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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卷五十二 像傻瓜那样才会被信任 ...


  •   居分贝走到吉鲁拓寝室门前,门口守着两个沙盗欲对他阻拦,被他气势汹汹地甩开了,闯入屋里。
      屋里的沙盗们分别站在两侧,吉鲁拓坐在床边,而曲凤晓则精心为吉鲁拓清洗伤口。
      “小崽子,你来找死吗?”有人发现了居分贝。
      吉鲁拓此时抬眼看见了居分贝,又将眼神垂了下去,继续看着自己的伤势,没有言语。
      沙盗们围上来要找居分贝的麻烦,张四碗抢先走出来,将居分贝拉到一边道:“大首领既然比武折损,也没有命人追究,便是应了之前所说的话,你还是快些走吧。”
      居分贝却站着,不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只是看着吉鲁拓的侧脸。
      曲凤晓心中有火,经不起少年在眼前,冲上来便要将居分贝推出去。
      “你们散去,让他留下”在曲凤晓走到居分贝面前的时候,吉鲁拓冷冷地道。
      “大哥!”
      曲凤晓和众沙盗们自然不答应,纷纷哄道,被吉鲁拓一声喝退。
      “听见没有,我让你们都出去。不准有人在门外偷听!”吉鲁拓一声冷哼。
      沙盗们这才不敢情愿地轮个出门。曲凤晓在临走时狠狠瞪刮了居分贝一眼,威胁道:“你要是再伤我大哥,我定就杀了你!”
      “你太大看我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我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居分贝淡淡蹙眉,苦笑着。
      张四碗临走前则暗送过去一个“好自为之,多加小心”的眼神,居分贝也心领了,回了个让其放心的安慰眼神。
      屋里没有了旁人,居分贝这才转向吉鲁拓。
      二人对视好一会,吉鲁拓这才冷冷道:“见我做什么?”
      “我……”居分贝心想总不能说担心的时候,便干笑道,“我来还你的刀……”
      吉鲁拓果然冷笑道:“你不是一心想要离开吗?四碗也说,这场比试算我输了,且已经给你备好马匹,你该没命的跑才是,刀转交他们也会还与我手,无需当面,你到底……想做什么?”
      居分贝心有疑惑,他明明只是和甲虫耍了个诈而已,但吉鲁拓的脸色似乎真的不好,不像是装的。他迟疑一下,还是小声问道:“你真的中毒了吗?”
      吉鲁拓不闻则已,一听便气从心生,暗道:你使的毒又怎会不知。于是意气之下,哼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真的吗?你真的中毒了?”居分贝心中一惊,看来吉鲁拓那惨灰的脸色不是想用什么诡计。他急忙辩解道,“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的,说下毒药是假的,你一定是中了别的毒。”
      “别的毒?1”吉鲁拓冷笑着。
      “毒药是我配的,怎么会有错,说不定是曲凤晓的刀原本就……”居分贝想到看到的武侠片里总有这种那种的巧合,胡乱地猜着想为自己辩解。
      可吉鲁拓冰冷的眸子直刺向少年:“你用‘水蘑’毒来吓唬我?!还想推到凤晓的身上,他怎会有你那等七面玲珑的心窍!”
      “我没说是曲凤晓下的毒,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水蘑’是什么!”居分贝也急了。
      “通晓仙粉如此繁复的药怎会不知道水蘑?!我曾让人在藏果里下点东西,不也被你发现了。如此通晓药理,想取我性命怕是易如反掌,只差良机!”
      “那种吃一口就会心律紊乱的东西谁都知道!如果我真的懂用毒,你他妈的早死了!”
      “还狡辩!若是我信了你,那才会早死!”吉鲁拓恨道。他早已确定是居分贝下的毒,岂容少年再辩解。
      居分贝咬了咬牙没再说话,恼怒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将手中的短刀往地上一扔,开始脱衣服。
      “想陪我睡觉补偿我,予以谢罪?”
      吉鲁拓的冷嘲热讽还没说完,居分贝就将衣服甩到他的脸上,那动作显然是在泄愤。
      将里衣也脱了重重扔在递上,居分贝赤着上身,重新捡起短刀,走到吉鲁拓面前,抓起男人的手,将刀柄“啪”地塞在他的掌中。
      “如果说什么也没有用,是男人的话,我们就来打个赌!”
      少年低头凑近了吉鲁拓的脸,两人双眸之隔不足一指。那乌溜的眼睛透着坚韧的光,如冰棱般正视着男人。
      没有逃跑,没有退缩,还要做赌,吉鲁拓弄不懂眼前的少年到底想要做什么。
      “怎么,怕吗?”居分贝咄人地将手握紧了。心中想道:做好走这一步的准备是对的。
      “以何为赌?”
      “赌天命!”
      居分贝说完,抱着男人的手朝自己的方向用力一送。短刀穿透他的腰侧,没至刀柄,又被少年抽出,血顺着刀刃慢慢流出,滴在地上……
      “你这是何意?!”少年的举措让吉鲁拓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居分贝倒退两步,冷冷道:“我说了,是赌天命。”他满满转过身,咬牙捡起地上的衣服,朝屋外走去。
      “若我死了,就算我赔你一条命,无论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也该解恨快意了,但若我活下来,你记得——再见面的时候,和我说声对不起!”

      ……
      …………

      萨金婆新骑在马上,紧拉着跺蹄欲动的马儿。机会一闪即过,不会等人。他生在游易,怎么会不知道游易天时地利的可怕。而且他和居分贝都不识路,误闯入强盗窝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他才想要尽可能全身而退。否则有命走出这里,没命活着到家。
      和吉鲁拓比试之时,就因此原因,太过谨慎,又怕牵动伤口,几次想伤吉鲁拓都错失良机。若再长战下去,劣势会更明显,于是最后那一击为求必胜,倾力而为,反而急功偏数,震伤了自己。此事若要让曲凤晓看出,来与他纠缠,怕是后患无穷。
      偏偏这居分贝又跑了回去,萨金婆新心中暗忖。上次在葡萄园时,他原本就想偷偷离开,折返回去绝不是他本意,而实在是有难言之隐,迫不得已为之。
      而这次他也想自己先走,但众目睽睽之下,岂能让这帮沙盗看他心急奔走,好似落荒而逃的模样。这种有违君威的事情,他死活难过自己这一关。
      萨金婆新想起来便有种火上添油的感觉,心里万分焦急,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等着少年。
      好在不多时,少年出来了。见到他在等自己,少年先是一愣,然后像是没事人似的,和他嘻哈陪笑道:“抱歉抱歉,有些事情耽搁了,咱们走吧。”
      萨金婆新心想等远离此地后,再收拾你。于是瞪了居分贝一眼,将缰绳给了少年。
      居分贝接过缰绳,看着马蹬脸色有些踌躇。
      还不快上马离开这里,磨蹭什么呢?!萨金婆新心恐怕夜长梦多,但口气却平和游刃,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居分贝拉近马缰,想竭力攀上马背。这时有沙盗从洞屋那边走过来,一把抢过居分贝手中的缰绳。
      “大首领说了,两匹马太便宜你们,这匹算送的,快些走吧。要记得大首领的恩德。”
      那沙盗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居分贝一眼,牵着马走了。
      “哼,小气!”居分贝嘟囔一句,走到萨金婆新的马旁,“拉我一把,拜托了。”
      少年笑着央求道,萨金婆新心想着“你还玩”,很不情愿地伸出手来。
      居分贝抬脚搭上马蹬,抓住萨金婆新的手,猛跨上马背,迅速将脸藏在了男人的背后。
      萨金婆新只觉得少年将头贴在了自己的背上,心中哼道:难不成还在回头看那个蛮横的强盗头子,等他来送你吗?
      “坐稳!驾!”
      萨金婆新双腿一敲马腹,马儿爬上坡,朝子尧星的方向奔去。

      ……
      …………

      居分贝不会天真到以为比试胜了,吉鲁拓心悦诚服地放了他们。
      即便是让他们离开,也不意味着真的能离开,因为吉鲁拓并没有说,不去追赶他们。
      这种猫鼠游戏居分贝早有觉悟,更何况是吉鲁拓那翻手云雨的性格。居分贝早就知道,在离开那里后,要加快速度,跑的越远越好。
      居分贝的额头开始冒起汗来,右腰处的伤口虽然被里衣缠紧,但怎抵得住撒马狂奔的颠簸,血不断地侵透,他已经开始觉得裤子有些湿粘,疼痛也令他目眩耳鸣。
      “甲虫,吉鲁拓他不会追来了……”居分贝强打起精神道。
      萨金婆新听了,猛地收紧马缰,马儿因此收不住脚,前蹄高高跃起,嘶鸣不已,而居分贝险些被甩下马背。
      “你之前不是说,离开后不要回头,要竭尽全力,能跑多远跑多远吗”萨金婆新没有回头,冷淡道,“此时为何又说他不会追来?”
      有那个赌约在,何必再来追他呢?那一刀穿身而过,若不及时疗伤,不出两个时辰就会丧命。所以他的赌注让吉鲁拓露出那么震惊的眼神,两个多时辰就能得到医治,根本就没有那种地方啊……
      『凤晓不像你,有颗七窍玲珑心!』
      “我不想去怀疑他,更不想被他那样说……”有颗玲珑剔透的心吗?吉鲁拓不会知道,他曾经比曲凤晓更单纯过……
      “不想怀疑?他穷凶极恶的沙盗头目,只不过陪你弹几支曲子,你就昏头了吗?没把你晒成肉干就觉得人不错吗?”
      居分贝像是厌烦了男人的问题,没好气地道:“对啊,我就是喜欢他的琴,所以他受伤了,我无法幸灾乐祸!我说你啊,不要动不动在我面前说他的不是,最起码我的手指不是因为他断的!”
      “你觉得他比我待你好是不是?”萨金婆新像被刺了一刀,怒道。
      “是啊,以我看来,他比你这臭甲虫好几万倍!”少年也生气了,从马上跳下来,大声吼道。
      “那你何必跟我走,你留下陪你的强盗就行了!”
      “我就是这么想的,做强盗比回去给你磕头下跪自由多了!滚吧你!”居分贝冷冷看了萨金婆新一眼,转身朝来的方向走去。
      “你……”
      旧账被提起,接着吵的天翻地覆。萨金婆新顿时有些灰头土脸,心想他闇王何曾对一个人这么亲善和气,连被叫“臭甲虫,色甲虫”这等下贱的绰号都通通忍让了,简直对少年是宠的无法无天!
      萨金婆新再也不管少年,狠狠拍马,疾驰而去……
      听见身后渐去渐远,最后消失的马蹄声,居分贝慢慢转回了头,腿一软,跪在递上。手伸入衣内的伤口,摸了一手的血。
      他站起身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虽说避开了要害,但伤口似乎在恶化。在现世只需消毒并将伤口缝针的简单手术,在这个世界只能默默地看着它流血。他苦涩的笑了,这就是他选择的路,只能跌跌撞撞地朝前走……要去哪里,他不知道……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他们……在跳圆圈……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
      小熊小……熊点点头呀……点……点头呀一二……一
      小洋娃娃……笑起来啦……笑呀……笑呀……哈哈哈……”
      轻轻哼着歌,看着前方的天色开始微微发白,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小玉预测的死期提前了,不需要半年,而是现在。
      『你会死于谎言……』
      他逃开了现世,却依旧逃不过谎言,小丑不再是阿祖,而是吉鲁拓……所以无论是在哪里都一样,在找到真实之前,就会被谎言所杀……
      天空的光好亮……
      脚下的沙土也好亮……
      居分贝此时已看不清眼前晃动的景色,四处雪白,双腿再也迈不开步子……
      就在他摇摇欲坠的时候,有人从他的身后抓住了他的胳膊……有人在不断呼喊他,但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声音也模糊不清……
      JUJU……!JU……!JU……!
      隐约之间,听见JU的发音,居分贝有些想哭……
      “阿祖……”他倒在那人的怀里,却感觉到抱着他的身体手臂因为他的呼喊声微微一滞……
      少年立刻明白了,抱他的人不是阿祖,因为阿祖是只有在黑夜才会出现的幻影……
      “吉鲁拓,是你啊……”少年失笑地抱歉着。
      这算不算也是一种补偿,让他不那么孤寂面对死亡……
      “对不起,这次我……好像……要输了……”
      说完,少年觉得就如同演出结束,黑暗取代了亮白,谢了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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