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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遏住我浅薄的呼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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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山难覆舟。尚京就是我难以覆辙的舟。
我此刻的心情难以言状。我好像一直在等待着沉坠在氧气稀薄的深海,兀自高兴的撞上突兀嶙峋的礁石,然后又怀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单纯与欢欣自作聪明的给撞到的暗礁命名为浪漫与纯粹,将它刻进我身上所有的毛细血管,全然没有想过像鸟一般崇尚自由与狂风的尚京何时心血来潮拍拍屁股就衔着我的泪水远去他乡。
海边还是潮冷。我直打哆嗦。吸了吸鼻子,我看向尚京。彼时尚京的眉眼难得灼灼地好似洒了一川青,悬曳着晦暗不明的光,眸子清亮地眺着远方不知处的烟火与人间。这时候我心里陡然涌起一种类似骄傲的情感,尤为高兴地想南山的皑皑瑞雪恐怕较少年此刻这般神色鲜活的眉眼也略为逊色。并且自私地把本不属于我的尚京归属于我肺里几行青诗,心里想着原来艾也不过如此。
是啊。艾也不过如此。尚京的每一个动作神态语言我都有着近乎虔诚的艾,断崖似的浇灭每一场焦躁的雨,蹒跚笨拙地淋塌我的脆弱与冷硬。
所以十九岁的我即使等到天明日升等到海潮迭涌等到滂沱压垮肩膀也要等到尚京拥抱我。太阳会在黎明破晓之际重新艾我*。我相信尚京也会。
即使我知道尚京不是有情的人。
江惊听,我们要走了。尚京平平的声线把我拉回思想的海。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下雨的时候世界像裹了一层硬质糖果的锡纸,剪破了霓虹折射出这个城市杂七碎八可笑悲哀的故事,是剖开满地烂玫瑰的庸俗。雨水碾落成泥,残损花瓣缩就成星星点点的尘。一切都不可避免的走向庸俗。当我怀着悲哀与自负想通这一切,我已然成了这个城市的有一个庸俗的碌碌无为的普通人。
这是不可避免的既定事实。想必就连自由的热爱摩托与蹦极的尚京,都没逃脱这种世俗的桎梏。
雨越下越大。我像一只小兽蛰伏在尚京身后,看摩托车碾碎深深浅浅的水洼后即刻飞逝的浑浊溅起遍地沉默的雨花。尚京身上漉湿的透着凉气儿,薄薄的t恤浅浅的印在他明晰漂亮的肌肉线条上,水珠滑落,缠绵缱绻地紧紧贴住他纤细的腰身。尚京的眼睛浓的尖锐的刀锋都化不开斩不断,在忽明忽暗的斑驳里好似要割开世界的刃。
我知道尚京厌恶的是什么。
在他身后,我分明感觉到深深一片死亡的海卷着湿潮舔舐我和他的后背,像在告诉我和尚京答案。
世界抛掷我们在死海中流浪,佛千百次回眸好像只是为了告诉我们人间是这样。
人间是怎样呢。我不胜悲哀地靠在尚京劲瘦的背上,想:是尚京从十几岁的年龄就开始打工,还是我从小父母离异母亲又嫁父亲又取被外公外婆拉扯大更像一点人间呢。
我不明白。
从这一刻起我深感一切都那么遥远无期,隔山隔海也无从相望。真真确确在我眼前的只有和我一样单薄的尚京,双肩淋满老天与我的泪水,也只好承受着那分酸楚与悲痛,佯装洒脱自在的往前走。
人总要往前走的。
我们向前走,可没人让我们苦涩的喉间少吞咽一些泪水与哀鸣,没有人告诉我们跨过了万重山会不会有千堆雪,也没有人告诉我除了第一眼就艾上的尚京还能依靠谁得以让我逃脱浮藻与海鱼,狂浪与大海,青山和孤鸿。
像两条即将溺s的鱼一样苟延残喘。
别限别限谢谢谢谢。
*来自余清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