坏,我在缴费处待了快十年,什么没见过,你这样帮...帮不完的。”

      ...

      刚刚出来还没雨,走到一半开始下雨,冉宁连星期几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看天气预报,自然是没带伞,很快淋湿一大片。

      她想快跑几步,奈何雨势太大,不得不将她逼停在公交站台,看了眼站牌,没有顺路的车次,拿出手机用app叫车,一打开才发现排队时间竟要一个多小时,于是伸手去拦车,然而过去七八辆全都载着人。

      雨越下越大,天越来越黑,再这样等下去,恐怕地铁都要停运了,冉宁咬了咬嘴角——算了...不管了!

      就在她想要顶包冲出去的时候——

      一辆蓝色皮卡从大雨中悠哉悠哉晃过来,稳稳地停在自己面前,摇下车窗户——

      “冉医生等车啊?”

      陆迢一手握着方向盘,另手架在窗户边,懒懒的样子特像大街上晃荡的无业游民。

      她怎么会来?

      “嗯。”

      冉宁有些狼狈,亚麻衫被雨水淋湿,这种面料穿着舒服,可一旦见水,就容易服帖,胸口处明显有湿黏的感觉,下意识抱起胳膊想要挡住。

      三番几次都是不欢而散,她现在已经不指望陆迢能有什么好风度,更不认为她会载自己,打完招呼,目光就瞥向别处。

      陆迢没走,把车窗摇到最低,歪头看去“这不好打车啊,要我送你吗?”

      “你会送吗?”

      “上车。”

      嘭的一声关上车门,冉宁坐进后排。

      陆迢回头看了眼,轻薄的布料贴着皮肤,有点透...

      冉宁无暇顾及,正在包里低头乱翻,叮铃哐啷不知道放了多少东西。

      瞧见这一幕,陆迢就想到罗院长,她妈也这样,成天包不离手,去哪儿都说自己有个百宝箱,的确是百宝箱,都是给人家准备的,一旦轮到自己...要什么没什么。

      也不知道医生是不是都这样,对别人螺丝钉那么小的事情都马虎不得,对自己...能将就绝不的凑合。

      陆迢收回眼,虚拢着拳在方向盘上捶了下——

      “喂...”

      冉宁动作一停,抬起头...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驾驶座上那人的侧脸,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就是眼尾挑了挑高。

      “车兜儿里有纸巾,你可以用。”

      她怎么知道?

      视线一瞥,落在湿掉袖子上,也对...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谁看不出来要找纸巾?

      车兜里塞着包抽纸,鼓囊囊的,刚上车的时候就看见了,但她觉得既然自己有,又何必用别人,可在包里翻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找到。

      皱了皱眉,最近的脑子这么不够用了吗?明明记得早上出门前塞了一包,怎么不见了?

      目光又瞄回鼓囊囊的车兜儿里,纸巾而已,似乎没什么好在意的...反正是她先开的口。

      伸手拉开车兜儿,快速抽了几张——

      “谢谢。”

      “不用。”

      陆迢目不斜视,脚下轻点着油门,车开出一段距离,忽然开口——

      “我以为你会拒绝呢。”

      “拒绝什么?”

      “我送你回家啊,毕竟之前咱们不大愉快嘛。”

      “是吗?可能你觉得不愉快吧,我不认为有什么...再说...这么大的雨,我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冉宁把纸巾揉成团藏在手心,缓慢抬眼“而且,你今天来不就是想炫耀吗?”

      “....”

      “你有车,我没车。”

      陆迢先是一愣,然后又笑,笑的整个胸腔都震——

      “几天没见,你这脑回路又清奇不少。”

      “咱们彼此彼此。”

      冉宁报过地址后,两人再没说话。

      一到雨天,街面上的路况就不好,人心也容易烦躁,车窗外鸣笛声此消彼长,又堵又挤...就像夹心面包,基本上这时候都有交警指挥,就怕有些脾气急的司机,拼了命的赶。

      相比较外面的嘈杂,陆迢则十分安稳地靠在椅背上,熟练转动着方向盘,一点不受外界影响,配合雨刷器规律的摆动,不急不忙在长龙般的车流中一点一点挪动,别的车赶最后一秒绿灯迫不及待冲出去,她却还剩三秒就开始减速,任凭后面的车怎么打喇叭,她都不理睬。

      撑着头,表情略为严肃,偶尔被后面车摁喇叭摁急了,脸上也会不耐烦,不过最多三秒,三秒就恢复如常。

      急脾气改了不少,不像以前,别人一拱她就往上冲。

      陆迢从后视镜里看见冉宁在看自己,眉毛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

      “难受?”

      “....”

      陆迢把四面车窗全摇到底“这样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你现在还晕车?”

      “不怎么晕了。”

      “真的假的?别回头又把手掐烂。”陆迢碰了下右转向灯,将车子驶进另一条车道“旁边有袋子,实在难受你可以吐。”

      冉宁呼吸一滞,额头上渗出几滴汗珠,下意识的用手拭去,脸颊好烫。

      这一幕恰好又被陆迢看到——

      “很热吗?”

      “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

      陆迢的声音里透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一瞬间心脏咚咚狂跳。

  • 作者有话要说:  夫人最近迷上插花,家里放满了各种花,各种花瓶,我准备明天悄悄捯饬一下,不知道她能不能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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