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昱(千年的魂灵)》河图洛书

25、第二十五章 专门晚上找麻烦的人

　　黎颖这一个问题，封尘没有答复。他究竟怎么想的，黎颖不知道。但是从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来看，她所确定的是封尘的确拥有“前世”的记忆，他的本身很可能也是试验的产品。而嘉暄，不管是基因的偶然重聚也好，抑或是与自己和封尘一样被人恶意的“塑造”过也好，她就代表着娥皇的今生，是封尘心中的那个娥皇。但是不幸的是嘉暄作为娥皇的来世，并不完整，她似乎没有任何从前的记忆，忘了南唐，忘了从嘉，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新生。
　　对于这样的嘉暄，封尘选择了守护，在她的生活中悄然的存在，不去破坏她的平静。他只是用那一双令所有人心碎的眸子静静的、远远的望着爱人的身影在自己面前绽放着新生的美丽。
　　故事应该就是这样，黎颖认为这一切是最合理的解释，虽然很残酷。
　　无论是封尘、黎颖，还是嘉暄，好像都是被命运玩弄的可怜虫。没有美丽的轮回，没有上天幸运的垂怜，没有令人心动的穿越时空的坚贞爱情，所有小说中才会有的神话到了现实中都成了DNA古怪的双螺旋，成了冰凉的生化机器，成了培养皿，成了人造子宫，成了基因克隆，成了……
　　也许疯狂的科学家会说自己像个造物主般创造着生命，但在生命眼里他却变成了凄厉的魔鬼，在他们新生的那一刻被无情的打下了最绝望的地狱。
　　当活生生的人开始接受试验台上小白鼠的命运，当活生生的人像啤酒酵母一样耗尽整个生命的劳碌却不知为何的时候，这个人还如何有勇气面对自己的人生？
　　那不是他的人生吧！
　　一个连生存意义都无法理解了的人要怎样回答那个问题？爱与不爱，何去何从？
　　黎颖似乎明白封尘的心情，他爱着嘉暄，那是因为他的记忆。从嘉是那样爱着娥皇，那种撕心裂肺的感情沾满了他的心房，让他根本无从选择。他从没有过机会尝试作为封尘的感情，前世的爱是那样压倒性的蛮横。
　　就像黎颖明明知道是娥皇的灵魂将自己与他联系到一起，可是她就是无法摆脱娥皇的控制，无可救药的爱着他一样。
　　什么封尘，什么黎颖，不过是承载那一对千年爱侣魂灵的躯壳，没有自己。
　　那生生世世永不相忘的誓言没想到会成为最最狠毒的咒语……

　　黎颖经常会去封尘的画室找他了，现在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再没有刚认识的时候那种没话找话的尴尬。封尘没有对黎颖承认任何关于自己身世的事，黎颖就当自己想象的是事实。知道了，就放开了，不去理会那些来历身份，他们就像普通人一样快乐着、生活着。
　　那家报纸后来停止了中伤，听说是朝阳漫画社破例给了他们一个独家采访，平息了怒火。校园恢复平静，大家看惯了嘉暄追在晖瞑后面的形影不离，也看惯了封尘身边多了那个漫画社的大小姐嬉笑相随。
　　有时在餐厅四人不期而遇，黎颖就立即挽上封尘的胳臂，热情的打招呼。
　　封尘的胳臂立即变得僵硬，不动声色的向外抽，眼睛瞪着她仿佛在质问：“你想干什么？”
　　黎颖把手臂夹紧，调皮道：“站稳了，本小姐要提鞋！”
　　当那两人走远，黎颖就凑到封尘耳边说：“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毁了本小姐一世清白，那就装得像一点，我才不要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说我被你这小子甩了呢！！”
　　封尘却知道善良的黎颖是为了帮助自己掩饰见到嘉暄的尴尬，他在黎颖面前从没掩饰喜欢嘉暄的事实，这傻丫头一定怕自己见到嘉暄会难过吧。

　　日子没什么波澜，风平浪静，除了黎颖的心中总横着的那一根刺。没错，就是那个古怪的学生会会长杨晖瞑，那个没事扮作乞丐骗走她所有秘密的“酷哑巴”！
　　黎颖再次单独见到他是还是在回家路上，那个大桥下。
　　嗯，不应该叫做单独见，当时在场的人数众多，除了被压在最下面的晖瞑，还有一大群地痞流氓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拳头怒目相向。
　　这回不能再用录音笔了，大马路上录音笔的声音太微不足道。她抓起电话，直接打向了警察局。
　　半个小时后，黎颖连同那群人被带往警察局。为了保护证人，体贴的警察叔叔把黎颖和晖瞑单独放在一间小屋，那群殴打者始终没看到是哪个不要命的检举了他们。
　　晖瞑还是那件典型的乞丐装，肮脏的头发，灰头土脸，现在更是伤痕累累，鲜血直流。这家伙和白天的光鲜还真是有天壤之别啊！黎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精神分裂，双重人格之类的。
　　黎颖掏出洁白的手帕轻轻按住晖瞑额头上的出血点，心里暗道：“这家伙伤哪里不好，偏偏总在脸上，真是暴殄天物……”
　　晖瞑本能的向后躲，冷酷的眼神像电一样扫在黎颖脸上。黎颖开骂：“你这个人这么大块头，看起来也蛮正常的，没什么精神异样，怎么莫名其妙搞这么多事情出来？这个世界问题本来就够多，你跑到这里添什么乱？明明大好前途，光辉灿烂，在你的世界里安安分分的不行吗？干嘛干这种‘兼职’，体验下层劳动人民生活吗？很好玩吗？你这根本就是闲得没事干，吃饱了撑得……”
　　“说完没有？”晖瞑冷冷道，声音低沉。
　　说他酷，他还真拽起来啊？黎颖暴喝道：“没有！！”下面的大段教育忽略不计，总之所有教导处主任会说的陈词滥调都被她翻了出来，以前自己都不屑一听得话现在她觉得有道理极了。
　　一顿发飚过后，当一个胖胖的警察走进来时，黎颖发现自己自己已经松开了按着晖瞑伤口的手，换成他自己牢牢把手抵在洁白的手帕上。
　　胖胖的警察姓刘，面色很和气。但是见到他，晖瞑脸上就下了霜，灰蒙蒙的。
　　“怎么，说说，这回为了什么？”刘警官开门见山，像是晖瞑的老朋友。
　　“他们活埋了那只猫……”这是晖瞑阴沉的回答。
　　“猫？又是猫？这马路上这么多野猫你都管得着么？……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那么做就是无耻，我不能原谅他们这么做……”
　　刘警官无奈的抬头望天，一手捂住脑门，叹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怎么也要对得起自己学的专业，你对自己的行为能不能给我搞点约束？”
　　“现在我不是什么学法律的文明人，我只是这样一个人，看不惯的，忍不了。”
　　“你……”刘警官被晖瞑冥顽不灵的眼神气晕了，甩下话来，“好，有种你就一辈子躲在这个臭壳里别给我出来，你待着吧你！”
　　刘警官说罢走出门外，回头锁门时看到黎颖：“你怎么还不走？出来！”
　　“哦”黎颖应声而出，她现在还在云里雾里。晖瞑为了一只猫和人家斗殴？！不是她的理解出了问题吧！
　　刘警官利索的把门一关，黎颖回过神来：“不行啊警官，他还在流血呀，不能这样关着他！”
　　“随他去，别理他。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会越来越过火！让他反省反省！”
　　“还是不行……求您了，我看到了，当时是那群小流氓在打人，不管杨学长的事……”
　　刘警官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半晌问道：“你和他什么关系，同学？女朋友？”
　　“不是不是……普通朋友……”黎颖觉得特别别扭。普通朋友？被人知道了全部秘密的普通朋友……
　　“还没见他小子和那个女生能单独在一起这么久，呵呵，普通朋友？哦，你就是那个最近追着晖瞑的那个女生……你是模特？”
　　刘警官上下打量着她，颇相信自己的直觉。黎颖开始愤怒，要抓狂了……谁和这变态……
　　“不承认？好，那就这么关着他……”
　　“诶……那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这事摆明了他挑起来的，怎么说他都有不对！况且我也没拘留他，只把他关在办公室让他反省。不光这样，我还好吃好喝的招待他，有什么问题？”
　　“话是没错，可是……”黎颖知道这刘警官分明是有意激她，这警察偏偏和她父亲有同样的捉弄人的爱好！
　　想到晖瞑还那么可怜的呆在里面，她横下心来，“没错啦，我是他女朋友，可以了吧。”
　　忍一下，有什么关系，又没少一块肉。何况出去后有谁知道？
　　黎颖喜欢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可是怪就怪在刘警官并没有满足于这种猜对了的得意里，而是换上怀疑的眼光。
　　“说说看，你到底是看上了这小子哪一点？”
　　“我喜欢他……英俊，帅气……”
　　“太肤浅。”
　　“他成绩优异，又是学生干部。”
　　“太笼统。”
　　“他……”黎颖尝试着从嘉暄的角度想，这莫名其妙的家伙总该有些特质吸引了那位美人吧，“他待人真诚，有主见，坚定，正直，文明礼貌，工作能力强……”
　　刘警官不以为然：“这样的人大把皆是。”
　　黎颖怒道：“我怎么知道？！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要不要这么刨根就地啊，这个时候谈这个有什么意义？”
　　“好啊……看来还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让晖瞑碰上了你。不过，姑娘，我可要提醒你，晖瞑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你也看到了，他就是这样，别看他白天一切正常，一到晚上就是个问题少年，专门给我找麻烦。这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唉！”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可以告诉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