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贵族血契》桑桃

7、第 7 章

　　（二十一）

　　弗兰克斯坦被莱杰罗突如其来的郑重震住了，“您让我相信的事情，就是合棺吗？”

　　“对。”

　　看过莱杰罗的记忆，弗兰克斯坦知道合棺的作用，他本也是行事果决之人，不然也不会在研究出如何延续莱杰罗生命后就立刻对暗魂焰枪动手。既然合棺并不会对莱杰罗造成不好的影响，他答应又有何妨……

　　弗兰克斯坦在心里劝自己，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自己应该答应的，可以答应的，这是莱杰罗自己提出来的，没有人逼迫，没有人诱导，他自愿的……但是，在莱杰罗坦诚的目光中，弗兰克斯坦有些狼狈的扭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主人，您离开吧，这是我和暗魂焰枪的事。”

　　莱杰罗皱眉，他不明白弗兰克斯坦为什么拒绝，合棺的最后一步里两个人都必须全身心投入，决不能有一丝犹豫，否则仪式就会失败。“弗兰克斯坦，看着我。”莱杰罗命令道。

　　弗兰克斯坦身体一僵，习惯性地服从命令，缓慢转头，但一接触到莱杰罗的目光，他就克制不住想要躲闪。莱杰罗伸出一只手，拿住弗兰克斯坦的下巴，让他不能低下头，只能看着他，接受他目光的审视，“弗兰肯，你在害怕什么？”

　　面对莱杰罗的提问，弗兰克斯坦心脏一阵紧缩，是的，他在害怕，他很恐惧，他的恐惧来自于眼前的人，他希望能藏起来，像过去几百年一样安安全全的藏起来，可是他的主人拥有一双最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虽然他不通人情，但只要他想，他能看透所有人的欲望，所有人的不堪。

　　“你为什么会害怕我？”莱杰罗感到非常疑惑，他不明白弗兰克斯坦身上为什么会有对他的恐惧，莱杰罗见过很多害怕的眼神，但是这不应该出现在弗兰克斯坦身上，弗兰克斯坦从不畏惧任何事物，更何况这是对他。这让莱杰罗忍不住想要更深的探究下去。

　　“不。”弗兰克斯坦闭上眼睛，声音微微颤抖，“不要看我。”我怕你看清我，看清我的疯狂，我的卑劣，我的痴妄。

　　莱杰罗从未见过弗兰克斯坦如此脆弱的模样，他有些无措，他并不想逼迫弗兰克斯坦，他只是要他活下来。莱杰罗松开手，抱住弗兰克斯坦，“我看过你的记忆，你没有理由害怕我。告诉我，为什么？”不要害怕我。

　　弗兰克斯坦维持着僵硬的身体，莱杰罗的怀抱让他头晕目眩，他的心脏疯狂跳动，他万分渴求贴近这具身体，这个人就在他的怀里，只要伸手，就可以将他禁锢，将他揉碎，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让他再也不能离开自己。但是他不敢，他不敢放松身体，不敢倚靠，不敢伸手，不敢睁开眼睛。

　　凡人怎敢独占神明，奴仆怎敢玷污主人。

　　“你明明爱我，却为什么不愿意留在我身边？”感受到弗兰克斯坦的抗拒，莱杰罗更加用力地抱紧他，将脸埋进弗兰克斯坦的颈边，有些委屈地说，“只有你不该害怕我，你从不做坏事，我也从未伤害你，你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莱杰罗从未问过任何人这么多问题，他过往的生活中基本不需要他刻意去询问别人，他一向不缺耐心，凡是有不懂的，只要等待和观察，总能明白。可是现在他不想等，他只想问出来。

　　僵硬的人总算有了动作，弗兰克斯坦声音游移地说：“我……爱你？”

　　莱杰罗愣了一下，推开弗兰克斯坦，看着他的脸问，“难道你不爱我？那你为什么对我有欲望？”

　　弗兰克斯坦震惊之下忘了要避开，一脸呆滞地看着莱杰罗，“您为什么会知道？”

　　“我们交换了记忆。”莱杰罗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弗兰克斯坦，疑心他是不是这次受伤太重所以有些思维混乱。

　　弗兰克斯坦疯狂回忆自己是不是过去一不小心对着莱杰罗做了什么不雅的事情，但他完全想不起来，从来在莱杰罗面前他都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从不逾越一步，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吐露过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不不不，想不起来就算了，更重要的是现在。

　　“主人，你不觉得我恶心吗？”弗兰克斯坦试探地问。

　　“不。”莱杰罗看着脸色完全变了的弗兰克斯坦，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你觉得我会厌恶你的感情，所以才害怕我。”莱杰罗语气肯定的说完又觉得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厌恶爱？爱是美好的，如果你是因为爱我才跟在我身边，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应该感谢你的爱才对。不可能厌恶。”

　　“是的，我爱你。”弗兰克斯坦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是啊，他的主人最是珍重感情，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所以妄图独占他的自己，显得尤为卑劣。“可是你不会爱我，我也不想看到你爱上任何人。但我希望一直有人爱您，希望您能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您总有一天会遇见一个纯洁的灵魂，而我，我会在那一刻疯掉。不如就在此时结束吧，这样我就永远是您最忠心的仆人，您怀念我。而我，就永远没有机会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