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女子图鉴》尘轩玉

18、缺员与不缺员

　　财务永远都在缺员。
　　叶凝萱的第一份报告是财务缺员报告。她认真做笔记，仔细记录下秦主任说的每一句话，把表格做得很标准、美观、清晰、明了，每一个数据都仔细核对，每个人的工作量都记录到位，体现出什么叫超负荷，甚至对比了其他直属单位的人员情况。财务严格上说不是缺员，毕竟财务编制包括部门主任有七个，除了秦主任，老会计杨秀芳，三个相对年轻的会计，如今又加上了叶凝萱，一共有六个。
　　这么一个小分公司，所得税都是由省公司统一代缴。只是成本型单位，唯一有几笔其他业务收入和其他业务成本，下面也没有什么省管产业或集体企业，这样的账目十分简单、清晰。叶凝萱还在好奇，为啥六个人感觉事情总是做不完。她记得读书的时候曾在外边民企实习过，民企大集团下面像斯途这样体量的分公司，就一个会计和一个出纳。两个人就是一个财务部。而这六个人盘一团账，总像是盘不清楚。
　　不过，没几个月，叶凝萱就发现了，五个会计，杨秀芳几乎是啥事不做的，每天上班最多的时候就是炒股，带薪炒股，然后就是到处闲聊，讲八卦。她一周五天上三天班，上班的三天有两天都是晚来早走，唯一周三雷打不动早来，据说是因为单位食堂每周三早上有便宜包子馒头出售。她赶早第一个到食堂去买两大提包子馒头，然后倒卖给外面的居民。
　　单位食堂出于福利性质，包子馒头肉馅好，并且物美价廉，她转手卖出每个包子净赚8毛，馒头净赚3毛。托她的福，叶凝萱来单位两个月，竟一次都没吃到过热腾腾的包子。后来食堂不得不颁布了一道条例，就是每人买包子单次不得超过10个，后勤的同志还特意让秦主任给杨会计转告一声新规。秦主任觉得很丢脸，当场替杨会计向后勤的同志道歉。
　　有次和财务其他同事聊天，她才听说，杨会计家里可有钱。她炒股倒腾基金一年净赚几十万，家里住的是碧桂园的别墅，她不理解，为何家财万贯的杨会计还要干倒腾包子馒头的事情。秦主任每每提到杨会计，也只能无奈摇头。所以杨会计不能算一个劳动力，顶多算0.1个劳动力，而且她来了，要到处找人聊天，严重影响了胡铮和钟美娜的工作效率，把这两个劳动力直接变成了1.2个劳动力。只有庄佩宁，从来不理杨会计。杨会计也不理庄佩宁，每次提起庄佩宁，她也摇头叹气，说庄佩宁这个人没有担当，喜欢偷懒。
　　叶凝萱觉得奇怪，有人说庄佩宁脾气差、情绪不稳定，她倒是赞同。但要说庄佩宁没担当、偷懒，叶凝萱却觉得那真是天大的冤枉。庄佩宁上班从来不与人闲话，就是一个劲埋头干活，甚至经常默默加班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