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贵族血契》桑桃

8、第 8 章

　　（二十二）

　　“我没有体会过你说的这种感情，但是，弗兰肯，既然你这么担心，为什么不一直守在我身边呢，只要你看着我，我就不会爱上其他人。”莱杰罗伸手触碰弗兰克斯坦的脸，轻声说，“你知道的，我很孤独，你怎么忍心，让我继续孤独的活着。你为我延续了那么漫长的生命，我有足够的耐心去学会你对我的感情，但是失去了你，没有人能教会我这件事。留下来，陪我一起往前走，我想和你一起再走一遍我错过的那八百年的时光。”

　　弗兰克斯坦愣愣地看着莱杰罗，那双血红的双眼里有令人不会错认的珍视，他的神明在给他许可，允许他展露自己的欲望，他的主人自愿成为他的珍宝，愿意被他这只贪婪的恶龙藏入洞穴。

　　“弗兰克斯坦，活下来，然后教我如何爱你。”他的主人对他下达了命令。

　　“遵命，我的主人。”

　　（二十三）

　　三十年后，一直密切关注着城堡动静的几人第一时间来到了森林边缘。

　　“结界打开了？”莱基斯首先问道，虽然身高并没有增长多少，但已经正式从祖父手上接过家族事务的他较当年稳重了很多。没有第一时间对跟在赛伊拉身后的拉尔吵起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的，我已经感应不到空气中的力量了。”拉尔身为现在贵族中最擅长暗杀的家主，对环境中的改变最为敏感。

　　“进去看看吧。”赛伊拉说。

　　另外两人没有异议，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知道莱杰罗和弗兰克斯坦的情况，在外面猜测再多，都不如直接进去来得真实可靠。

　　空旷的城堡和当初莱基斯第一次来时看到的一样，金红的装饰并不能让这个地方显得热闹一些，这个地方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华贵、优雅，但总让第一次见到他的人感到疏离和冷漠。

　　“你们来了啊。”熟悉的人声从走廊那边传来，一个金发高挑的人影从一扇门里出来。

　　“弗兰克斯坦。”这是拉尔。

　　“董事长。”这是赛伊拉。

　　“你，你好了？”这是莱基斯。

　　弗兰克斯坦神色轻松，脸上带着微笑，蓝眸熠熠生辉，“我想你们并不是只是来看看我起没起床的。主人在书房里，我会为你们准备茶水。”

　　“多谢。”赛伊拉一向礼仪周全。

　　三人一靠近书房，就听见了里面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我要出去！”穿着款式简单的黑色裙子的小女孩坐在一张红色靠背的沙发上，对着坐她对面闭目养神的莱杰罗喊道。

　　赛伊拉他们看到向来沉稳强大的Noblesse在按自己的太阳穴，一幅头疼得不行的样子。

　　“怎么不进去？”弗兰克斯坦端着托盘从赛伊拉他们身后走来，“主人，赛伊拉和莱基斯，还有凯尔提亚家的家主来了。”

　　“我也有名字的。”拉尔略有不满地说。

　　“三位请坐。”弗兰克斯坦在每个人位置上放上茶杯，正在倒茶的时候，那个发现谁都不理自己的小女孩伸出脚试图踹茶几。弗兰克斯坦倒茶的手纹丝不动，微笑着说：“如果我的茶洒了，我们就再在这里住一年，多洒一滴，多住一年。”

　　小女孩郁闷地收回跃跃欲试的脚，从弗兰克斯坦龇牙咧嘴地吼道：“弗兰克斯坦，大坏蛋！”

　　弗兰克斯坦毫无所动，就当没听见，倒完茶优雅地伸手对坐着的几位表示请用。

　　莱基斯他们本来是担心莱杰罗和弗兰克斯坦的，但是现在见两位都气色红润，肢体健全，没见缺哪儿少哪儿，倒是放心了不少，反而有些好奇这个从未见过的小女孩。

　　禁地封闭后，城堡没有任何人出入，那这个女娃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色头发，红色眼睛，眉眼之间有些熟悉，不会是……

　　“看什么看？”稍显尖利的童声就像在耳边炸开一样，似乎让人灵魂都有些震荡。三人被吓得一个激灵，小萝莉转头看向他们，那张精致的小脸明明非常可爱，但是表情却极度狰狞，像一只随时都会冲过来咬人的猛兽。三人同时移开了目光。

　　“莉莉丝，礼貌。”莱杰罗开口道。

　　“哼。”小萝莉皱了一下鼻子，高傲地转开了头。

　　“抱歉。”弗兰克斯坦站在莱杰罗身后，对着三人笑了笑，“这孩子还需要管教，以后我们会等她学好了再带她出来。”

　　“弗兰克斯坦！”莉莉丝从沙发上直接蹦了起来，小小的身体踩在沙发上也不过是勉强能和坐着的众人平视，更不要说站着的弗兰克斯坦，努力仰视的样子让她的气势平白削了大半。看得出来她非常生气，双手叉腰，对着弗兰克斯坦咬牙切齿地喊道，“你之前明明说我学会走路，就可以出去了！”

　　莱杰罗看着莉莉丝的脚皱眉，弗兰克斯坦淡淡道，“坐下，不许踩在沙发上。”

　　莉莉丝还想闹，但看了看莱杰罗，还是乖乖坐了下来，“你们都欺负我。”她撅起小嘴，那双继承于莱杰罗的红瞳中漫上了一层水雾，刚才有多骄横，现在就有多么楚楚可怜。

　　莱杰罗叹了口气，对着莉莉丝圣手双手，“来。”

　　莉莉丝哭着扑进了莱杰罗怀里，“呜呜呜，莱杰罗爸爸。弗兰肯只会欺负我，我不要和他继续呆在这个地方了，呜呜呜，我要出去。”

　　看到莉莉丝眼睛里开始冒泪花的时候，弗兰克斯坦就知道要遭。果然，就听到莱杰罗温柔的声音，“等去见了罗迪我们就出去，莉莉丝。”同时还轻轻地抚摸莉莉丝的头发安抚她。

　　哭泣、拥抱加撒娇，莉莉丝对付莱杰罗无往不利的三招，弗兰克斯坦无奈地看着面前这父女两，莉莉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话，偷偷从莱杰罗怀里抬头得意地对着弗兰克斯坦扮了个鬼脸。

　　弗兰克斯坦嘲讽地回了个笑脸，无声地对了个口型，“真丑。”

　　莉莉丝龇了龇牙，又把脸埋回莱杰罗胸口，两只小手紧紧抱住莱杰罗的衣服，心里念叨，“嫉妒死你。”

　　弗兰克斯坦知道莉莉丝在想什么，虽然确实很像把那块牛皮糖从莱杰罗身上撕下来，但是他也不至于和一个智商不超过五岁的小屁孩吃醋，干脆眼不见为净。那边的三人组被莉莉丝那声“莱杰罗爸爸”震惊之中，弗兰克斯坦轻咳两声，“我和主人最近刚醒过来，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了，过几天主人会去觐见罗迪，然后就回艺兰高中去看看。”

　　三人回过神来，对视一眼，莱基斯开口道，“理事长，从莱杰罗大人和您进入禁地已经一百年过去了。”

　　弗兰克斯坦晃了一下神，恍惚道，“一百年……”他是人类，他最清楚一百年代表着什么。

　　不过是四个字，物是人非。

　　那边莱杰罗轻轻拍着莉莉丝的手，看了过来。书房中的氛围一时之间有些沉重。

　　“信友他们，现在在哪里？”莱杰罗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莱基斯拿出一个文件夹一样大的信封，递给莱杰罗，“莱杰罗大人，这是信友托我带给你们的。”

　　莱杰罗拆开信封，莉莉丝在他怀里转了个方向，和他一起看里面的东西。

　　信封里装着一些照片，里面是韩信友、禹翼汉和林允儿不同时期的样子，他们毕业、工作、结婚、生子，他们在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留下了记录，每一张照片下面都写上了那一刻他们在做的事，他们一点一点的衰老，背景在变，人的模样在变，但不变的是他们的笑脸。

　　“他们看着有些眼熟。”莉莉丝指着那张几个少年毕业时的照片说。

　　“你见过他们，艺兰高中的学生。没想到，韩信友那个调皮鬼居然能顺利毕业。”弗兰克斯坦垂眸看着那张照片，有些怀念地说。

　　莉莉丝眨巴眼睛，稚嫩的声音问道：“那他们是莱杰罗爸爸的人类朋友？”

　　“是的。”莱杰罗收起照片，整理好放回信封里。

　　莱基斯看他们看完了照片，接着说：“塔奥他们在一族，三十年前他们的身体就有些支撑不住了，一族的人体改造技术比贵族先进很多，所以送他们去了那边。”

　　“贵族的力量不需要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改造。”拉尔听不得贵族比不上别人的话，习惯性地反驳。

　　赛伊拉捏了一下拉尔的手，“贵族和一族这些年交流不少，大家都致力于维护目前和平的局面，现在不少贵族在人类中生活，一族也是，五十年前我们签订了三方条约，任意一方都不能干涉另外两方的政治和经济，一族和贵族进入人类世界不得随意触犯人类的法规，一经发现，由三方共同惩处。”

　　“莱基斯，赛伊拉，谢谢你们。”弗兰克斯坦对赛伊拉微微点头，“没想到睡一觉醒来有这么多需要了解的。”

　　莱基斯咧嘴，“不客气，董事长，这些事是他们几个拜托我一定得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他们也是我的朋友。”反正他以后都不会再跟人类做朋友了，莱基斯心里想着。

　　赛伊拉腼腆一笑，“董事长，你们没事就好，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们。”

　　弗兰克斯坦略带歉意地说，“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们，很抱歉之前搞出了一些麻烦，让你们担心。”

　　赛伊拉抿嘴，说：“我们都明白，那些都是事出有因，现在您恢复了就一切都好了。”

　　弗兰克斯坦笑了笑。

　　拉尔看了看身边的赛伊拉和莱基斯都没有特别好奇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我想问个问题哈。这个莉莉丝？是叫莉莉丝吧？是莱杰罗大人的孩子？你们……真的合棺生下了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