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叶》MalpeA

4、第 4 章

　　梦寻却跟在她身后紧追不放。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什么要天天半夜过来打水，你也是和我一样暂住雪鼎城的吗？今日是阿雪的及笄宴，所有人都去了，我怎么没看见你？”
　　阿雪？
　　姜离伞讽刺一笑，懒得理他。
　　进了德馨苑后，梦寻也跟不进来，被门口的禁制挡住了。
　　梦寻只能眼睁睁看着姜离伞拐过弯再也看不见，他用手触摸拦路的禁制，喃喃道：“怎么还关起来了呢？”
　　第二天半夜，姜离伞依旧去打水，梦寻这次站在水缸旁等着她。
　　他手里没拿酒，倒是从屋里拿了个要坏不坏的椅子，朝着院子中心一坐，跟门神一般。
　　姜离伞就当没看见他，径直往水缸走去。
　　梦寻噔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气势汹汹的走到她旁边。
　　“喂，你怎么能当没看见我呢？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我今天可是特意等着你的。”
　　回应他的，是姜离伞哗一下将木桶倾倒进水缸，溅出的水将站的最近的梦寻打了个半湿。
　　梦寻：“……”
　　他擦掉脸上的水，沉住气：“喂，这下我们应该算朋友了吧？”
　　姜离伞把木桶甩甩干净，终于拿正眼看他：“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梦寻有些委屈：“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啊，看你孤零零的一个人，连住的地方都有禁制，对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没听说雪鼎城城主府里还藏着你这么大一个姑娘啊！”
　　姜离伞翻他白眼，都说是藏着了，还能让你知道。
　　被姑娘翻了白眼，梦寻反倒开心起来，他挑眉非要凑到姜离伞面前：“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叫你打水姑娘了，打水！”
　　姜离伞第一次碰到这么无赖的人，她一把推开他凑近的脸颊，有些气急败坏：“我叫姜离雪！”
　　梦寻不禁蹙眉：“你也叫姜离雪？”
　　姜离伞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淡定的放下木桶转身，拿了扫帚轻轻打扫门前的地。
　　“是啊，我是姜离雪。”
　　梦寻旋身到她面前：“你是姜离雪，那外面的阿雪是谁？”
　　姜离伞张口就来：“我生来有隐疾，天相城的国师路过断言我活不过二十，姜离心为了生我坏了身体，只能从外面抱了一个小孩回来假装是我，这么多年，一来二去，反而被抱来的孩子彻底成了姜离雪，而我只能被关在院子里，只有半夜才被允许出来一会儿。”
　　梦寻彻底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这样的吗？
　　梦寻想起白日里机灵可爱的阿雪，她俏皮一笑，从袖子里取出自己偷偷藏的一壶酒：“见寻哥哥，我见你总喜欢喝酒，我也藏了一壶等我晚上尝尝是什么味道！”
　　梦寻一把抢过酒壶，举的高高的：“小孩子不许喝酒，喝酒会变矮的。”
　　是假的吗？梦寻审视的目光看着姜离伞，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人在说谎，什么谎话都敢编的张口就来。
　　姜离伞突然抬头对着他凄惨一笑，月下一滴泪缓缓滑下脸颊：“你不相信也无妨，我知道这事情说出来没人会信的，反正我活不过二十，等我死了，她姜离雪就是真的姜离雪了。”
　　“你，你别哭啊……”
　　梦寻最怕女人哭了，万一她说的都是真的，自己此刻妄加揣测的行为岂不是万分恶毒。
　　姜离伞擦擦眼泪，抱起她的木桶：“今日一别，你以后别来找我了，就当从来没有遇见吧。”
　　“诶诶，你别走啊……”
　　梦寻看着她跑远，却怎么也伸不出手挽留。
　　这叫什么事啊，半夜睡不着，随便逛逛，竟然知道如此秘辛。
　　虽不知真假，第二日梦寻见到姜离雪的时候浑身都冒着尴尬。
　　姜离雪折了一支木梨花给他，梦寻竟然下意识避开了。
　　“见寻哥哥，你今日怎么了，怎么都不理阿雪了，是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姜离雪要强的咬唇，面上却是泫然欲泣，衬得她额头上右侧一处梅花印娇艳欲滴。
　　那处梅花印是为了掩盖伤口。
　　梦寻幼时贪玩，和二叔一起来雪鼎城那日手中得了一个宝物灵犀石，都已经忘了是为了什么小事和二叔争吵，愤怒之下将灵犀石扔了出去。
　　谁想，这一扔，正好砸到一个小女孩头上，砸的头破血流。
　　后来女孩醒来才得知她是雪鼎城的大小姐，二叔带着他一起去城主府负荆请罪，却因此结下不解之缘，进而和雪鼎城订了亲事。
　　此后，他年年都会来雪鼎城小住一段时间，和姜离雪的感情也越发深厚。
　　梦寻看见姜离雪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还未知事情真假，怎好如此就直接断定结果，至少他和阿雪这么多年的情谊做不得假。
　　梦寻牵起姜离雪的手把她拉到了旁边，她身边的丫鬟们自觉的没有跟上来。
　　梦寻这才开口：“阿雪，我问你一件事，你可知你们城主府有一处下了禁制的院子，那里头住的是什么人？”
　　姜离雪惊讶的捂嘴：“见寻哥哥怎么知道？”
　　一看她这样，看来真的知道点什么。
　　“阿雪，我，我昨日无意路过那里，不慎遗失了身上的平安符，那是我母亲替我求来的，到处寻不得，所以我想会不会被那院子里的人捡去了？”
　　原是这样，姜离雪轻拍着心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见寻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阿雪，那里头到底是谁住着，我能进去找一找平安符吗？”梦寻循循善诱道。
　　“这件事外人都不知的，母亲也不让我说，但是既然是见寻哥哥问了，那阿雪就偷偷告诉你，那里面啊。”姜离雪示意梦寻低下头，靠在他的耳朵继续道，“里面住着我母亲的另一个女儿，她叫姜离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