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容致

33、第 32 章

　　当原松把阿烟留在柳五姑娘身边的消息带回来的时候，在书房等候的原知凛就不淡定了。

　　“父王，你怎么把阿烟留在那，我去把她带回来。”说着起身往外走。

　　“站住，你回来！”原松一看三两步拉回原知凛，“这事你别管，别乱了阿烟的计划。”

　　“父王，你们又瞒着我商量什么事呢。”自从知道原松常年和华阳县秋心山有联系之后，原知凛就觉得自己的父王三天两头有事瞒着自己。

　　原松看了他一眼，“阿烟说得对，你真是太闲了，去，拿着这条子回皇宫查找出入宫廷的旧档。”

　　原松交给原知凛一个陛下御笔亲批的条子，允许执条子的人查找旧档。这是他刚从皇帝那边悄悄申请来的。

　　原松说：“你什么时候找到这个人出入宫廷的时间，阿烟就什么时候回来。”

　　原知凛无奈，领着皇命悄然动身回宫。

　　这边阿烟似乎就没这么轻松了，原本柳五姑娘手上的伤口还疼，对阿烟是又恨又怕，现在涂了阿烟的药，清凉镇痛的效果很好，感觉像好了一样，就对阿烟指手画脚呼来喝去的了，一会要喝茶，一会要点心，变着法子折腾阿烟。

　　阿烟也知道柳五姑娘是为了出心里这口气，就随了她，找个借口说点心没了要去小厨房拿，就滴溜溜的离开房间了。

　　刚才在柳五姑娘房间那么久，也没见到比较像当年能救柳五姑娘的人，不是说留在身边伺候衣食起居的吗，怎么看到的都是平常的小丫头。

　　阿烟无奈只好找借口出来转转，找人问路到了小厨房取了点心，就回去了，一路上观察下来，也没见哪个人比较像会用毒蛊药草的样子。

　　阿烟回来时，金阳郡主已经回去了，房里多了个人。

　　“姑娘，先把药喝了吧，良药苦口，大夫说还要喝几天才能好全。”那人端着药站在床边。

　　“平姑，我的手都不疼了，你看，这药就不喝了，苦得难受。”柳五姑娘闻着药味就嫌弃。

　　因是夏天，房里又都是女眷，阿烟给柳五姑娘上药后就没缠纱布，就挽起袖子通风透气，也方便经常上药。平姑看着那露出半截手臂的伤口和淡绿色的药膏，眼里闪过异样的光芒。

　　这稍瞬即逝的光芒被阿烟看到了，多打量了这个三十来岁的平姑几眼，就上前去说，“柳五姑娘，你要的点心。”

　　“怎么去了这么久，快拿来。”

　　“姑娘，先喝药再吃点心。”平姑说。

　　褐色的药汤冒着袅袅热气，阿烟闻着气味就知道大半的药材，而这些药材中，就有一味是阿烟要找的，这不是寻常大夫就能开出来的，这味药专解蛊毒，常用蛊的人都知道，可是，昨天那些大夫开的药方中，并没有这味药。

　　“这位是平姑是吧，这药是你煎的？”阿烟随口问。

　　对平姑来说，阿烟也是房里多出来的人，还不知道身份，只能点头说是。

　　阿烟笑着说：“把药给我吧，我来劝柳五姑娘喝药。”说着放下点心，伸手拿过药碗，过程中不经意的蹭过平姑的手背，一些药粉就沾上去了。

　　柳五姑娘看了阿烟一眼，说：“你拿来我也不喝。”

　　这碗药是好药，也对症，不喝浪费了，阿烟端着药，说：“我说，姑娘啊，喝了药，好得快，你才能出去啊，出去是各家女眷走动，还是散步偶遇些什么人的，都方便啊，难道你还想多在床上躺几天，会有人来探病？那人要来，刚才那阵就该和我一起来探望姑娘了，现在半天动静都没有，想来明天后天也是不会来的了。”

　　柳五姑娘一听，看着阿烟，“你是说……”

　　“北章世子啊，姑娘你难道不想他来探病？”阿烟看了下柳五姑娘的神色，继续卖原知凛，“先前我来的时候，就是北章王和明大人带我来的，出门的时候还问了世子要不要一起来，世子没同意。世子军旅出身，想来觉得这是小伤无甚大碍，按时喝药就好，据我观察，世子可不喜欢那些娇虚体弱的姑娘，不然早就来看望姑娘了。”

　　“真的？”

　　阿烟睁着一双眼睛，“比珍珠还真。”

　　柳五姑娘暗自想想好像是这样，不情愿的接过药碗，磨磨蹭蹭的喝了一半，就放弃了。

　　阿烟无奈，也放弃了，喝一半好过不喝，反正喝了也能快点好，她的主要任务可不是劝柳五姑娘喝药的。

　　阿烟再次见到平姑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天，平姑正在煎药。

　　阿烟故意挑这个时候来的，周围也没什么人，就平姑在廊下守着小药炉，这是晚上给柳五姑娘喝的药。

　　阿烟拉了个小板凳坐在药炉旁边，笑眯眯的说：“平姑好。”

　　平姑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继续手上的活。

　　阿烟不着痕迹的看了会平姑的手背，什么痕迹都没有，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意。

　　“平姑你歇着吧，这种煎药的小事交给我好了。”说着，阿烟就伸手欲拿平姑手上的扇子。

　　可是平姑手一移，阿烟抓了个空，指尖几粒药粉簌簌落地，不易察觉。

　　阿烟看到这样，更好奇的盯着平姑，她可不怕平姑告发她下药，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毒药，但是能这么轻易的发觉还能巧妙避开的，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了，毕竟她是有心算无心。

　　“平姑好本事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平姑说。

　　“我两次给你下毒，你都能化解，这本事都可以进太医院了，怎么会窝在这尚书府默默无闻呢，除非……”

　　阿烟故意说一半留一半，也成功引来了平姑的侧目。

　　阿烟凑近平姑耳边，“给皇帝下毒的人是你吧。”虽然是悄悄说，但阿烟却是万份肯定。

　　平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烟一听笑了一声，“原来我只猜中六成，现在我能肯定了，就是你。一般人听说自己给皇帝下毒，都会下意识的惊慌，你却没有，反而很镇定，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就越是明白我说的事。”

　　“你下的毒很巧妙，都是时间久了才会发作的，你得手之后其实可以一走了之，谁都查不到你头上，就算查到了也找不到你了，可是你却留了下来，还默默无闻这么久，你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能太高调，我说得没错吧。”

　　“你既有未完成的事，又要低调的留下来，所以你才在这汤药里多加了一味沉仙花，这是专解蛊毒的，一般常用蛊毒的人才知道它，而那些大夫开的药根本没有这味药，只有柳五姑娘好了，柳尚书才不会提前离开，你才能继续留下来。”

　　平姑慢慢停下手中的扇子，开始正眼瞧阿烟。

　　阿烟笑眯眯的给她看，反正迟早是要对上的，她在来之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平姑看了阿烟半晌，“我还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我会让你知道的。”

　　阿烟快速的抓住平姑的手，平姑反映过来时手背已经麻了，猛地抽回手，又拿出一些药粉散在手上，这才渐渐恢复知觉。

　　阿烟笑着说，“你看，这不就知道了？”

　　平姑看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给皇帝下毒这种杀头的事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结果无非两个，你能杀我，或者，你不能杀我，这不是我害怕就能解决的。”阿烟很淡定，“其实比起你给皇帝下毒的事，我更想知道你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平姑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原来你不敢揭发我。姑娘的药好了，我要伺候姑娘喝药，就不奉陪了。”

　　平姑倒了药起身，阿烟跟上，“我不是不敢揭发你，是没找到充足证据前不会揭发你。你还有几天能和我谈心呢。”

　　平姑边走边说：“我很期待。”

　　不多时，她们来到柳五姑娘房里，哄着柳五姑娘喝了药，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