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彼端》悦筱

4、第四章

　　“喂，还记得我吗？”一个胖男孩走到奕澄身边，面对着她蹲下。
　　奕澄瞅着这男孩，摇了摇头。
　　只见有一个高瘦男孩走过来，轻轻扯了扯奕澄的头发。这一举动，完全唤起了奕澄内心的那分恐惧。
　　对！是他们，那天在巷子里的男孩！
　　奕澄意识到这点后，马上站了起来。她恐慌地看向四周，这才发现这次还多了另外4个年长的青年。
　　“你们要干什么？”
　　“呵呵，想起来啦？”胖男孩突然站起，一只手紧紧抓住奕澄纤细的手臂。
　　“就是她吗？不是说还有个男孩吗？”一个20来岁的青年向下斜瞅着胖子问道。
　　“喂！那很拽的臭小子呢？”胖子用威胁的眼神看向奕澄，这使得她惊慌地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因为右手还被抓着，她又被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我不知道！”奕澄憋足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四个字。
　　“是吗？哼！我劝你老老实实的给我们的老大交代清楚那小子的下落，不然，我们让你温故...还知新！”
　　奕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胖子，又偷偷瞄了一眼男青年，然后，咬了咬下嘴唇，使劲地摇了摇头。
　　站在一旁的高瘦男孩示意了胖子一个眼色，然后胖子慢慢地举起右手：
　　“这是你自找的！”
　　奕澄低下头，快速闭上双眼，任凭他们的处置。
　　“你们找我的话，不要为难她！”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混混们立即转身，奕澄也睁开了通红的双眼。
　　“大哥哥，快走，不要管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男孩，奕澄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地吼道。
　　“哟！黄毛小子，口气倒还挺大嘛。”男青年蔑视的盯着他，总觉得心里一阵不爽感： “就是他？”
　　“就是他！”胖子避开男孩的眼睛，对着老大说道。
　　青年双手插进裤袋，斜睨着男孩：
　　“你敢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哼！是你胆子大，还是你根本就没听过我黑豹的名号？”
　　“黑豹...噢...没听过，”男孩淡淡地回了一句，流露出不屑的眼神。
　　“臭小子！...”黑豹一个箭步跨上去，右手一把抓住男孩的衣领，使劲将他向上拽起，接着随即又将男孩重重地甩出去。
　　男孩吃痛地摔在地上，可是依然一副冷漠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一丝恐惧感。他冷冷得看着眼前的男人。
　　“今天我就让你记住我的名号，让你今后听到我就吓得腿发软！”
　　青年向前一步，想重重地踢向男孩的腹部，谁知，男孩迅速抓住他攻击的那条腿，并同时伸出自己的右脚踢向青年的另一条腿。青年一个重心不稳，被绊倒在了地上。
　　“他X的，不想活了！”
　　青年开始暴躁，丑恶的嘴脸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他扑向男孩，两人开始扭斗起来。可是男人与男孩的力量还是相差悬殊的，再加上其他小流氓也一同参与进来，男孩只能被打得蜷缩在地上。
　　“你们住手，不要再打了！”
　　奕澄见状，哭着喊道，一个劲地挤入人堆，在凶猛的拳打脚踢之间，辨清了心中要找的那个人，然后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将男孩护在怀里。

　　脑海里沉睡的画面又一幅幅呈现在眼前。那个凄凉的阴雨天，男孩也像这样被人护在怀里。他们哭喊求饶，却不能制止一群恶魔对自己的伤害。直至那个怀抱渐渐失去了原有的温度，恶魔才惊慌起来，停了下来，然后逃离了现场。
　　“对不起，孩子”，这是女人用最后一口气对男孩说的唯一一句话......

　　不要，这种事情决不能再次发生！
　　男孩用手抱住快要昏厥的小傻瓜，一个翻身，将其反过来护在怀里。

　　“你们在干嘛？住手！”
　　远远地，刘院长带着2个保安和一个小女孩，朝这里跑来。小流氓见状，纷纷停了下来，朝他们做了几个夸张的动作，然后边高呼边朝远处跑去。
　　“奕澄！”可儿边哭边跑到两人身边。当她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她僵在了原地，她开始不能控制地哭泣起来。
　　要不是刚才可儿出来找奕澄，会不会明天的报纸头条，就会刊登两名孤儿院的孩子横死的报道？
　　刘院长急忙叫保安抱起昏睡在地上的两个孩子。他们费力地松开男孩紧抱的双手，然后，快速地朝孤儿院的诊所跑去。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如果晚去一步，恐怕就不会那么乐观了。”
　　曹医师正对着抿紧双唇的刘院长，缓缓地说道。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只要是这所孤儿院的孩子，就都是我的孩子。上次奕澄遭打，我就已经非常内疚了，这次，两个孩子又出了那么严重的事，我...我...心痛啊！”
　　刘院长哽咽地说道。她已经再也忍不住泪水。她将脸埋入双手之中，内心的痛苦似乎已经无法让她正常呼吸。
　　“好了，跟你说了没事了。我已经帮他们上了药。等他们醒来休息几天后，就又是你活泼快乐的孩子了，嗯~~~”
　　曹医师安慰着院长，将其慢慢扶起：
　　“你现在也需要好好睡一觉，你放心，我已经叫小张照看他们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她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一个女人站立在女孩面前，安静地微笑着。女孩湿湿的大眼睛注视着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妈妈...”
　　女孩伸出双手，想抓住女人下垂的双手，可再凭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
　　女人依然保持着微笑，可身体却渐渐地向后退去。
　　女孩开始着急，她立即迈开步伐，拼命向前追赶......
　　“妈妈...妈妈...”
　　女孩撕心裂肺地吼着，直至女人被吞噬在黑暗之中。女孩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忽然，天崩地裂，她被卷入了一片鲜红之中。不远处那个平躺的身影，让女孩不禁惊慌起来，瞳孔迅速放大。
　　“大...哥哥...”

　　“大哥哥！不要！......”
　　奕澄的小手紧紧抓住床单，苍白的脸上渗出了汗水。迷迷糊糊中，奕澄感到一只手正在为她擦拭前额。她吃力的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一张受伤的脸正面对着自己。
　　渐渐地，奕澄看清了那张脸。
　　“大哥哥...呃...”
　　奕澄辨清了对方后，挪了挪小手，试图想撑起身体，可是全身上下的疼痛感，不得不使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她看着眼前这个男孩，暗自庆幸着刚才那只是一个梦......
　　“不要乱动！”男孩停下正在为她擦拭脸颊的动作，看向女孩因疼痛而泛白的小脸。
　　“你是傻瓜吗？...不对！你连傻子还不如，最起码，傻子还会在危险的时候选择最安全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男孩心中突如其来的怒火，使得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骂醒眼前的这个傻瓜！
　　“大哥哥，你没事吧？”奕澄毫不理会男孩的责骂，她只想知道这个救了她两次的大哥哥有没有伤的很重。
　　男孩突然甩掉手中的毛巾，转过身背对着奕澄，冷冷地说道：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接着，他艰难地撑起身体，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走去。
　　奕澄看着那个伤痕累累的背影，眼角不知不觉滑落了一滴泪。
　　男孩在走出诊所之前，正巧经过正在打瞌睡的小张。他走过去，敲了敲她的桌子，说：
　　“喂，那小丫头醒了。”
　　然后他完全不顾小张的阻挠，径直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